第四章 偶像的距离
清晨六点，训练营的起床铃准时响起。空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浑身肌肉都在抗议。第一天的训练强度远超他的想象——八小时的舞蹈训练加上四小时的声乐课，结束时他几乎是被室友架回宿舍的。
手机屏幕亮起，是荧发来的消息：「哥！第一天怎么样？见到温迪了吗？」
空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打：「嗯，他是我的导师组组长！」
发完这条消息，空的脸突然热了起来。他想起昨天训练结束后，温迪特意留下来陪他加练舞蹈动作的情景。那双温暖的手扶在他的腰间，引导他转身的触感仿佛还留在皮肤上。
\"147号！该集合了！\"舍监在走廊上喊道。
空匆忙套上训练服，抓起水瓶冲出门去。训练营规定，迟到一次扣十分，扣满五十分直接淘汰。他可不想在第一周就被送回家。
主训练室里已经聚集了二十多名选手。空悄悄溜到自己的位置，正好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今天有特别训练课...\"
\"好像是温迪导师单独授课...\"
\"真的假的？我好喜欢他啊！\"
空的心跳突然加速。温迪单独授课？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皱巴巴的训练服，突然有些后悔没选那件新买的。
灯光突然暗了下来，一束聚光灯打在训练室中央。温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却依然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早上好，小星星们~\"温迪笑着挥挥手，引发一阵兴奋的尖叫，\"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舞台表现力。\"
空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中央的身影。即使是在这样简陋的训练室里，温迪也仿佛站在万人体育馆的聚光灯下，每一个动作都充满魅力。
\"很多人以为舞台表现力就是跳舞和耍帅，\"温迪在学员间走动，声音轻柔却充满力量，\"但其实最重要的是——真实。\"
他在空面前停下，突然蹲下身与坐在地上的空平视：\"比如现在，如果我这样看着你...\"
那双碧绿的眼睛近在咫尺，空能清晰地看到其中金色的细碎光芒。他的大脑瞬间空白，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裤缝。
\"你的心跳加速了，对吗？\"温迪轻笑，温热的气息拂过空的脸颊，\"这就是真实的反应。在舞台上，我们需要放大这种真实，而不是掩饰它。\"
空僵硬地点点头，完全无法思考。温迪离得太近了，近到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塞西莉亚花香，近到他害怕自己剧烈的心跳会被听见。
\"来，站起来。\"温迪突然拉起空的手，\"我们做个示范。\"
空像木偶一样被牵引到训练室中央，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想象你现在站在万人舞台上，\"温迪站在他身后，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灯光，音乐，观众的欢呼...你是什么感觉？\"
\"紧...紧张...\"空诚实地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温迪轻笑一声，凑到他耳边：\"紧张是正常的。但记住，观众喜欢的是真实的你，不是完美的假象。\"他的手顺着空的手臂滑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来，深呼吸，然后——\"
音乐突然响起，是风男乐队的热门歌曲《风之诗》。温迪牵着空的手，引导他做了一个简单的转身动作。
\"不要想太多，感受音乐，\"温迪的声音在音乐中显得格外温柔，\"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第一次见面？空恍惚地想。是在雨中那次，还是在海选现场？温迪记得他们见过？
这个认知让空更加慌乱，差点踩到温迪的脚。但奇怪的是，随着音乐继续，在温迪稳定的引导下，他确实渐渐放松下来。动作不再僵硬，表情也不再紧绷。
\"很好！\"温迪松开手，退后一步，\"看到了吗？这就是真实的魅力。\"
空这才发现，所有的学员都在专注地看着他们，眼中闪烁着羡慕和钦佩。他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匆匆回到自己的位置。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温迪耐心地教导各种舞台技巧——如何用眼神与观众交流，如何在移动中保持气息稳定，甚至是如何优雅地擦汗。空认真地记着每一个要点，时不时偷瞄一眼导师完美的侧脸。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温迪拍拍手，\"明天是万叶导师的声乐课，别忘了准备哦~\"
学员们依依不舍地散去，空也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突然，一个水杯递到他面前。
\"训练时要注意补水。\"温迪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身边，脸上带着关切的表情，\"你的嘴唇都干了。\"
空受宠若惊地接过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温迪的手指，像触电般缩了回来：\"谢、谢谢导师...\"
\"叫我温迪就好。\"温迪在他身边坐下，近得他们的肩膀几乎相触，\"怎么样，还适应训练营的生活吗？\"
空小心翼翼地抿了口水：\"还、还好...就是舞蹈基础太差了...\"
\"会好起来的。\"温迪温柔地说，\"你知道吗？我刚开始训练时，肢体僵硬得像个木偶人。\"
空惊讶地抬头：\"真的吗？\"他无法想象舞台上灵动如风的温迪会有肢体不协调的时候。
\"当然是真的。\"温迪笑着眨眨眼，\"所以别太苛责自己。进步需要时间。\"
这样平易近人的温迪是空从未在媒体上见过的。杂志和访谈中的温迪总是光彩夺目、游刃有余，而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普通人。这个认知让空心中的偶像形象微微动摇，却又增添了某种难以名状的亲近感。
\"对了，\"温迪突然凑近，神秘地压低声音，\"下周有个特别活动，你一定会喜欢。\"
\"什么活动？\"空好奇地问。
\"秘密~\"温迪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俏皮地眨眨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个亲昵的小动作让空的心跳再次失控。他慌乱地低头喝水，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
\"温迪！制作人找你！\"散兵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断了这温馨的时刻。
\"就来！\"温迪应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空的肩膀，\"记得多休息。我期待看到你的进步，小星星~\"
看着温迪离去的背影，空不自觉地摸了摸刚才被触碰的肩膀，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温度。直到散兵一声冷哼将他拉回现实。
\"别太依赖温迪的特殊关照，\"散兵靠在门框上，锐利的目光直视空，\"这里靠实力说话。\"
空紧张地站起来：\"是、是的！我会努力的，散兵前辈！\"
散兵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叹了口气：\"算了。温迪看人一向很准。\"他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你的那首原创...还不错。\"
这句意外的称赞让空呆在原地。等他回过神时，散兵已经走远了。
接下来的一周，空像打了鸡血一样拼命训练。清晨的舞蹈室总能看见他独自练习的身影，深夜的琴房也经常传出他反复练习的声音。他不想辜负温迪的期待，更不想被当成靠关系进来的\"关系户\"。
特别活动当天，空被工作人员单独叫到了一间排练室。推开门，他惊讶地发现风男乐队的五位成员都在里面。
\"惊喜！\"温迪跳起来，一把拉住空的手，\"今天是我们乐队的特别指导日！\"
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全、全员？\"
\"没错~\"万叶微笑着解释，\"每位导师会挑选几名潜力学员进行特别指导。温迪选了你。\"
空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他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确认这不是在做梦。
\"别傻站着了，\"平藏拍拍身边的座位，\"来，听听我们新编的曲。\"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像是梦境一般。空坐在风男成员中间，听他们讨论编曲细节，偶尔还会征求他的意见。温迪时不时凑过来解释一些专业术语，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廓。
\"你觉得这段副歌怎么样？\"温迪突然问道，把耳机戴在空头上。
近距离下，空能清晰地看到温迪纤长的睫毛和唇边的小痣。耳机里传来温迪清唱的demo，清澈的声音直接传入鼓膜，让他的脊椎窜过一阵战栗。
\"很、很好听...\"空结结巴巴地说，生怕自己过快的心跳会通过耳机线传过去。
\"真的吗？\"温迪歪着头，表情纯真得像个期待表扬的孩子，\"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缺一段和声。\"空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忙摆手，\"对不起，我不该乱说...\"
\"不，你说得对！\"温迪眼睛一亮，转向其他成员，\"你们听到了吗？空说缺一段和声！\"
万叶点点头：\"确实，第二段主歌可以加个和声铺垫。\"
\"那就这么办。\"散兵干脆地说，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空，\"你耳朵挺灵。\"
被偶像夸奖的空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他鼓起勇气，小声提议：\"如、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用三度和声会比五度更有层次感...\"
话一出口，空就后悔了。他一个业余爱好者，凭什么对专业音乐人指手画脚？但出乎意料的是，风男成员们竟然认真讨论起他的建议来。
\"三度确实更柔和...\"平藏摸着下巴说。
\"可以试试看。\"魈简短地表示赞同，这是空今天听到他说的第三句话。
温迪直接搂住空的肩膀：\"天才的建议！来，我们一起试试~\"
被温迪半抱在怀里的空彻底死机了。他机械地跟着哼唱，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但温迪却一直鼓励地看着他，仿佛他是什么稀世珍宝。
活动结束时，空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美好，反而显得不真实。他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脑海中回放着温迪对他微笑的画面。
\"空。\"
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叫住他。空转身，看到温迪小跑着追上来，头发在晚风中轻轻飘扬。
\"你的笔记本落下了。\"温迪递过来一个熟悉的蓝色本子——正是空记录创作灵感的那本。
\"啊，谢谢！\"空慌忙接过，暗自庆幸温迪应该没有翻看里面的内容。那里面全是关于温迪的歌词和感想，要是被本人看到...
\"我看了几页。\"温迪下一句话直接让空石化，\"你的创作真的很棒。\"
空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恨不能立刻消失：\"那、那些都是随便写的...\"
\"特别是这首，\"温迪翻开其中一页，轻声念道，\"'你的笑容是我见过最美的风景'...\"他抬头，目光温柔得能将人融化，\"这是在写谁呢？\"
空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能说这是在写温迪本人吗？能承认自己从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风男乐队就深深着迷吗？能坦白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都是靠温迪的声音入眠吗？
\"我...我...\"空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温迪突然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他：\"谢谢你喜欢这样的我。\"
空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脸部。温迪的拥抱温暖而短暂，却足以让他的心脏停跳三秒。
\"继续创作吧，\"温迪退后一步，眼中闪烁着空读不懂的情绪，\"我期待听到更多你的歌。晚安，小星星~\"
直到温迪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空才找回自己的呼吸。他机械地走回宿舍，一头栽倒在床上，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
手机震动，是荧的消息：「哥！听说你今天和风男乐队一起训练了？！怎么样怎么样！」
空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才慢慢回复：「嗯...温迪前辈...抱了我...」
发完这条消息，他立刻把手机扔到一边，用枕头死死压住自己发烫的脸。这太超过了——偶像和粉丝之间的距离，似乎正在以他无法理解的方式缩短。而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开始期待这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