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雷恩带着莎伦见过马塞尔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一番修炼,身体像被掏空,简单洗漱后,他一头栽倒在床上,正准备沉沉睡去,通讯器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鹤发来的消息,雷恩盯着屏幕,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露出一抹傻气的笑,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鹤活泼的模样。
“嘿嘿。” 雷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全然没注意到屋内悄然泛起的异样。
“头一回见你笑得这么…… 特别。” 一道低沉的声音冷不丁从黑暗中传来,像一记重锤,敲在雷恩的心坎上。
刹那间,雷恩只觉心脏猛地一缩,呼吸都仿佛被冻结在喉咙里,惊叫声在嗓子眼打转,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呃呃呃…… 啊!” 好半晌,雷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惨叫着从床上弹起,一个翻身,警惕地望向声音的源头。
月光如水,透过窗户洒进屋内,勾勒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缓缓走出黑暗,额头上那标志性的光亮,瞬间暴露了他的身份。
“呼 —— 原来是卡伦。
卡伦,你能不能别这么神出鬼没的,我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 雷恩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抱怨道,这人吓人,可真能吓死人。
“我就是好奇,什么事儿能让你笑得这么诡异。” 卡伦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月光顺着他锃亮的头顶反射过来,晃得雷恩眼睛生疼。
雷恩被那强光晃得左躲右闪,实在没辙,只能无奈地伸手按下灯开关。
灯光瞬间填满屋子,雷恩没好气地敷衍道:“人生嘛,偶尔就得露出点稀奇古怪的笑容,才算完整。
不过话说回来,不该是你问我,而是我该问问,你咋会有我这儿的钥匙?”
卡伦轻车熟路地拉过雷恩平时常坐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双手交叉放在腿间,整个人透着股无精打采的劲儿。
“我有这钥匙可比你早多了。
玛丽莎夫妇刚在这儿定居的时候,我就常来蹭饭。
那时候,巴塞托斯还是个调皮捣蛋的小鬼,而我,头发也还浓密着呢。”
“是吗?” 雷恩嘴上应着,心里却犯嘀咕,卡伦说自己曾有一头浓密秀发,这事儿他可不大信。
不过,他还是起身给卡伦倒了杯茶,权当没听到这句吹嘘。
两人各自坐定,雷恩率先打破沉默:“卡伦,你今晚来找我,肯定有事儿吧?”
卡伦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随后将茶杯稳稳地放在窗台上,神色凝重地开口:“鹤今天打探到不少消息,有些内容,实在让我痛心疾首。”
“什么消息?” 雷恩一下来了兴致,好奇地追问道。
卡伦望向窗外,月光洒在他脸上,映出一抹深深的疲惫与无奈。
他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这场风波的幕后黑手,果然是猎人协会总部。”
雷恩走到窗边,与卡伦并肩而立,轻声安慰:“内斗确实糟心,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支持你的人可不少。”
“是啊。” 卡伦苦笑着点头,随后打开了话匣子,讲起了他与总部那些人的过往恩怨。
“那时候,废土刚经历大战,一片混乱,无政府主义者四处肆虐。
幸存的人类,既要提防怪物的袭击,又得时刻警惕强盗和匪徒的骚扰,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我和巴塞托斯的父母,就是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结识的,我们还联合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一同创建了如今的阳光城。
后来,我们从广播里得知,其他废土势力都在寻求合作,于是,我们几人一路北上,来到了洛加斯。
在那儿,我们与各大势力的领头人齐聚一堂,共同商讨人类的未来。
因为会议是在洛加斯废墟中,一节报废的列车里举行的,所以大家都管那次会议叫‘火车会议’。
而罗德里克,就是那次会议的牵头人。”
“罗德里克?法雷尔?猎人协会的三老之一?” 雷恩忍不住插话道。
卡伦点了点头,算是肯定。
“所以,这次针对你的,就是他?”
“没错。” 卡伦摘下眼镜,抬手揉了揉发红的眼眶,声音里满是自责,“都怪我,是我害了卡雷尔,让他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
“这不是你的错。” 雷恩赶忙安慰道。
卡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接着说道:“当初,罗德里克提议成立一个组织,专门清理废土上的怪兽,为人类开拓生存空间。
有组织就得有首领,当时各大势力里,最有实力竞争首领之位的,当属自称救世主的‘领军者’,他们的首领是肖恩?扎克;还有由战前老兵组成的‘战争机器’,他们的将军是道格拉斯?里根。
这两人,无疑是当时最为强大的。
可这两个势力,一个傲慢自大,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另一个手段太过狠辣。
所以,对大多数小势力来说,他们都不是理想的首领人选。”
“这么说,罗德里克是坐收渔翁之利了?” 雷恩恍然大悟,可又觉得这剧情有些俗套,不禁微微皱眉。
卡伦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要是他真当选了,哪还会有‘三老’这说法?
实际上,和他一同被推选出来的,还有夏莉和耶鲁,他们三人组成议会,共同掌管协会的事务。”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雷恩点了点头,心里清楚,有了组织的人类,力量固然强大,但前提是别陷入内斗。
“可好日子没过多久。
领军者和战争机器因为没竞选上,一怒之下退出了火车议会。
而罗德里克他们三个,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放着废土上的怪物不管,一门心思跟这两个势力死磕。
我们失望透顶,只好回到庇护之地,筑起高墙,把墙内的怪物清理干净后,便关起门来,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可他们却不肯放过我们,不仅用花言巧语把庇护之地的大部分人口骗到洛加斯,给他们当牛做马,还时不时找我们的麻烦。
其他地方的分会,也被他们折腾得够呛。
现在,他们更是变本加厉,一心想要我的命!”
说到这儿,卡伦的情绪愈发激动,双眼瞪得通红,死死盯着雷恩,咬牙切齿地说:“你知道吗?当初庇护之地差不多有四十万人口,可现在呢,还剩不到十万。
整个废土,按当初会议时各个势力统计的数据,少说也有三百万人,可如今,有没有一百万都得打个问号。
我们聚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亲手把人类推向灭绝的深渊吗?” 卡伦的声音里,满是痛苦与绝望,他害怕,害怕再过几十年,人类就会从这片废土上彻底消失。
“我决定了,雷恩。” 卡伦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我不想再陪总部那三个家伙玩下去了,我要另起炉灶。
你愿意帮我吗?”
雷恩挑了挑眉,一脸好笑地说:“我不早就跟着你干了吗?
你这试探,可有点多余了。”
“啪!” 卡伦一拍脑门,懊恼道:“瞧我这记性,都忘了你早就是自己人了。
看来我这一番话,算是白说了。”
“也不算白说。” 雷恩摆了摆手,认真道:“至少让我清楚了,咱们的敌人究竟是谁。”
“罗德里克的事儿,以后再说。
眼下最要紧的,是解决咱们内部的叛徒。” 卡伦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随后把鹤打探来的情报,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雷恩。
“警卫队的正副队长,还有镇长夫人?” 雷恩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眼睛一亮,“既然他们想杀你,那咱们就给他们这个机会。”
卡伦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两人沐浴在清冷的月色里,低声商议着接下来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