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小姐,要是睡不着,不如上楼来,咱们聊聊?” 镇长夫人茉莉从二楼窗户探出身,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朝鹤发出邀约。
她的声音轻柔,在静谧的夜里,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亲和劲儿。
“行呀!” 鹤嘴角一弯,露出爽朗笑容,扭头看向身旁的玛莎,“玛莎小姐,你先去睡吧,我跟夫人聊会天。”
“好嘞,鹤小姐,晚安。” 玛莎乖巧点头,转身离去,身影在墙角渐渐消失。
鹤本打算从正门绕上去,毕竟在人家地盘,当着主人的面翻墙爬窗,总归不太礼貌。
可刚迈出步子,她猛地顿住,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怪了……” 鹤心里犯嘀咕,脚下的触感明显不对劲。
她下意识低头,瞧见自己正站在一块突兀的白地上。
这白地不大,刚好比她的脚大上一圈,四周绿草如茵,它却寸草不生,在月色下白得扎眼,跟周围的郁郁葱葱形成鲜明反差。
鹤微微皱眉,脚下轻轻碾了碾,发现这片白地土质紧实,表面平滑,像是被长期反复碾压过。
她心中一动,抬眸望向二楼窗边的茉莉,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茉莉女士,麻烦让让,我直接蹦上去啦。”
“啊…… 好的。” 茉莉愣了一瞬,显然没料到鹤会来这么一出,但还是侧身让出空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鹤双腿微屈,纵身一跃,身姿轻盈得像只归巢的燕子,稳稳落在窗台上。
她拍拍手,脸上满是得意:“咋样,我这身手还凑合吧?”
说话间,她双手不着痕迹地在窗台中央和外沿一抹,而后一撮,左手干干净净,右手却沾上了些许灰尘。
这窗台外沿,中间部分干净,两侧略脏,明显是近期有人频繁攀爬留下的痕迹。
鹤心里思索,看来今晚逃走的那个家伙,绝非初犯,那他一次次冒险前来,究竟是为了见谁呢?
茉莉脸上堆起赞扬的笑容,语气真诚:“白鹤小姐身手了得,一般人可逮不住那贼。”
鹤佯装懊恼地叹了口气:“嗐,其实那家伙跑了,我没抓住。”
接着,她把齐泰逃脱的事儿一五一十告诉了茉莉。
茉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很快又换上安慰的神情:“尼根平日里工作挺负责的,这次估计是闹了误会。”
“卡伦也是这么说的,既然你们都这么讲,那就算了吧。” 鹤无奈地摇摇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暗自思忖。
闲聊间,鹤看似随意地走到床边,一把抓起镇长的手腕。
她垂眸,状若不经意地问:“茉莉女士,当年镇长救了你之后,就再没亲人找过你吗?”
茉莉微微一怔,神色瞬间黯淡下来。
她走到窗边,任由微风拂过脸颊,声音带着一丝怅惘:“没有,我想他们大概都不在人世了。” 说到这儿,她眼眶泛红,“好不容易有了个家,可谁能料到…… 我那可怜的卡雷尔啊。” 说着,她别过头,小声抽泣起来。
与此同时,镇长紧闭的眼角缓缓滑下一滴泪。
鹤注意到了,动作轻柔地抬手,不动声色地帮镇长拭去泪水。
其实,鹤早就从镇长的脉象察觉他已经苏醒,只是当下,她敏锐地察觉到茉莉身上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便决定佯装不知,继续试探。
鹤悄悄在镇长手心写下几个字,几乎是瞬间,她感知到镇长的食指轻轻动了一下。
鹤心中一喜,面上却迅速恢复平静。
好在她和茉莉此刻背对着,茉莉并未察觉这细微的互动,依旧沉浸在回忆里,絮絮叨叨说起和卡雷尔兄弟相处的往昔。
鹤不着痕迹地放下镇长的手臂,继续和茉莉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时间在两人的对话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鹤只觉眼皮愈发沉重,脑袋开始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说话声也变得有气无力,像是随时都会昏睡过去。
“白鹤小姐,你快去休息会儿吧。” 茉莉见状,轻声劝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切。
“嗯…… 好。” 鹤应了一声,声音微弱得像小猫叫,困意已然将她彻底淹没。
她迷迷糊糊站起身,望向窗外,这才惊觉天已经大亮。
“都天亮了呀?” 鹤一脸惊讶,随即满是歉意,“实在不好意思,害你陪我熬了一夜。”
茉莉轻轻摇头,神色间透着疲惫与落寞:“没事儿,我本来就睡不着。”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你去歇着吧,我去厨房安排早餐,一会儿让玛莎给你送过去。”
说着,她上前挽住鹤的胳膊,往外走去,鹤也没推辞,任由她带着。
“那我先睡了。” 走到对面房门前,鹤跟茉莉打了声招呼,便摇摇晃晃走进房间。
可房门刚关上,鹤瞬间像换了个人,脸上的困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狡黠的笑,活像偷到腥的小猫。
她轻手轻脚地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茉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等那声音彻底消失,她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
“嘻嘻。” 鹤探出脑袋,瞅见走廊上空无一人,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来到对面门前,轻轻转动把手。
“镇长先生,我是白鹤,卡伦先生派我来的。” 鹤快步走到床边,急切地说道,全然没注意到,她走过的门口,一根暗金色的细发悄然飘落。
“镇长先生,我知道您醒了。” 见镇长依旧闭着眼,鹤伸手轻轻摇了摇他。
这下,镇长知道瞒不住了,缓缓睁开眼睛。
鹤见状,难掩兴奋:“镇长先生,您为什么要装昏迷啊?”
镇长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鹤眉头一皱:“您是不是没法说话?”
镇长眨了眨眼睛,算是默认了。
鹤心中一动,接着问:“那您现在这状况,是因为生病吗?”
镇长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却没有眨眼。
鹤心里 “咯噔” 一下,犹豫片刻,还是咬咬牙问道:“是…… 您夫人害的吗?”
镇长眼中闪过一抹痛苦,沉默许久,最终缓缓眨了下眼。
“怎么会这样…… 我还当她是个好人呢。” 鹤满心失落,原本她对茉莉印象挺好,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这样对待自己的丈夫。
镇长目光复杂,善恶的界限,有时远比想象中模糊,再善良的人,一旦行差踏错,也可能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微微转头,目光落在床边的柜子上。
鹤心领神会,顺着镇长的视线望去:“这里面有东西?”
镇长眨了眨眼。
鹤连忙上前,打开最上层的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把手枪,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鹤拿起照片,只见上面是一男一女两个少年,模样青涩。
她满脸疑惑,看向镇长。
在镇长的示意下,鹤把照片翻过来,背面一行字映入眼帘:【愿麦克?萨克与茉莉?萨克能永远相亲相爱。】—— 爱你们的爸爸妈妈。
鹤瞬间瞪大了眼睛,她来回看着照片正反两面,难以置信。
刺杀镇长的麦克,居然和茉莉是亲人,从照片上的年纪来看,麦克是哥哥,茉莉是妹妹。
“这是真的吗?” 鹤不敢相信,把照片递到镇长面前,她心里犯起了嘀咕,生怕这是有人设下的陷阱,毕竟故事里这种桥段可不少见。
镇长坚定地眨了下眼。
鹤像是被抽去了力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真的是她……” 鹤喃喃自语,满心困惑,“她为啥要这么做呢?她说的身世,是真的吗?”
镇长再度眨眼,肯定了茉莉身世的真实性。
鹤还想再追问几句,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神色一紧,赶忙对镇长说:“镇长先生,您快继续装昏迷。”
镇长依言闭上双眼。
鹤起身,匆匆往自己房间赶。
可刚走到门口,她的目光被地上一截暗金色头发吸引住了。
“这是…… 茉莉女士的头发?” 鹤脸色骤变,“她留了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