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属羚羊肉的烤肉味在兽人群中散开,滋滋作响的冒油声引得大家伙食欲大动,一把香料撒上,更是馋人。
“呜呼!”一声欢呼在兽人群里炸开,一雄性兽人对心仪雌性跳完求偶舞之后,便高台处在哈桑哈克见证下结侣了。
周围开始鼓掌欢呼,更有甚者,“寒季努努力给部落添个强健的小崽子!”
哈克也豪迈一笑,说道,“对!今年是个添小崽子的好时候。”随即哈桑哈克相视一笑。
兽人们都以为是今年的收成好首领才会有此说法,但池鸢梨清楚,是因为之后的幼崽半兽人出现的概率大大降低。
他们享有兽型的强健体魄、人形的灵巧便利,享有与外界兽人平齐的寿命,不会再做某天忽然沦为野兽的噩梦。
池鸢梨却觉得这一刻于她而言仿佛静止。
五大陆能量逸散造成的半兽人部落,数量之多,人数之多,悲伤如此沉重。
这一刻,她是无力的,无力于这些淳朴的人遭受这些无妄之灾,池鸢梨怒火腾升,生命与生命之前很应该起码处于同一起跑线上。
但这一刻,池鸢梨感觉她也是强大的,现有的半兽人部落,什么神力回收她确实无力解决,但他们的后代,池鸢梨想她还是有能力做点什么。
可以说她圣母,可以说她心比天高,她真的很想做点什么,她的决心在不甘的浪潮中肆意徜徉。
别说池鸢梨作为一个血脉强大的纯血兽人尚且如此,她无法相信羽玄从小甚至不生长在半兽人部落会遭受些什么。
痛苦的存在于生命没有意义!
任何痛苦都不值得歌颂,值得歌颂的是在痛苦中拼命挣扎的精神。
“成年后逐渐沦为野兽。”
多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压得想活下去的半兽人死死的。
池鸢梨虽说未见过彻底兽化的半兽人,但是她见过说话磕磕巴巴的羽玄。
池鸢梨难以相信,如果她的时空穿梭时间节点再晚一点,或者她没有进入“梨”的身体,她都不敢相信这些假设背后的结果。
想起某次他们躺在星空下聊彼此星座的特点,羽玄说她是“丰富的理性”。
其实羽玄描述得很准确,但丰富的理性背后却是高度自我内耗,年少时她时常陷入这种情绪无法自拔,清醒看着自己沉沦。
但她也不是十几岁的池鸢梨了,池鸢梨狠狠闭上双眸,再次睁开,取而代之的是坚定,想做什么就去做。
遗失沙海的夜晚气温很低,夜空星星却越来越明亮,彼此的心却越来越火热,池鸢梨向欢乐成一团的半兽人望去。
池鸢梨侧目望着羽玄说道:“宝宝,我觉得我想...”
羽玄蛇族的竖瞳眸色温柔,四目相对,周边热闹的欢声化作彼此间缕缕情丝。
羽玄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将垂落的青丝绾到池鸢梨耳畔,温柔的声音从喉间溢出,“我跟你一起。”
黏黏乎乎的两人相拥一起,蓦然间月从底下挤进来,“搞什么搞什么?我也要一起,不准抛下我。”
池鸢梨把月的发型胡乱揉搓,本来及肩的狼尾乱作一团,气笑了道,“人家谈恋爱呢,你也挤进来。”
月理不直气也壮,叉腰昂首扬起下巴,“那咋了,我先学学,反正不能抛下我。”
羽玄眸底划过丝笑意,嗤笑一声,“有伴侣了吗?你就学。”
“哈哈哈,我们月也是开始想这些了吗?咱又没说不算你的份,咱们可是一家人。”池鸢梨安抚着道。
在隔壁桌的春晓看得一脸羡慕,羡慕他们之间难以融入的氛围,还恨自己怎么脑子一糊涂做了这种错事。
他悔啊,是不是那天他主动跟池鸢梨打开天窗说亮话,反而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如果池鸢梨能听见心声的话,包会嗤笑一声。
要是春晓打开天窗说亮话,她反而也不会发现她能吸收能量石了,那他得乖乖回去做他的看管者。
月亮悬空,炙热的篝火跟凛冽的寒风较劲着,一年末尾的丰收篝火会就这么落幕了,池鸢梨一行人开始了猫冬。
虽说已经确定羽玄不会再蜕皮,冬眠估计也不会有,但是寒季进入北大陆有点像是小脑萎缩的兽人做出的决定。
池鸢梨一行人便决定在骆驼部落继续猫冬。
猫冬期间,春晓每天还会送来猎物放在圆顶包门口。
一开始池鸢梨还很疑惑怎么蛇信在寒季这种时候捕获到骚臭味,后面反应过来是春晓那只狐狸。
每天圆顶包外固定刷新猎物,起初池鸢梨还会让月还回去,没想到翌日便又跟新的猎物一起刷新了。
珍惜粮食的池鸢梨最后还是收下了,就当她小弟的小弟孝敬她的。
这怎么不算月孝敬她的呢?
某天池鸢梨发现不刷新猎物了,是用兽皮袋装着的黄色粗糙外皮的荚果,剥开外壳,是裹着红色外皮的白嫩果肉。
花生!
池鸢梨感觉自己太久不思考,脑子都转不灵活了,怎么忘了沙漠地区也有花生的存在!
那么意味着她再也不用吃豚兽板油熬炼的荤油了!
虽然荤油味道很香,但是偶尔换换口味池鸢梨也是愿意的。
池鸢梨找来月,嘱咐道,“走,跟我去问问你小弟这个花生在哪找到的,我们采回来炼油,然后找羽玄跟着一起搬花生。”
月嚼着辣条,听见池鸢梨的话点点头,随后便转身找了在外劈柴的羽玄。
一行三人穿着流灵寄来白绒绒的棉衣,匆匆赶到山涧里的春晓住所。
春晓一看这么多人来找他,吓得一个激灵,急忙说道,“今天实在没有捕猎到新鲜猎物,我觉得这个黄皮果也挺好吃的。”
月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没呢,我们想问问这个在哪找到的,我们想摘点炼油。”
春晓舒出一口气,低声嘟囔道,“我还以为我连小弟都当不了了。”
月扯扯嘴角,突然有些体会了池鸢梨的心情,那种小弟出门在外就是代表大哥的脸面的奇怪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