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忙活后,大抵是池鸢梨补觉补得太充分,现在精力充沛得能打死一头牛。
两蛇围坐在燃起的火堆旁,池鸢梨思绪飘扬。
池鸢梨一直都不觉得羽玄是条蠢蛇,毕竟她当时有理由有前提的条件下,她抱着个酱油缸试探羽玄,都能被羽玄看出她的小心思。
池鸢梨轻叹,不要因为人家兽世大陆文明水平落后就把人家当蠢蛋啊。
聪明人不管到哪都是聪明人。
再加上,人家羽玄也不是第一次蜕皮了,蜕完皮身体有什么变化人家能不清楚吗,如果装作不知道的话就有点以小蛇之心,度大蛇之腹了。
池鸢梨随意扒拉这火堆里的干柴,让它燃得更旺一点,便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问道:“小青,你蜕皮之后身体有什么变化吗?”
羽玄美滋滋的吃着池鸢梨拿给他的饭后小零食辣条,一边嚼一边说:“变得更聪明了,记忆力更强?嗯…还有说话更利索了?其他没有了。”
“难道没有写本来就兽化的地方能够变出人形了吗?”池鸢梨忍不住问。
羽玄满不在意的摇摇头,只是一味跟辣条奋战。
好吧,池鸢梨看他这副模样,也是霎时有些无以言对。
池鸢梨一开始还期待有没有可能只是羽玄更习惯这种形态才一直保持。
她已然是个破碎的梨了。
池鸢梨本来心里还暗自期待,可能羽玄早就能化作人形了,可以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兽人。
结果,她的精神图景能力只是让羽玄“开智”而已,池鸢梨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飘来一朵愁云,白色蛇尾无意识的拍打着地面。
总归还是她的期望太高了。
其实池鸢梨早就明白了,星际兽人就像是有缺陷的基因链,精神图景的作用也无法让星际兽人真正的进化成兽世兽人,何况是兽世半兽人。
明白是一回事,但是真正接受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此刻,她才觉得她是真的融入了这个世界,因为这世界的人难过,为他考虑、为他担心、为他谋划。
她也接受这个世界的法则,接受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接受一个不知多少年后的人类灵魂紧紧的束缚在一个蛇躯内。
她短暂而光辉的上半生终究是成为历史了。
少时她躲在家族图书馆的阁楼里,读到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念起来不过是轻飘飘的六个字,刚来到兽世大陆时她是痛苦的,现在她甘之如饴。
因为她跟这个世界产生了不可磨灭的羁绊,这个羁绊便是羽玄。
此时此刻她真的希望羽玄能够好起来,摆脱半兽人的身份,只因他是这世界上唯一懂她的蛇。
看着羽玄无忧无虑的模样,池鸢梨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毕竟半兽人也人家的伤心事,池鸢梨只能装作毫不在意的问道,“小青,你们这里有什么关于半兽人的传说吗?”
羽玄嚼着辣条,给火堆填着干柴,回答着道,“有呀,我的父兽也是半兽人,他有天遇见了一个东大陆半兽人,那个半兽人要去中大陆的大陆中心。”
羽玄顿了顿,继续道,“那个兽人说他们部落的传说里记载,每块大陆的中心,有些神奇的石头,拿到吃下去之后在中大陆最中心的地方就能得到兽神的救赎。”
池鸢梨扯了扯嘴角,感觉脑袋上有乌鸦飞过,留下一段尴尬的“嘎——嘎——嘎——”。
作为星际人类,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时代,一些学术界的历史遗留问题基本上都有合理的科学解释并得到证实,所谓历史遗留问题大多都是灵异现象。
池鸢梨虽然以前也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经过了一遭时空穿越,也没有什么变化,因为她觉得的穿越大抵是跟古蓝星上遗留的陨石能源有关。
如果要深究下去的话,她的穿越大抵是什么能量碰撞?量子纠缠?时间扭曲?宇宙膨胀?意识旅游之类的复杂术语。
作为当事人,池鸢梨要是想给出一个具体的科学解释还是太难为蛇蛇了,她只能肯定的是,想要再复刻一次她穿越时的场景条件,难。
难如登天啊,噢不,比登天还难,毕竟这兽世大陆有飞行兽人。
何况那可是,古蓝星的陨石,星际文明记载古蓝星陨石爆炸就让一个星球在宇宙中泯灭了。
也幸好当时只有一小块,不然靠她的精神图景还真不一定能够救下人。
也是她们疏忽了,以为这种程度的能量源在当时星舰远航,以及希望星建设中,已经消耗殆尽。
说到底还是女性退出中心权力场太久,可能最初是知道的,但是也没有想到名为保护实则软禁的星际律法其实是种缓慢自杀。
谁想到这些老硬币!竟然将其保存了1700多年!还存放在议会圆桌。
好吧,话题扯远。
回到羽玄说的“兽神的救赎”这种笼统说法,池鸢梨感觉太过玄乎了,且不说兽神是否存在是否杜撰出来的?
就说单单说这“救赎”吧,万一兽神的救赎不特指半兽人转化成兽人怎么办,人家兽神老人家觉得你需要点别的救赎。
而且还有吞石头这个点,池鸢梨只能说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开始吐槽。
但是也不能熄灭孩子心中的希望不是嘛,这怎么说,好歹也是一个努力的方向。
池鸢梨干巴巴的说:“等寒季过去,繁衍季的时候,我们也可以一起去看看,我还挺想看看这兽世大陆的风景。”
羽玄觉得池鸢梨自从他蜕皮后就变得焦躁起来了,他大抵懂得小雌性是在焦虑半兽人这件事。
但是经过这么些天,羽玄已经想明白了,母兽所认为的半兽人不可与旁人产生羁绊这种说法,也只是她认为的而已。
父兽抛下妻子去寻求半兽人的奥秘是上一代的事,是父兽与母兽之间的事情,他只是两个不够爱的人之间的产物。
拿母兽的经历母兽的忠告奉为圭臬,这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