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潮声裹着咸湿的风,吹过青石板铺就的长街。沈砚秋三人站在“福来客栈”的二楼檐下,望着楼下熙攘的人群——卖鱼的老汉正与主顾讨价还价,梳着双鬟的小丫头追着卖糖葫芦的老伯跑,连趴在门槛打盹的黄狗都伸着舌头,朝着阳光打哈欠。这是他们进入“临安城”后的第三日,也是星火种融入血脉后,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人间”的温度。
“砚秋哥,你看!”苏羽的机关匣突然发出轻响,她的指尖划过探测器,“城南的‘福安米行’有问题。探测器显示,地下有星陨铁的波动,和之前血煞门的‘九幽冥火阵’同频。”
沈砚秋的玉玺印记微微发烫,与天际的星轨产生共鸣。他望着米行门口挂着的褪色锦旗——“福泽万家,米香传千里”,眉心微蹙:“星陨铁是上古星神的遗物,能沟通星界。血煞门当年用它布邪阵,难道……”
“哥,你看那个!”墨轩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指向街角一个裹着黑斗篷的身影。那人背对着他们,腰间挂着半枚青铜铃铛,铃铛上刻着九头蛇图腾——正是星陨会的标记!
“星陨会的人?”三人的神经同时紧绷。自星界归来后,他们收到玄风前辈的传讯,说星陨会正在人间秘密收集“星火碎片”,企图用这些碎片重塑星界裂隙,复活蚀界之主。而“福安米行”的异常,很可能就是他们的据点。
三人换上粗布短打,混进米行。沈砚秋故意撞翻一袋糙米,借弯腰捡米的机会,指尖划过地面——青石板下果然嵌着星陨铁的纹路,在掌心泛起微弱的金光。
“往里走。”墨轩的短刀藏在袖中,刀刃上的火焰符文微微发烫,“仓库在最里间,门上有星陨铁的锁。”
苏羽的机关匣分解成三枚齿轮,悄悄贴在门框上。她的探测器显示,门后有活物反应,且灵力波动与星火种同频。“是星陨会的‘守仓人’。”她的声音压低,“他们用活人魂魄喂养星陨铁,想把它变成‘引星钉’。”
话音未落,仓库里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门后走出,他的面容被黑布遮住,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那是被星陨会用邪术控制的“活死人”。
“客官买米?”活死人沙哑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新到的香米,管够。”
沈砚秋的星辰之瞳骤然亮起。他看到活死人脖颈处缠着紫黑色细线,线的另一端连向仓库深处的青铜祭坛。祭坛上摆着一碗清水,水面浮着七颗金色的米粒——正是“星火米”,能汇聚人间生气的高级灵物。
“我们要买米。”墨轩上前一步,短刀的火焰符文突然暴涨,“就要这七颗星火米。”
活死人的动作顿住。他的黑布下渗出黑血,声音变得尖锐:“星火米是会长的祭品,你们……”话未说完,他的瞳孔突然扩散成两个黑洞,整个人如被抽干了生气,瘫倒在地。
仓库深处,青铜祭坛上的星火米突然剧烈震颤。水面泛起涟漪,映出一道人影——正是星陨会的现任会长“星无涯”。他的面容与玄风前辈有七分相似,左眼戴着青铜面具,露出的半张脸上布满星陨铁的纹路。
“有意思。”星无涯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声,“你们竟敢闯进我的‘聚星仓’。”他的指尖点向祭坛,“这七颗星火米,是用七名童男童女的魂魄养了三年的。你们破坏了我的仪式,就用命来赔!”
沈砚秋的玉玺自动出鞘,金红光芒笼罩全身。他的星辰之瞳映出星图,看到星无涯体内缠着无数紫黑色锁链——那是被蚀界之主残魂控制的印记。“你根本不是星陨会的会长。”他的声音沉稳,“你是蚀界之主的傀儡!”
“住口!”星无涯的青铜面具突然裂开,露出下面与玄风前辈一模一样的面容,“我是玄风,也是星陨会会长!三百年前,我用邪术复活蚀界之主,却被他吞噬意识。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他的指尖划过祭坛,“等星火米的力量唤醒真正的玄风。”
苏羽的机关匣喷出“寒渊冰魄”,冰雾在祭坛周围凝结成屏障。她的指尖划过探测器:“冰雾里的星陨铁在排斥我的灵力!这是‘星陨锁’,比之前的锁魂链更厉害!”
墨轩的短刀舞成银弧,刀刃上的火焰符文与星陨锁相撞:“哥,用星火种!”他的短刀刺入祭坛边缘,金红的星火种之力顺着刀刃涌入,星陨锁的纹路瞬间扭曲,“小璃的执念……能净化这东西!”
星火种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出。祭坛上的星火米突然绽放,每颗米粒都化作一盏小灯,金红的光芒照亮了整间仓库。被控制的活死人们纷纷睁眼,眼中的黑洞逐渐消散,露出原本清澈的目光——他们是福安城的百姓,被星陨会抓来充当“活祭”。
“阿婆,我在这儿!”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扑向人群中的老妇,她的红棉袄上还沾着米渣,“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小豆子!”老妇颤抖着抱住孙女,“他们说你被妖怪叼走了……”
沈砚秋的喉结动了动。他想起自己被影月阁抓走时,妹妹小璃也是这样盼着他。他的星辰之瞳映出星图,看到所有被解放的百姓的生气正汇聚成一股暖流,涌向他的掌心——这就是“星火燎原”的真谛:不是神器,不是邪术,是人间最朴素的“牵挂”。
“原来如此。”他将玉玺按在胸口,金红光芒更盛,“星火种需要的,从来不是献祭,是守护。”
星无涯的青铜面具彻底碎裂。他的身体开始崩解,却发出释然的笑声:“原来……这才是玄风的执念……”他的声音逐渐消散,“告诉世人……星陨会……解散了……”
当最后一丝紫黑色力量被净化时,仓库的天窗透进晨光。被解放的百姓们互相搀扶着起身,小丫头抱着老妇的胳膊,小豆子攥着她的衣角,连卖糖葫芦的老伯都拎着一串糖葫芦走进来:“孩子们,吃糖葫芦!今天米行免费送米!”
“谢谢叔叔阿姨!”小丫头舔着糖葫芦,糖渣沾在嘴角,“你们是神仙吗?”
沈砚秋蹲下身,替她擦掉嘴角的糖渣:“我们是普通人,只是不想让更多人失去亲人。”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如果有一天,你们遇到危险,记得——”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守护彼此,就是最厉害的法术。”
人群中突然响起掌声。卖花担子的姑娘捧着一束野菊,走到他面前:“这是我刚摘的,送你们。”她的目光落在苏羽的机关匣上,“这小匣子真好看,能给我看看吗?”
苏羽的耳尖泛红,将机关匣递过去:“这是用星陨铁做的,能……能变出小玩意儿。”她的指尖划过齿轮,“比如,变朵花?”
齿轮转动,一朵微型野菊从匣中飞出,落在姑娘的发间。人群哄笑起来,连墨轩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的短刀垂在身侧,刀刃上的火焰符文变成了温暖的橙色——那是小璃的笑容,也是所有被守护的人的笑容。
三人走出米行时,临安城的晨钟刚好敲响。沈砚秋的玉玺印记微微发烫,与天际的星轨产生共鸣。他望着远处被晨光染成金红的山峦,轻声道:“星陨会解散了,但星界之主的残魂还在南海的‘归墟岛’。”
“那我们去归墟岛。”墨轩握紧短刀,“这次,我们有福安城的百姓做后盾。”
苏羽的机关匣悬浮在掌心,齿轮间的荧光石变成了七彩。她指着远处打盹的黄狗:“看,它在冲我们摇尾巴。这就是我们要守护的人间。”
三人相视而笑。远处,一颗新的星辰从星界坠落,它的光芒温柔地洒在临安城,仿佛在诉说“星火燎原”的故事——不是毁灭,而是守护;不是对抗,而是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