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的晨雾比南海更浓,三人的木船行至海平线时,眼前的岛屿被乳白雾气完全包裹,只余一道若隐若现的青灰色轮廓——那便是《天工秘典》中记载的“归真岛”。沈砚秋的玉玺印记微微发烫,星纹与雾气产生共鸣,在海面投下一道金色光径,直指岛屿中央的山巅。
“真正的归真岛。”苏羽的机关匣悬浮在掌心,探测器屏幕上的星轨图突然扭曲成螺旋状,“探测器显示,岛内有强灵力波动,但……”她的声音突然顿住,“波动频率与星核核心完全同步。”
墨轩握紧短刀,刀刃上的火焰符文明灭不定:“《祖训录》说,净世莲是‘星火之母’,能净化一切邪祟。但三百年前影月阁用邪术伪造的归真岛,莲池里种的是‘蚀魂莲’——会吞噬活物的生机。”他摸了摸腰间的渡魂珠,“小璃的执念……或许就困在那片幻境里。”
话音未落,海面突然翻涌。无数紫黑色的触手从水下窜出,缠住了木船的船底。触手上布满倒刺,每根倒刺都渗出腐蚀性的黑液,木船发出“吱呀”的断裂声。
“是影月阁的‘幽冥水军’!”沈砚秋的非攻剑化作青色流光,剑身星火纹与触手相撞,“他们追上来了!”
墨轩的短刀爆发出暗红色光芒,刀刃上的血符将触手灼烧成焦痕:“他们的法杖上有蚀界文,和之前的傀儡同出一源!”
苏羽的机关匣喷出三枚“星轨齿轮”,齿轮在半空高速旋转,形成屏障将触手挡开:“探测器显示,触手的动力来自岛屿下方的灵脉!必须切断源头!”
三人弃船登岸时,晨雾突然变得粘稠。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里,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声——是女子的轻吟,带着说不出的哀婉。
“别听!”沈砚秋捂住耳朵,玉玺的金光在掌心凝聚,“这是‘幻音雾’,会勾起人心底最执念的回忆。”
墨轩的短刀突然发出龙吟,刀刃上的火焰符文劈开一片雾气。前方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一座开满红莲的池塘,池中央立着一座白玉台,台上坐着一位白衣女子——正是他失踪三年的妹妹小璃!
“哥哥……”女子的声音如银铃,“你终于来找我了。”
墨轩的呼吸一滞。他记得小璃最后出现时,浑身是血地倒在影月阁的血池边,双眼被挖去,喉咙被割断。此刻眼前的她,却完好无损,眉眼间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小璃?”他踉跄着向前,却被沈砚秋拽住手腕。
“她的灵力波动不对。”沈砚秋的星辰之瞳骤然亮起,看到女子的身体里漂浮着无数紫黑色雾团,“是幻象!影月阁用她的执念做了引子!”
苏羽的机关匣指向池塘:“池底有金属反应!是机关术的灵力枢纽!”
话音未落,池塘的水面突然裂开。数十具青铜傀儡从水下窜出,它们的面容与墨家先祖的镇火卫如出一辙,手中握着的却不是短刃,而是缠绕着红绳的青铜锁链——正是“锁魂链”!
“锁魂链,锁生魂。”沈砚秋的声音低沉,“影月阁用小璃的生魂驱动这些傀儡!”
墨轩的短刀几乎脱手而出,却在触及傀儡的瞬间被弹开。锁魂链上的红绳突然收紧,将傀儡的身体勒出深痕,却没有一滴血流出——这些傀儡,是用活人的魂魄捏成的!
“哥,救我……”小璃的声音从傀儡口中传出,带着哭腔,“他们逼我……逼我用生魂养莲……”
墨轩的眼眶泛红,短刀上的火焰符文突然暴涨三寸。他的左眼闪过一丝血光——这是他第一次在幻境中失控。“哥带你回家!”他嘶吼着冲上前,却被沈砚秋的非攻剑拦住。
“这不是真的!”沈砚秋的金光刺穿傀儡的胸膛,露出里面缠绕的红绳,“小璃的魂魄在锁魂链里,你这样只会让她魂飞魄散!”
苏羽的机关匣分解重组,三枚齿轮飞旋而出,精准地卡住傀儡的关节。“看这里!”她的指尖划过探测器,“锁魂链的枢纽在池边的青铜鼎里!破坏鼎,就能切断所有傀儡的灵力!”
墨轩的短刀突然冷静下来。他望着傀儡眼中跳动的紫黑火焰,终于看清了隐藏在幻象下的真相——那些火焰,与影月阁大长老胸前的魔纹同源。“原来如此……”他的声音沙哑,“他们用小璃的执念当诱饵,引我们来破坏封印。”
青铜鼎的位置很快被锁定。三人合力劈开鼎盖,里面涌出的黑雾里,竟裹着上百道半透明的身影——都是被影月阁杀害的墨家弟子,他们的魂魄被锁魂链串成一串,如同风铃般摇晃。
“对不起……”墨轩对着黑雾深深鞠躬,“是我们来晚了。”
他将短刀插入鼎中,刀刃上的火焰符文瞬间点燃黑雾。“以墨家血脉起誓,今日必斩邪祟!”黑雾被火焰灼烧的瞬间,傀儡们的动作变得迟缓,最终“轰”地散成星尘。
幻境破灭后,晨雾突然消散。岛屿中央的山巅上,一座白玉莲池清晰可见。池中十二朵莲花正在盛开,每朵花的花瓣都流转着金红光芒——正是真正的净世莲!
“找到了!”苏羽的机关匣发出蜂鸣,“莲池周围有星陨铁的结界,需要三才阵的力量才能破开。”
沈砚秋将星核核心、玉玺、星陨剑同时按在结界上。金红、幽蓝、暗红三色光芒交织,在半空形成巨大的星图。结界“咔嚓”裂开,露出池中央的一朵金莲——它的花瓣上刻着与玉玺相同的星纹,花芯里躺着一颗流转着七彩光芒的种子。
“这是……”墨轩的声音发颤,“净世莲的种子?”
“不。”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池边传来。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白发老者正坐在石凳上,手中端着一杯清茶。他的面容与《天工秘典》中的墨家先祖画像完全一致,“这是‘星火种’,能点燃所有守护者的执念。”
“您是……”沈砚秋的声音发颤。
“我是墨家第四十代家主,也是你们的‘引路人’。”老者放下茶盏,“三百年前,我用净世莲封印了蚀界之主的残魂,却被影月阁的人偷换了莲种。如今你们带着星核而来,正是‘星火燎原’的契机。”
墨轩的短刀突然抵住老者咽喉:“你早知道影月阁的计划?为什么不阻止?”
“因为守护需要代价。”老者的目光扫过三人,“小璃的魂魄被锁在影月阁的血池里,苏姑娘的机关术需要突破极限,沈小友的玉玺需要觉醒真正的力量——这些都是‘火种’。”他指了指池中的星火种,“它需要三人的执念同时点燃,才能唤醒真正的净世莲。”
苏羽的机关匣突然分解成零件,漂浮在半空中。她的指尖划过每一片齿轮,声音带着哽咽:“我从小就喜欢机关术,可父亲说,机关术是‘双刃剑’,能创造也能毁灭。直到遇到你们……”她的齿轮重新组合,在掌心凝成一朵微型莲花,“我想创造能守护所有人的机关。”
墨轩的短刀垂在身侧,刀刃上的火焰符文逐渐熄灭。他的目光落在池边的石碑上,上面刻着“守执念者,方得见光”:“小璃被抓走那天,我在雨里跪了三天三夜。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守护不是复仇,是让她活在有光的世界里。”
沈砚秋的玉玺印记与星火种产生共鸣,金光穿透他的掌心,在半空凝成火焰。他的星辰之瞳映出星图:“玄风前辈说过,‘星火燎原’的火,不在神器里,在每一个不愿放弃的人心里。”
三人同时将手按在星火种上。执念化作三道流光,融入种子。金莲突然绽放,花芯里的种子“嗖”地钻入沈砚秋眉心。他的左眼星辰之瞳骤然亮起,看到整个东海的灵脉都在震颤——净世莲的力量,正在复苏。
就在此时,海面传来轰鸣。一艘黑帆船破雾而来,船头立着一道黑袍身影——正是影月阁现任阁主。他的面容与玄风前辈有七分相似,左眼戴着青铜面具,露出的半张脸上布满蚀界文的疤痕。
“好一场戏。”阁主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用幻境骗走守卫,用执念唤醒净世莲……墨家的小崽子们,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
他的法杖指向天空,无数紫黑色触手从云层中窜出,缠住了金莲的花茎。“蚀界之主的残魂需要净世莲的力量重生,而你们……”他的目光扫过三人,“会成为他重生的祭品!”
沈砚秋的非攻剑自动出鞘,星火纹与触手相撞:“做梦!”
苏羽的机关匣喷出“寒渊冰魄”,冰雾在触手间凝结成屏障:“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墨轩的短刀舞成银弧,刀刃上的火焰符文重新燃起:“小璃还在等我,谁都别想阻止我!”
三人的灵力再次交织,玉玺的金光、机关匣的幽蓝、短刀的血红化作三道光柱,直冲云霄。金莲的花瓣纷纷飘落,每一片都化作一把金色利刃,将触手绞成碎片。
阁主的法杖突然断裂,他的面具“啪”地碎裂,露出下面与玄风前辈一模一样的面容。“你……”沈砚秋的声音发颤。
“我是玄风,也是影月阁的阁主。”阁主的声音变得沙哑,“三百年前,我用邪术复活了蚀界之主,却被他吞噬了意识。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他的指尖划过胸口,“等净世莲的力量唤醒真正的玄风。”
沈砚秋的非攻剑抵住他胸口:“所以,你故意引导我们来归真岛?”
“是,也不是。”玄风的目光落在金莲上,“真正的玄风,就藏在净世莲的种子子里。只有你们的执念,能唤醒他。”
苏羽的机关匣突然发出蜂鸣,探测器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古文字:“星火燎原,以爱为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