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沈砚秋三人已站在东海之滨。苏羽的机关匣在掌心转动,指针指向东方——那里有座被海雾笼罩的岛屿,岛名“龙渊”,在《墨家天工秘典》中被记载为“上古铸剑圣地”。
“龙渊岛。”墨轩的声音低沉,短刀在鞘中轻叩,“我曾听老辈说,岛上有座‘铸剑池’,能熔炼天地灵物,重塑神兵。”他的目光落在沈砚秋腰间的非攻剑上——自归墟岛一战后,剑身的星纹虽更明亮,却隐约有一道裂痕,像是被某种力量刻意压制着。
沈砚秋握紧剑柄,玉玺印记在掌心发烫。昨夜在鬼市的虚空中,他分明看见玉玺的第七道星纹闪过一丝金光,与《归墟录》中“星火燎原”的箴言重叠。“此行,或许能解开非攻剑的秘密。”他说。
船行至龙渊岛时,海雾突然变得浓稠。苏羽的机关匣发出刺耳的警报,齿轮间的幽蓝荧光被雾气吞噬。“雾里有东西。”她皱眉,“像是……剑鸣?”
话音未落,海雾中传来一声清越的剑啸。三人抬头,只见雾气里浮着一柄青铜剑,剑身布满裂痕,却仍有星芒流转。沈砚秋的左眼星辰之瞳骤然亮起——那剑的星纹,与非攻剑如出一辙!
“是……”墨轩的短刀几乎出鞘,“是‘断星’!”
“断星?”苏羽疑惑。
“上古十大凶兵之一。”沈砚秋的声音低沉,“传说由墨家先祖铸造,因杀戮过重被封印在龙渊岛。难道……”他的目光落在非攻剑上,“非攻剑,本是断星的残灵?”
三人踏浪登岛时,晨雾刚好散去。龙渊岛的景象令人震撼:整座岛由黑色玄铁构成,地面布满剑痕,每道剑痕都深达数尺,像是被无数神兵劈砍过。岛中央有一座圆形水池,池水呈幽蓝色,水面漂浮着无数剑鞘,每个鞘上都刻着“墨”字。
“铸剑池。”墨轩的声音带着敬畏,“《天工秘典》说,池水是天地灵铁的精华,能洗去兵器的戾气,重塑剑魂。”
苏羽的机关匣突然发出“咔嗒”声。她的齿轮探向水池,却在触碰到水面的瞬间被弹开。“池水有灵!”她惊呼,“它在排斥外物。”
沈砚秋将非攻剑插入池边石缝。剑身刚接触岩石,整座岛突然震颤。池水翻涌如沸,无数剑鞘从水中飞出,悬浮在三人头顶。每柄剑鞘上都刻着名字:“承影”“鱼肠”“太阿”……全是上古名剑!
“这些是……”苏羽的眼眶泛红,“被封印的凶兵?”
“不。”沈砚秋的玉玺印记突然发烫,“它们是被断星吞噬的灵兵。断星以杀戮为食,每吞噬一柄剑,就会获得其灵性。”他的目光落在池中央——那里浮着一柄黑鞘古剑,剑鞘上的星纹与非攻剑完全重合!
“那是……”墨轩的短刀抵住腰间,“断星的本体?”
黑鞘古剑突然发出龙吟。池水炸开十丈高的浪柱,古剑破开水幕,剑身上的裂痕渗出紫黑色雾气——正是蚀界之主的怨魂!雾气中浮现出一道身影:披头散发,手持断剑,眼中满是疯狂。
“又是你们!”身影嘶吼,“三百年前,你们毁了我的肉身;今日,我要用断星重铸山河!”
沈砚秋的非攻剑自动出鞘。剑身的星纹与断星的裂痕产生共鸣,两柄剑同时发出嗡鸣。“你不是断星。”他说,“断星是守护人间的神兵,不是杀戮的凶器。”
“守护?”身影狂笑,“三百年前,墨家先祖用断星封印蚀界之主时,它就在哭泣!它说,这天地容不下它的锋芒!”他的指尖点向池水,“看看这些被吞噬的剑——它们哪一个不是被逼入绝境?断星只是在帮它们解脱!”
苏羽的机关匣喷出三枚齿轮,在空中组成防御阵。齿轮上的符文亮起,竟将蚀界雾气腐蚀出缺口。“你在说谎!”她厉声道,“断星的灵识里,分明有墨家先祖的残念!”
“残念?”身影的身形突然虚化,“那是因为它太弱!真正的断星,需要血祭!用你们的血,用这池灵铁,让它重获新生!”
话音未落,断星化作一道黑光,直取沈砚秋咽喉。沈砚秋挥剑格挡,非攻剑的星纹与断星的裂痕相撞,迸发出刺目的火花。火星溅入池水,竟让整座铸剑池沸腾起来——无数被封印的剑灵从水中飞出,组成巨大的剑阵,将断星困在中央!
“天地人三才阵,启!”三人同时喝道。玉玺的金光、机关匣的幽蓝、短刀的血红交织,在半空形成星图。剑阵随着星图转动,断星的攻击被层层削弱,最终被钉在池中央的黑鞘上。
“不可能……”断星的身影开始消散,“你们这些蝼蚁,怎会有这种力量?”
“因为我们不是在守护邪物。”沈砚秋的非攻剑抵住断星咽喉,“而是在守护人间。”
断星的消散让铸剑池恢复了平静。池水重新变得清澈,漂浮的剑鞘也纷纷沉入池底。沈砚秋的玉玺印记不再发烫,而是传来温暖的触感,仿佛在回应他的心跳。
“这是……”苏羽指着池中央,“断星的裂痕在愈合?”
墨轩蹲下身,用短刀挑起一片池底的碎铁。碎铁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竟与他短刀上的血符产生共鸣。“这是‘星陨铁’。”他说,“传说由星辰坠落时凝练而成,能重塑神兵。”
沈砚秋将非攻剑插入池中。剑身的星纹突然亮起,与池底的星陨铁产生共鸣。无数碎铁从水中飞出,自动附着在剑身上。沈砚秋感到体内灵力如潮水般涌动,非攻剑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原来如此。”他喃喃道,“断星的残灵并非邪恶,而是被蚀界之主污染了。玉玺的力量,能净化它的戾气;星陨铁,能重塑它的灵性。”
当最后一片碎铁融入剑身时,非攻剑发出清越的剑鸣。剑身上的星纹比之前更清晰了几分,裂痕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那是《归墟录》中提到的“星火纹”。
“成功了!”苏羽的机关匣停止转动,齿轮间的荧光石重新亮起,“非攻剑,回来了。”
墨轩擦拭着短刀,刀刃上的血符与新铸的非攻剑遥相呼应:“看来,我们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三人离开龙渊岛时,晨光正穿透海雾。非攻剑在沈砚秋腰间轻鸣,仿佛在诉说着什么。苏羽的机关匣指向北方——那里有座被冰雪覆盖的山脉,山巅隐约可见一座青铜祭坛。
“那是……”墨轩的声音带着兴奋,“《天工秘典》里记载的‘极北冰宫’!据说那里藏着墨家先祖的‘星核’,能让三才阵的力量提升十倍!”
沈砚秋握紧非攻剑,目光坚定:“走吧。墨家的火种,不该熄灭。”
船行至深海时,沈砚秋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的星轨。北斗七星的第七颗星“摇光”格外明亮,仿佛在指引着他们的方向。而在他们看不见的云端,一道青影负手而立——正是消失的玄风前辈。他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轻声道:“星火已燃,燎原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