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翊看着他惊恐的模样,忽然放声大笑,笑声里充满了血泪,听得人头皮发麻:“朕亲眼见过汴京的火光!
亲眼见过宗室女子被你们的人像拖牲口一样拖上牛车!
亲眼见过徽宗、钦宗二帝披麻戴孝,跪在你们的祖庙前,被当成祭品一样羞辱!
那场景,日日夜夜在朕眼前烧,烧得朕心口生疼!”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以为朕是为了辽国公主?
你以为朕是为了大宋百姓?
不!
朕是为了那三千皇族女眷,为了那二帝的屈辱,为了那座被你们踏碎的东京城!”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如刀般射向御座上的完颜晟,声音陡然拔高,如果不是离大厅太远,估计殿内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你们说未曾俘虏赵家皇族?未曾攻破东京?那是因为朕回来了!朕从地狱里爬回来,就是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完颜宗弼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
他眼神涣散,瞳孔放大,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靖康元年……那就是今年……可去年我们已经被你击溃逃回金国了……”可赵翊的眼神太真,语气太痛,那些细节清晰得如同亲历,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难道这世间真有未卜先知之事?
赵翊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如铁,带着彻骨的寒意:如果我没来阻止你们,宣和8年,也就是去年,就会变成靖康元年,而我之所以把我年号改为靖康元年,就是为了你,让我不要忘记这个耻辱事件,更要在靖康元年把你们金国灭掉,以泄我心头之恨。
“你二哥想知道的,你们陛下想知道的,就是这个秘密:
朕前世是赵翊,大宋的皇子;
被你们掳获到上京,折磨而死,
朕今世,是来自千年之后的复仇者!”
他顿了顿,看着对方苍白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正因为来自千年之后,朕才能改进大宋的武器,造出火绳枪和燧火枪;
才能让原本软弱无能的宋军将士,有勇气跟你们抗争;
才能阻止那场本应发生的‘靖康之耻’,挽救本该灭亡的大宋,更把你们赶出大宋的土地!
朕现在来复仇,是千年后的复仇!
所以朕一定要灭掉你们金国,更要对你们女真皇族赶尽杀绝——因为你们该死!”
“哪怕不是朕从千年后回来,几十年后你们照样会灭亡!”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近乎残酷的嘲讽,“很讽刺,对吧?
天道轮回,苍天饶过谁?你们的末代皇后、嫔妃,最终也会被我大宋将士掳走,用你们当年对待赵家皇室妻女的方式来报复——这便是天道轮回!”
听到这里,完颜宗弼的手开始不住颤抖,指尖抠进冰冷的地砖里,留下几道深深的指痕。
他看着赵翊眼中那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悲凉与恨意,那是一种经历了千年风霜、见证了无数血泪才会有的眼神。
忽然,他惨笑起来,笑声凄厉如鬼哭,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听得人毛骨悚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重复着这句话,像是终于明白了所有的因果,明白了宋帝为何对女真族恨之入骨,明白了那些看似无端的杀戮背后,藏着怎样的血海深仇。
“就是如此。”
赵翊俯视着他,眼神复杂,“所以,你认为朕应该恨你们吗?
朕对你们的公主、嫔妃、皇室子女的处置,应该吗?”
完颜宗弼抬起头,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他看着赵翊,忽然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终惨然一笑:“该……都该……”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陛下,我心愿已了,可否借宝剑一用?”
赵翊看着他,沉默片刻,忽然从腰间摸出一样东西——那不是宝剑,而是一把通体金黄的手枪,枪身上雕刻着龙纹,正是他随身携带的那把特制燧发手枪。
“用刀剑自杀,太痛苦了。”
赵翊的声音很轻,“朕送佛送到西,帮你一把。”
话音未落,他抬手,枪口对准了完颜宗弼的肚子。
“砰”的一声闷响,子弹穿透皮肉的声音在屏风后显得格外清晰。
完颜宗弼捂着肚子,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袍。
他看着赵翊,眼中没有恨,只有一丝解脱,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微弱的“谢谢”,便头一歪,含笑死去。
屏风外,完颜晟正死死盯着角落的方向。
听到那声闷响,他瞳孔骤缩,胸口剧烈起伏,猛地捂住心口,眼前一黑,“哐当”一声从龙椅上栽倒在地。
殿内顿时一片混乱。
朝臣们惊呼着涌上前,有人喊着“陛下”,有人忙着去扶,还有人吓得瘫坐在地,半天站不起来。
烛火在混乱中剧烈摇曳,将赵翊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投映在冰冷的宫墙上,如同一个从地狱归来的修罗。
赵翊缓缓走出屏风,玄色龙袍上溅了几点血迹,像是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他没有看那些惊慌失措的朝臣,也没有理会晕倒的完颜晟,只是望着殿外沉沉的黑夜。
夜色浓稠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秘密随着完颜宗弼的死,暂时埋入了地下。
但他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千年的仇恨,不是一具尸体就能平息的。
他要让女真族付出代价,要让所有参与过那场浩劫的人,都尝尝绝望的滋味——哪怕他们现在还未曾犯下那些罪孽,他也要提前清算。
因为他是来自千年之后的复仇者,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赵翊。
他的使命,就是用鲜血,来洗刷那段刻在民族骨头上的耻辱。
紫宸殿的烛火,还在明明灭灭地燃烧,照亮了地上的血迹,也照亮了赵翊眼中那永不熄灭的复仇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