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拿来后美女医生帮着忙拿着,让路平安照了照。
怎么说呢,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镜子里那一张不算丑的脸,和后世的自己相似度能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好吧,其实就是一模一样,拿这张脸去刷脸支付是一点问题没有。
美女医生除了拿来了镜子,还把自己的私人物品也拿了过来,都是给自己换衣服时找到的。有一个坏掉的泥哨、几张钱币和粮票、两个铅笔头和一把小刀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有个挂坠吸引了路平安的注意。
"这是什么?"
"这是你脖子里戴着的,为了方便抢救你,所以才把绳子剪断摘了下来。样子像是一条奇形怪状的龙盘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儿,黑乎乎的跟块儿黑煤石一样,丑死了!"
路平安提着已经被剪断的绳子看了看,确实是挺丑。说是雕刻的龙都有点高看它了,龙不像龙,蛇不像蛇的。上面用篆体刻着喜乐二字,平安喜乐,看来确实是自己的没错。
路平安看了看就没兴趣了,随手丢在了枕头边。这玩意应该和后世家里老人在旅游区买回来的玉佛、玉观音基本属于同一个档次的,都是些骗人的玩意儿。
美女医陪着路平安又说了一会儿话,给他喂了点米粥。
有个美女陪护确实是让人赏心悦目,就是路平安喝粥的时候被折腾得够呛。
他的脸被人给打肿了,嘴角也烂了,一吃东西就嘶哈嘶哈的,疼得直抽抽,气得他不停的瞪着美女医生。
美女医生美文萍最后是逃一般的离开的,再不走她怕自己笑出声来。嘱咐值班护士注意点路平安,然后就着急忙慌的下楼去忙着自己的工作了。
听美女医生说这几天正是过年期间,病房里就路平安一个病人,吃过东西后躺在床上连个说话的病友都没有。
无聊之下脑子更加活跃,不停的胡思乱想,想着想着把自己想累了的路平安头往枕头上一歪,蹭了两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阳光穿过玻璃洒在窗帘上,一束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路平安脸上。
一条亮晶晶的口水顺着路平安的嘴角流出,连同嘴角渗出的血液一起淌到了那个黑乎乎的挂坠上。
原本平平无奇的挂坠像是活了过来,颜色由黑转白,突然一道柔和的白光闪了一下,接着又变得黑漆麻糊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静静的躺在了枕头边上,还是那么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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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美女医生每天都来照顾路平安,路平安也在她的口中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个年代。
今年是69年,正是十年时期开头的几年,斗争激烈,上山下乡活动开展的如火如荼。这几天刚刚过了春节,正是医院住院部少有的比较清闲的时候。
美女医生托父亲派人把路平安的档案调到了医院,从档案内容和询问路平安同一批过来的知青得知:
路平安是京城人,家里父母亲人健在,路平安妹妹还曾经给他写过一封信。他属于主动报名下乡的,具体是怎么通过的体检,那就不得而知了。
和路平安一批过来的知青们最开始也不认识路平安,甚至都没人注意到这个小透明,还是到了兵团分到一块才发现路平安的异常。
大家平时能照顾一下也会照顾一下,只是路平安明显缺乏足够的工作生活能力。头部受伤就是因为别人一个没看住,他自己走到了危险地带,这才被翻滚的大树树干碰到了脑袋。
估计是年轻,加上美女医生时不时的就搞来点儿营养品给路平安补充能量。路平安身体恢复的很快,在医院休养了个把月,路平安就恢复如初、行动自如了。
这天路平安正在读信,美女医生托人给他找回来的,也是路平安在北大荒的几个月以来收到的唯一一封信。
信件估计已经看了千万遍,也不知道前身那个傻子看不看得懂。信纸都磨破了边,从折叠的地方零散开来。落款是无时不刻都在想你的小妹…
信中自称小妹的小姑娘先是述说了自己对大哥的思念,接着又谈起通信的不易。
因为没有自家大哥的具体地址,只能趁着帮家里买东西时一遍一遍往知青办跑,跑到知青办的人都烦了,没办法只能帮忙先把信寄给兵团的熟人,让熟人查一下路平安分在哪个连队,这才能转寄到路平安手里。
信中还抱怨了自己没有书读,上课就是喊口号,抄写标语。偏心的奶奶干脆就不让她去了,让她留在家做家务、糊火柴盒赚自己每个月的口粮钱。
偏心的奶奶每天天不亮就让她起床干活,烧火做饭,不停的糊火柴盒,糊不够数量就不让吃饭。
一直干到天黑啥也看不见了也不算结束,还得伺候大伯一家,还得摸黑给老太太烧水洗脚。
大伯一家和奶奶吃稠的,让自己一家喝稀的,饿得她经常头晕眼花的,父母却连个屁都不敢放。就这大伯家啥都不用干的哥哥姐姐还经常欺负她,让她帮着干这干那,出力也得不了好,哥哥姐姐们一直骂她是个笨蛋,啥都干不利索,一不顺心就拿她出气。
自己受了欺负自家父母连个重话也不敢说,反而要对几个小辈儿们陪着笑,和他们合起伙教训自己这个亲闺女。
她也曾反抗过,平日里蔫了吧唧的父母不用别人说什么就来劲了,上来就是一顿笤帚疙瘩和鸡毛掸子,她好几次都被打的爬不下来床。
信的最后女孩跟自家大哥告了别,说是自己不知道啥时候就得被饿死了,这辈子估计是见不到哥哥了,让哥哥在外面一定要好好活着,保护好自己。
女孩的委屈和绝望跃然纸面,斑斑泪痕模糊了时不时就有错字和涂改的信纸。
看的出来这是一个思念自己大哥和渴望着自家大哥保护的小女孩,年龄应该不算太大,文化程度也是低的可怜。
可是路平安真的不记得有这个妹妹的存在,更不记得什么父母家人,记忆中唯一还残留的就是一些吃的喝的和几张陌生的人脸,仿佛这个傻子的脑子里也只能记得这些。
陪着路平安读信的美女医生牙都快咬碎了,作为一个被父母和哥哥们从小宠到大的"小公主",最是见不得这些重男轻女的坏家长。
见不得归见不得,再不爽也只好忍着。毕竟这年头可不是后世,用一句我们自家的事要你瞎操心或是孩子不打不成器就能把人噎死,外人还真不好插手,就连帽子叔叔也不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