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死气的涌入,都伴随着湮灭反应的剧烈冲突,暗紫色的光芒在裂纹中疯狂闪烁,如同内部有无数微型的星辰在爆炸。陈默的身体在青璃怀中剧烈痉挛,每一次湮灭都像是将他身体的一部分硬生生剜去,剧痛如同永无止境的潮汐,冲刷着他濒临崩溃的意志。他牙关紧咬,鲜血从嘴角和七窍不断渗出,染红了青璃胸前的衣襟,意识在剧痛的深渊边缘反复沉浮,仅靠着一股不屈的狠劲死死支撑。
青璃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疼得无法呼吸。她清晰地感受到陈默生命的流逝,感受到他残臂在湮灭反应中逐渐崩解的结构。引入墟海死气是饮鸩止渴,是在用他的生命换取短暂的时间!她必须找到“星火”!那是唯一的解药,逆转终焉的希望!
她一边维持着对陈默残臂死气引导的微弱控制,稍有不慎,引入过多或过少都会瞬间引爆,一边将全部心神集中在怀中那光芒黯淡的界心石鳞片上。鳞片的指引光束细若发丝,在绝对黑暗的墟海中艰难地延伸,指向一个似乎遥不可及的方向。
“星火…星火到底在哪里…”青璃在心中呐喊,金瞳在黑暗中扫视,却只有无边无际的、令人绝望的死寂虚无。迦罗化身那两点猩红的漩涡之眼在不远处徘徊,如同耐心的猎人,忌惮着陈默残臂那诡异的吞噬力,并未立刻发起攻击,但那恐怖的威压如同跗骨之蛆,时刻提醒着死亡的临近。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与压抑中,仿佛被拉长成了永恒。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就在青璃的心也快要被这绝望的黑暗冻结时——
嗡!
她怀中那光芒黯淡的界心石鳞片,突然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不是光芒增强,而是一种…奇异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共鸣!
与此同时,陈默那条如同烧红烙铁般滚烫、不断吞噬死气、进行着湮灭反应的残臂核心深处,那新生的、混乱狂暴的混沌能量流中,属于他自身涅盘之火的那一丝极其微弱的金红,在无数次湮灭与新生的痛苦淬炼下,竟也…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这两下几乎同时发生的、微不可查的“跳动”,如同在死寂的深海中投下了两颗石子,在青璃的感知中,却激起了清晰的涟漪!
她猛地低头,看向陈默的残臂,又看向自己手中的鳞片。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闪过脑海——难道…陈默残臂核心那在湮灭中新生的、融合了污秽源能、终结意志、涅盘之火、墟海死气的…极度危险的混沌能量,竟然…与界心石鳞片寻找的“最初星火”,产生了某种同源的…感应?!
“默哥!坚持住!有反应了!”青璃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颤抖,她立刻调整引导,不再是无序地引入墟海死气,而是尝试着…将残臂核心那混乱的混沌能量波动,极其小心地…反向注入界心石鳞片之中!
这无异于在悬崖上走钢丝!残臂核心的能量狂暴混乱,稍有不慎就会彻底失控,或者直接摧毁脆弱的鳞片!
嗡——!!!
界心石鳞片在接触到这股混乱狂暴能量的瞬间,剧烈震颤!原本黯淡的青色光芒疯狂闪烁,仿佛随时会熄灭!青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下一秒,奇迹出现了!
那混乱的混沌能量在触及鳞片的刹那,如同狂暴的野马被套上了无形的缰绳!鳞片深处沉睡的某种古老意志被强行唤醒、激发!黯淡的青色光芒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注入了强心针,猛地爆发出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深邃的幽蓝光晕!
这幽蓝光晕不再是指引的光束,而是…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的…探测波动!
幽蓝的涟漪扫过无边的黑暗死寂,如同投入深海的声呐。青璃屏住呼吸,将全部心神融入这探测波动之中。
一秒…两秒…
死寂依旧。
就在希望即将再次熄灭时——
嗡!!!
在探测波动扫向墟海深处某个绝对黑暗的角落时,界心石鳞片猛地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带着炽热渴望的剧烈共鸣!幽蓝的光芒瞬间暴涨,凝聚成一道清晰的、只有手指粗细、却无比凝练的光束,如同破晓的利剑,狠狠刺穿了前方的黑暗,指向一个极其遥远、却又无比清晰的…坐标!
在那光束指向的尽头,在无边死寂的墟海最深处,一点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温暖白光,如同沉睡亿万年的眼眸,极其缓慢地…睁开了一丝缝隙!
温暖!纯净!带着一种包容万物、孕育一切的…原始生机!
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那气息…与界心石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本质!
最初星火!
青璃的心脏狂跳起来!找到了!真的找到了!陈默那危险的“噬渊”残臂,竟然真的成了寻找星火的钥匙!
“在那里!”青璃激动地指向那点微光的方向,声音带着哽咽,“默哥!我们找到了!星火!”
陈默在剧痛的混沌中,也模糊地感应到了那股遥远却无比温暖的生机。那生机如同沙漠中的甘泉,让他濒临崩溃的精神为之一振,残臂核心那狂暴的湮灭痛苦似乎都减轻了一丝。“走…”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左手死死抓住青璃的手臂,传递着支撑的力量。
迦罗化身显然也感应到了那点微光散发出的、令它极度厌恶和恐惧的纯净生机!巨大的漩涡之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暴戾和贪婪!它不再犹豫,发出一声震碎虚无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卷起滔天的污秽源能,化作一道毁灭的墨绿洪流,以更快的速度,朝着星火的方向猛扑而去!它要毁灭这最后的希望!
“快!”青璃脸色剧变,全力催动界心石鳞片,幽蓝的光束化作牵引之力,拉扯着两人,朝着星火微光的方向疾驰!速度比之前亡命奔逃时快了数倍!
然而,随着距离星火微光越来越近,陈默残臂核心的异变也越发剧烈!那点星火散发出的纯净生机,对残臂核心内融合了污秽源能和终结意志的混乱能量来说,如同最致命的毒药!又像是最诱人的美食!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产生了恐怖的相互吸引与排斥!
残臂核心内的湮灭反应瞬间加剧了数倍!暗紫色的光芒几乎要透体而出!新生的混乱能量疯狂冲击着被墟海死气勉强维持的“平衡”!那条纤细的混沌能量流在陈默体内横冲直撞,几乎要将他的经脉彻底撕裂!
“呃啊啊啊——!”陈默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弓成了虾米,剧烈的抽搐让青璃几乎无法维持牵引!他残臂上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扩大,皮肤下透出恐怖的暗紫色光芒,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炸开!更可怕的是,他心口那团代表苏晚晴印记的微弱翠绿光芒,在这狂暴能量的冲击下,也剧烈摇曳起来,变得极其不稳定!
“默哥!撑住!快到了!”青璃心急如焚,她能感觉到陈默的生命如同即将燃尽的蜡烛,随时可能熄灭!她一边拼命维持着牵引和对他残臂死气的引导,一边将自身所剩无几的妖力毫无保留地渡入他体内,试图护住他的心脉和苏晚晴的印记。
就在这危急关头,那点遥远的星火微光,似乎感应到了陈默体内那源于污秽却渴望纯净的、极其矛盾的混沌能量,也感应到了他濒临崩溃的痛苦和守护的执念…它那微弱的光芒,极其人性化地…闪烁了一下。
一股温暖、包容、带着抚慰灵魂力量的奇异波动,跨越了遥远的距离,如同母亲的低语,轻轻拂过陈默的身体。
奇迹发生了!
这股温暖波动拂过的刹那,陈默体内那狂暴冲撞的混沌能量流,如同被无形的温柔手掌轻轻梳理,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和驯服!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却让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喘息!
陈默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和…一丝明悟。他看向青璃,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激动:“它…它在帮我…它在理解…我体内的力量…”
青璃也感受到了那股温暖的波动,瞬间明白了陈默的意思!星火并非死物!它拥有某种温和的意志!它在尝试理解并安抚陈默体内那源于敌人却意外诞生的、极度危险的混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