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穹顶成了深渊,地板悬在头顶。巨大的培养槽、冰冷的金属仪器、散落的文件纸张,所有未被固定之物,都诡异地悬浮着,如同凝固在琥珀里的虫豸,被无形的巨手拧转了世界的法则。空气粘稠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铅块。重力反转的瞬间,青璃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乎被自身重量压垮,体内的螣蛇妖力与凤凰真血在混乱的力场中激烈冲突,撕裂般的痛楚直冲脑髓。
“呃啊!”陈默的闷哼在死寂中格外清晰。他单膝跪地——或者说,跪在如今成了天花板的合金地面上。那条融合了迦罗污染血液的机械右臂,此刻如同活物般疯狂脉动。墨绿色的诡异纹路,如同剧毒的藤蔓,正沿着金属关节和义体植入点,向着他的肩颈、胸腔急速蔓延!皮肤下的血管在污染纹路覆盖下凸起、发黑,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烧灼灵魂的剧痛。金红色的凤凰真火在他体表明灭不定,艰难地抵抗着污染的侵蚀,与那墨绿毒光激烈交锋,发出滋滋的灼烧声。他的脸因剧痛而扭曲,冷汗瞬间浸透了作战服,牙齿深深咬入下唇,渗出血丝。
“陈默!”苏晚晴的惊呼带着哭腔。她同样被无形的重力枷锁钉在原地,努力维持着平衡,手中那支盛放着她生命精血的玻璃试管,此刻正发出令人心悸的灼目红光!试管滚烫,几乎要灼穿她的掌心,红光透过玻璃,将她苍白焦急的脸映得一片血色。这光芒的源头,正是前方那具悬浮在扭曲重力场中央的水晶棺椁!棺中,林薇的肉身,那双刚刚睁开的、本该温婉忧郁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两个深不见底、缓缓旋转的漆黑漩涡。漩涡深处,一丝冰冷、嘲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诡谲笑意,清晰无比地烙印在青璃骤然收缩的瞳孔之中!
是那个黑袍祭司!是归墟的意志!它就藏在这具躯壳之后,透过这双空洞的眼睛,欣赏着他们的绝望与挣扎!
“归!墟!”青璃从齿缝里迸出两个浸透骨髓寒意的字眼。滔天的怒火瞬间压倒了空间紊乱带来的剧痛和体内力量的冲突。林薇!那个被她无意占据身躯、灵魂早已消逝的可怜女孩!她的身体,她最后的尊严,竟被亵渎至此,沦为敌人操控的傀儡,成为开启毁灭之门的冰冷工具!这亵渎,比任何直接的攻击都更令青璃痛彻心扉,一种混合着狂暴杀意和被愚弄至深的无边屈辱感,如同火山岩浆在她血脉里奔涌咆哮!
“滚出她的身体!”青璃厉啸,声震整个扭曲的空间!她强行催动濒临崩溃的妖力,不顾一切!周身青金色的电弧疯狂炸裂,硬生生在混乱的重力场中撕开一道短暂的通路!她的双手,一手缠绕着螣蛇阴冷诡变的青金雷火,一手升腾着凤凰至阳刚烈的金红真焰,两股截然相反却又因滔天恨意而短暂融合的力量,被她压缩到极致,化作一道毁灭性的能量锋刃,撕裂粘稠的空气,朝着那具承载着林薇面容、却被归墟意志污染的水晶棺椁——狠狠劈下!
这一击,带着摧毁一切的决绝!她要亲手终结这亵渎!哪怕连同林薇的肉身一起,化为齑粉!绝不能让它成为开启归墟之门的钥匙!
能量锋刃所过之处,悬浮的仪器被无声地切割、汽化,空气发出尖锐的悲鸣!眼看那足以斩断空间的一击就要触及水晶棺的表面——
“吼——!!!”
一声非人的、混合了金属摩擦与野兽咆哮的恐怖嘶吼,毫无征兆地在青璃身侧炸响!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被一只覆盖着墨绿鳞片、边缘闪烁着幽冷金属寒光的狰狞巨爪狠狠撕开!赵坤!那个被迦罗污染血液和归墟尖端科技彻底异化的怪物!
他的身躯膨胀到了极限,人类的轮廓早已消失,彻底沦为半机械半血肉的恐怖造物。粗大的金属脊椎支撑着扭曲的躯干,生化改造的筋肉虬结贲张,表面覆盖着粘稠墨绿、如同活物般蠕动的迦罗鳞片。那颗属于人类的头颅被强行拉长变形,一只猩红的电子义眼疯狂闪烁,另一只眼眶里则翻滚着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源自迦罗的污秽气息如同实质的毒瘴,混合着机油和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撕裂空间出现的位置,精准无比地挡在了青璃那毁灭性一击与水晶棺之间!那覆盖着鳞片和金属的巨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和污秽的墨绿邪焰,不闪不避,正面迎向青璃倾注了所有愤怒的能量锋刃!
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能量对撞在狭小的空间内爆发!
青金色的电弧与金红的烈焰,如同两条狂龙,死死咬住那只墨绿邪焰缠绕的巨爪!螣蛇的阴冷穿刺、凤凰的净化灼烧,与迦罗那充满腐朽、吞噬特性的污秽邪能疯狂绞杀、湮灭!刺目的强光瞬间吞噬了视野,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呈球形炸开!
噗!青璃如遭重锤,鲜血狂喷,身体被狠狠抛飞,重重撞在后方悬浮的一块巨大合金残骸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体内本就混乱不堪的力量瞬间失控暴走,妖纹在皮肤下明暗闪烁,裂纹似乎又加深了一分,剧烈的反噬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昏厥。而赵坤那只硬撼锋刃的巨爪,表面的墨绿鳞片被炸得大片剥落飞溅,露出底下焦黑冒烟的金属骨骼和蠕动的血肉,邪焰黯淡了不少,巨大的身躯也在冲击中向后踉跄。
然而,他挡住了!用这具被彻底污染改造的躯壳,硬生生为水晶棺内的“钥匙”挡下了青璃必杀的一击!那猩红的电子义眼,锁定了气息萎靡的青璃,闪烁着残忍而贪婪的光芒,低沉的、非人的咆哮再次响起,显然准备发动下一次致命的扑击。
“青璃!”苏晚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青璃被重创,手中的试管红光几乎要爆开!
“呃啊啊啊——!!!”另一边,陈默的嘶吼盖过了空间的嗡鸣!赵坤撕裂空间带来的剧烈能量波动,如同催化剂,让他右臂的迦罗污染瞬间失控!墨绿色的毒纹如同疯长的藤蔓,瞬间爬满了大半条机械臂,甚至开始向肩胛和颈部蔓延!剧烈的神经腐蚀痛楚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入大脑,眼前阵阵发黑,凤凰真火的抵抗在金绿交缠的光芒中节节败退!
完了吗?
不!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剧痛和污染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陈默眼中那点不屈的金红光芒,骤然炸裂!林薇棺中那双漩涡之眼里祭司的诡笑、青璃喷血倒飞的身影、苏晚晴绝望的呼喊…所有的画面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中汇聚、点燃!
“赵!坤!”
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那不是人类的声音,是濒死凤凰的泣血长鸣!体内那融合了凤凰真血的力量,被他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疯狂点燃、压榨!不再用于防御和压制污染,而是全部灌注!灌注到那条正被迦罗毒血疯狂侵蚀的机械臂中!
嗡——!
整条机械右臂,瞬间爆发出熔炉般的恐怖金红光芒!光芒是如此炽烈,将附着其上的墨绿毒纹都灼烧得滋滋作响,暂时逼退!金属的臂壳在高温下变得赤红、软化,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这不是科技的力量,这是燃烧生命、燃烧灵魂换来的——凤凰真火的终极爆发!
“给我——死!!!”
陈默的身体化作一道燃烧的金红流星,在颠倒的重力场中,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目标——赵坤那颗闪烁着红光的机械心脏位置!那条熔金般的右臂,不再是手臂,而是一柄由生命铸就、由凤凰真火淬炼的——熔金之矛!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决绝,撕裂混乱的空间,直刺而去!
赵坤的注意力刚从青璃身上收回,猩红义眼捕捉到这抹金红的流光,那纯粹毁灭的意志让他感到了威胁!他猛地扭转身躯,试图用覆盖着厚重鳞片和装甲的肩部去抵挡这自杀式的冲锋!同时,巨爪带着残留的邪焰,狠狠抓向陈默的身体!
太迟了!
燃烧生命换来的速度,超越了赵坤的反应极限!
嗤——!!!
熔金之矛般的赤红手臂,裹挟着净化万物的凤凰真火,精准无比地、毫无阻碍地——贯穿了赵坤左胸位置那层由迦罗鳞片和生化合金构成的厚重装甲!深深刺入了那颗在墨绿色血肉包裹下、闪烁着刺目红光、由无数精密能量导管连接的——机械心脏核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赵坤庞大的身躯骤然僵直,覆盖全身的墨绿迦罗鳞片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沸腾的油锅。他那颗被刺穿的机械心脏核心,在金红色凤凰真火的猛烈灼烧下,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和能量过载的尖啸!红光疯狂闪烁,忽明忽暗,大量的火花和粘稠的墨绿色迦罗毒血,如同高压水管破裂般,从心脏的破口以及被熔穿的手臂周围猛烈地喷射出来!
“吼嗷——!!!” 赵坤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混合了金属爆裂与生物濒死的痛苦咆哮!这咆哮声浪掀起的冲击波,震得周围悬浮的金属碎片如同子弹般四射!
陈默死死抵住,整条熔金右臂都深陷在赵坤的胸腔之内,承受着毒血喷射的腐蚀和心脏核心狂暴能量最后的反扑。他全身都在燃烧,金红的光芒包裹着他,对抗着近在咫尺的迦罗毒血侵蚀,皮肤在高温和毒性的双重作用下迅速焦黑碳化!但他咬碎了牙,眼神如磐石,将最后一丝力量都压榨出来,凤凰真火在赵坤的心脏内疯狂肆虐!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猛烈喷射而出的、蕴含着迦罗本源污染与赵坤狂暴生命能量的粘稠墨绿色毒血,如同拥有生命般,并未完全消散。其中最大、最粘稠的几股血箭,在喷射的轨迹中,竟被一股无形的、源自水晶棺方向的强大吸力猛地牵引、偏转!
它们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无视了混乱的重力,划出诡异的弧线,精准地——泼洒在了那具悬浮的水晶棺椁之上!
嗤——!!!
刺耳的腐蚀声响起!墨绿的毒血一接触冰冷的水晶棺面,立刻腾起腥臭刺鼻的浓烈绿烟。然而,更诡异的是,那棺椁并未被腐蚀穿透。毒血如同活物,沿着光滑的棺面急速流淌、渗透,瞬间勾勒出一个扭曲、邪恶、充满亵渎意味的符文印记!那印记的中心,正对着棺内林薇肉身的心脏位置!
嗡——!!!
整个重力反转的实验室,空间猛地一震!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古老、更加贪婪、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声、时间与空间的虚无气息,如同沉睡亿万年的洪荒巨兽被血腥惊醒,骤然从水晶棺椁——不,是从林薇肉身的心口位置——爆发出来!
棺内,林薇肉身那漩涡状的眼眸深处,祭司的诡笑瞬间凝固,随即化为一种无法言喻的、混合了狂喜与惊惧的扭曲神色。
覆盖在棺椁表面的墨绿毒血符文,爆发出吞噬光线的幽暗光芒!
林薇肉身心口的位置,衣物无声化为飞灰,皮肤之下,一点纯粹的、极致的、仿佛能容纳宇宙终结的——黑暗,显现出来!那黑暗只有指尖大小,却让所有注视它的人,灵魂都感到被拉扯、被冻结、被投入永恒的虚空!
它像一颗心脏般,开始搏动!
咚…咚…咚…
低沉、缓慢,却带着撼动整个空间根基的恐怖韵律。每一次搏动,水晶棺椁周围的景象就发生一次细微的扭曲、拉伸、褪色,仿佛现实本身正在被那点黑暗“吞噬”!
虚空之种——被迦罗的污秽之血与赵坤陨灭时爆发的生命能量,强行——激活了!
“不!!!”青璃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那恐怖的吞噬韵律压得再次咳血。
苏晚晴手中的试管红光骤然熄灭,玻璃表面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纹,她呆呆地看着棺椁,生命精血的气息似乎引起了那点黑暗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陈默耗尽最后的力量,熔金右臂上的凤凰真火彻底熄灭,整条手臂焦黑如炭,镶嵌在赵坤正在崩解的巨大残躯里。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那搏动的黑暗之源,眼神中充满了力竭的绝望和茫然。
空间在哀鸣,光线在逃逸。那点纯粹的黑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其缓慢地……膨胀。每一次搏动,都贪婪地吮吸着周围的空间、能量,乃至……存在本身。水晶棺椁连同内部的林薇肉身,开始变得模糊、透明,仿佛正在被拖入另一个维度的深渊。
归墟的门扉,正在撬开现实的缝隙!
“钥匙…已启…”一个非男非女、空洞缥缈、仿佛由无数空间回响叠加而成的低语,直接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响起。是祭司?是虚魇?还是那苏醒的种子本身?分不清。这声音里没有得意,只有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纯粹的饥饿与漠然。
青璃死死盯着棺椁内林薇那被黑暗吞噬的脸庞轮廓,巨大的悲痛和无力感几乎将她淹没。她引以为傲的螣蛇之力,陈默燃烧生命的凤凰真火,苏晚晴纯净的药灵精血…在苏醒的虚空造物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他们拼尽一切,却成了这毁灭之种最好的养料?
“不…还有…机会…”一个微弱却坚定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在青璃濒临崩溃的意识中顽强燃起。她猛地看向苏晚晴——看向她手中那支布满裂纹、红光散尽的试管!
药灵精血!纯净的生命本源!日志记载的激活条件!
一个疯狂、孤注一掷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沌,瞬间在青璃心中成形!
虚空之种已被迦罗毒血强行唤醒,但它才刚刚苏醒!它需要能量,需要“食物”!苏晚晴的药灵精血,是纯净的生命本源,是归墟计划中激活种子的“钥匙”之一!如果…如果将这纯净的生命本源,在种子初醒、吞噬万物的瞬间,主动投入其中…不是滋养它,而是利用这“钥匙”的身份,去…干扰?去污染?甚至…引爆这毁灭的源头?!
这念头疯狂而危险,成功的概率渺茫如尘埃。一旦失败,苏晚晴的生命精血只会成为虚空之种壮大的第一份美餐,加速归墟之门的开启。而苏晚晴本人,失去这部分本源精血,轻则根基尽毁沦为废人,重则当场殒命!
代价,是苏晚晴的命!
青璃的目光与苏晚晴瞬间交汇。没有言语,苏晚晴从那妖异的蛇瞳中读懂了那份疯狂决绝的意图。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惨白如纸。她低头看向手中布满裂纹的试管,又抬头看向水晶棺内那搏动的黑暗核心,以及林薇姐姐模糊的、正被虚空吞噬的脸庞。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心脏,几乎令她窒息。
时间在吞噬的韵律中流逝,每一秒都无比珍贵,每一秒都在滑向无可挽回的深渊。赵坤残躯崩解的碎片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旋转着飘向那点黑暗,如同被黑洞捕获的星尘。实验室的墙壁开始剥落、扭曲,像是融化的蜡烛。
“晚晴!”陈默嘶哑的吼声传来,他看到了青璃的眼神,也瞬间明白了那可怕的计划。他想阻止,想怒吼,但身体如同灌了铅,焦黑的右臂失去了所有知觉,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用尽最后力气发出警告,“别!你会…”
苏晚晴闭上了眼。再睁开时,那双总是盛满温暖关切的眼眸里,所有的恐惧和挣扎都被一种近乎神性的平静取代。她想起了林薇姐姐生前温暖的拥抱,想起了青璃笨拙却努力适应现代生活的样子,想起了陈默沉默却坚实的背影…也想起了那些可能被归墟吞噬的无辜世界。
她握紧了手中滚烫、布满裂纹的试管。
没有犹豫,没有告别。苏晚晴的身体,在混乱的重力场中,爆发出超越极限的轻盈!她像一片被风吹向深渊的绿叶,义无反顾地扑向那口正被黑暗吞噬的水晶棺椁!目标——棺椁表面那尚未完全愈合的、被陈默熔金手臂贯穿时留下的细微裂痕!
“以我精血为引…缚!” 清叱声如同玉石碎裂,决绝而空灵!
她将全身残存的乙木灵力,连同灵魂中那份对生命最纯净的眷恋与守护意志,尽数灌注于布满裂纹的试管!试管再也无法承受这内外交加的力量,在接触到水晶棺裂痕的刹那——
啪嚓!!!
彻底粉碎!
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磅礴生命气息与守护意志的、温润如碧玉又炽烈如朝阳的——血线!如同破晓的第一缕光,精准无比地,从水晶棺的细微裂痕中,激射而入!直刺棺内林薇心口处——那点正在贪婪搏动、吞噬一切的黑暗核心!
纯净的生命本源,主动投入了苏醒的毁灭之种!
时间,在血线没入黑暗核心的瞬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搏动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核心,骤然停止了膨胀!
紧接着——
嗡……!!!
一种无法用任何已知声音形容的、仿佛来自宇宙初开或终结的恐怖嗡鸣,以那点黑暗为核心,猛烈爆发!整个实验室的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猛地荡漾起剧烈到极致的、肉眼可见的——空间涟漪!
水晶棺椁首当其冲,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林薇肉身那漩涡状的眼眸深处,祭司的意志投影第一次发出了清晰的、充满惊怒与难以置信的尖啸:“不——!!纯净之源…干扰…反噬…?!”
吞噬的黑暗核心,在温润碧玉与炽烈朝阳交织的血线冲击下,那纯粹的、漠然的饥饿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乱、狂暴、充满撕裂感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