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付出三块品质一般的灵石碎渣(从林场小屋带来)后,一个消息灵通、长着八撇胡的“包打听”提供了关键信息:
“‘九叶还魂草’?嘶…这可是稀罕玩意儿!上个月确实出现过,在‘鬼拍手’拍卖行!只有三片叶子,品相不算顶级,但也拍出了天价!被一个裹得严严实实、戴着青铜面具的家伙拍走了,听口音像是东南亚那边的,身上那股子阴邪味儿,隔老远都能闻到,八成是玩降头的邪师!”
“青铜面具…邪降师…” 苏晚晴记下特征,“知道去哪能找到他吗?”
“包打听”搓着手指,露出为难的表情:“这种主儿,神出鬼没…不过嘛,今晚‘毒蝎夫人’在‘百蛊楼’设宴,广邀各路‘豪杰’。那邪师既然是黑市的‘贵客’,收到请柬的可能性很大!但…那宴会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三人寒酸的打扮。
“毒蝎夫人?” 苏晚晴追问。
“黑市真正的掌控者之一!” “包打听”压低声音,眼中带着敬畏,“据说有上古毒蝎血脉,半人半妖,心狠手辣,最喜收集奇毒异蛊!她的宴会,本身就是一场鸿门宴,没点本事和‘礼物’,进去就是找死!”
回到临时租下的、散发着霉味的狭小石屋,三人陷入沉默。宴会可能是唯一的线索,但风险极高。青璃的状态越来越差,胸口的血魂玉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散发着不祥的红光。
“我去。”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坚定,“陈警官等不起!薇薇你的状态…不能冒险。我去试试!就说…就说我是来自东南亚的药材商,有稀有的蛊种要献给夫人!” 她从贴身小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檀木小盒,里面是玄尘给她防身的几只休眠的“金线避毒蛊”,虽不算顶级,但也罕见。
“不行…太危险…” 青璃想反对,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我可以帮苏姐姐看!” 阿明小声说,“我能‘看’到谁身上有那个面具和邪气!”
最终,计划敲定:苏晚晴伪装成药材商,携带“金线避毒蛊”作为敲门砖,尝试混入宴会。青璃和阿明在“百蛊楼”外围接应,阿明负责用“鬼眼”锁定目标。
夜幕降临,“百蛊楼”灯火通明。整座楼宇形似一只巨大的蛰伏蝎子,外墙覆盖着暗绿色的琉璃瓦,散发着幽幽磷光。楼前守卫森严,皆是气息彪悍、眼神凶戾之徒。
苏晚晴换上了一套在黑市高价购买的、带有异域风情的暗红色长裙,脸上蒙着轻纱,强作镇定地递上请柬(从一个贪婪的守卫头目那里花大价钱“买”来的)和檀木盒。守卫检查了盒子里的金线蛊,又用某种探测仪器扫描了她全身,确认无能量武器后,才放行。
楼内更是奢华诡异。巨大的厅堂铺着猩红地毯,墙壁上镶嵌着各种毒虫标本的琉璃画。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异香,闻之令人头晕目眩。形形色色的宾客觥筹交错,但气氛却透着一种虚假的热闹和潜藏的紧张。苏晚晴很快注意到几个气息阴冷、符合邪降师特征的宾客,但阿明并未发出信号。
宴会的主角——毒蝎夫人,高踞主位。她穿着墨绿色的华丽长袍,身段婀娜,但裸露的脖颈和手背上,却覆盖着一层细密的、如同蝎甲般的暗青色纹路。她的面容美艳绝伦,一双狭长的凤眼却冰冷无情,瞳孔深处仿佛有蝎尾的虚影闪动。她慵懒地靠在一张铺着雪白兽皮的宝座上,指尖把玩着一只通体碧绿、形似蝎子的活物。
苏晚晴强压心跳,端着酒杯,试图接近那几个可疑目标套话。就在这时,阿明焦急的意念传入她随身携带的一个微型接收器(黑市淘来的简陋精神感应装置):
“苏姐姐!找到了!角落!柱子后面!那个穿黑底金纹袍子的!他脸上…有青铜面具的虚影!身上…好多黑色的线…连到地下!还有…他袖子里…有很凶的小鬼!他在看毒蝎夫人!眼神…好可怕!”
目标锁定!就在阿明指出的方向!一个穿着低调奢华的黑底金纹长袍、脸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模糊光影的男人,正独自站在一根巨大的蟠龙柱旁,眼神阴鸷地盯着主位的毒蝎夫人。
突然!整个大厅的灯火毫无征兆地同时熄灭!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桀桀桀——!
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在黑暗中响起!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怨气瞬间爆发!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间吞噬了整个百蛊楼大厅。甜腻的异香被浓烈的血腥和怨厉之气取代,宾客的惊呼和怒骂声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扼住喉咙,只剩下惊恐的嗬嗬声。
“时辰已到!恭迎圣童降世!” 一个尖锐扭曲的声音穿透黑暗,正是来自那黑底金纹袍的邪降师!他脸上模糊的光影消失,露出一张覆盖着狰狞青铜面具的脸!面具的眼孔处,燃烧着两点幽绿的鬼火!
他猛地撕开自己的前襟,露出干瘪的胸膛,上面用鲜血绘制着繁复而邪异的符文!他双手高举,手中托着一个由婴儿头骨制成的、盛满了粘稠黑血的骨碗!口中念诵着亵古而古老的咒语!
随着他的咒语,大厅猩红的地毯上,那些原本看似装饰的诡异花纹骤然亮起血光!一个覆盖整个大厅的巨大邪阵被激活!所有宾客都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要破体而出,生命力被疯狂抽取!惨叫声此起彼伏!
“血祭大阵!” 外围的青璃瞬间感应到那滔天的怨气和邪能!血魂玉在她怀中剧烈跳动,几乎要破体而出!她身边的阿明更是吓得蜷缩在地,捂着耳朵尖叫:“好多血!好多哭声!他在…在召唤一个…一个由好多小鬼拼起来的…大怪物!在…在地板下面!”
目标明确!邪降师血祭的目标,不仅是满厅宾客,更是要召唤一个恐怖的“百子鬼王古曼童”!而他的最终目标——赫然是主位上,同样被邪阵血光笼罩、脸色微变却并未惊慌的毒蝎夫人!他想借百子鬼王之力,夺取毒蝎夫人的本源蝎毒或控制黑市!
“动手!” 青璃眼中寒光炸裂!不能再等!陈默等不起!这邪阵一旦完成,苏晚晴必死无疑!
她不再压制伤势!猛地扯下斗篷!
“吼——!”
一声压抑着痛苦和暴怒的低吼从她喉中迸发!并非妖相显现,而是强行催动元神,引动了手中紧握的时空碎片之力!
嗡——!
时空碎片爆发出刺目的梦幻星光!一股混乱而狂暴的时空之力以青璃为中心轰然炸开!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强行拉扯、扭曲!
射向苏晚晴的一道血光在触及她前诡异地凝滞了一瞬!
扑向一个宾客的怨灵虚影动作变得如同慢放!
邪降师念咒的声音出现了诡异的拖长回音!
就在这万分之一秒的时空凝滞中!
青璃的身影动了!她将碎片之力与体内残余的所有妖力、以及那缕狂暴的电能,不顾经脉寸断的风险,尽数压缩于右手食指!
指尖!一道凝聚了时空乱流、螣蛇妖力、毁灭雷霆的混沌光点骤然亮起!光芒之盛,刺破了厅内的黑暗,映照出无数惊恐扭曲的面容!
“破!”
一声清叱,如同惊雷炸响!
青璃隔空,对着那高举骨碗、身处邪阵阵眼的邪降师,一指点出!
咻——!
一道凝练到极致、内部仿佛有星河旋转、电弧跳跃的混沌光束,撕裂了凝滞的时空,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洞穿了邪降师身前的层层血光护盾!
噗嗤!
光束精准地没入邪降师的心脏!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响。
邪降师的动作猛地僵住!青铜面具下的幽绿鬼火瞬间熄灭!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个碗口大小、边缘光滑、内部却是一片混沌虚无的恐怖空洞!他手中的婴儿头骨碗“啪嗒”落地,黑血四溅。脚下刚刚亮起的巨大血阵,如同被掐断了电源,光芒骤然熄灭!
时空凝滞消失!
灯火瞬间恢复!
大厅内一片死寂!
所有宾客如同被解除了定身,惊恐地看着中央:邪降师保持着高举双手的姿势,胸口一个透明的空洞,缓缓向后倒下。他身后,一个刚刚从地板下探出半个腐烂头颅、由无数婴儿怨灵拼凑而成的巨大古曼童虚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如同泡沫般消散在空气中。
苏晚晴瘫软在地,大口喘息,劫后余生。
主位上的毒蝎夫人缓缓坐直身体,狭长的凤眼眯起,冰冷而探究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穿透混乱的人群,牢牢锁定了大厅入口处,那个指尖光芒刚刚熄灭、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溢血、却依旧挺直脊梁的黑衣女子——青璃!
行踪,彻底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