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死寂。苏晚晴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赵坤的改造战士(代号“铁卫”)手臂扭曲,嵌在墙壁里昏迷不醒。陈默靠在对面墙上,脸色比苏晚晴还白,眼镜歪斜,胸口剧烈起伏,目光死死锁在青璃身上。
时间仿佛凝固。青璃妖异的竖瞳还未完全褪去,指尖残留着微弱青芒。她看着陈默,眼神复杂——有戒备,有疲惫,还有一丝……被抓包的懊恼?她迅速收敛妖力,竖瞳隐去,恢复成“林薇”的模样,但那股非人的冰冷气场仍在。她没看陈默,而是快步走到苏晚晴身边,手指搭上她的脉搏(动作略显生硬,带着古代医者的架势)。
陈默大脑一片混乱。刚才那是什么?超能力?外星人?还是……鬼?!他亲眼看见“林薇”徒手撕裂了特种合金的手臂!那青色的光,那非人的眼神……所有他坚持的科学世界观在这一刻碎成了渣。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在走廊回荡。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保安的呼喝。刚才的巨响和战斗动静太大,惊动了医院安保和部分病人、家属。
青璃皱眉感应着苏晚晴体内。除了惊吓和轻微脑震荡,确实没有大碍。她松了口气,随即看到涌来的人群,眉头皱得更紧。“麻烦。”她低语一声,瞥了一眼还在宕机的陈默,突然俯身,看似在检查苏晚晴,实则手指在她额头快速虚画了一个安神符(微弱妖力驱动)。苏晚晴的眉头舒展开,呼吸更沉。
保安冲过来,看到一片狼藉和昏迷的“铁卫”,大惊失色。“怎么回事?谁干的?”保安队长警惕地看向唯一站着的两人——陈默和青璃。
陈默一个激灵,终于从震惊中找回一丝理智。他猛地站直,掏出证件(手还有点抖):“异常事件调查局!陈默!我们在执行秘密抓捕任务!这个……呃……这个‘暴徒’(指着墙里的铁卫)是高度危险目标!这位女士(指青璃)是……是热心市民!见义勇为!协助我们制服了歹徒!”他语速飞快,逻辑勉强自洽,但“热心市民徒手拆机甲”这个设定实在过于离谱,保安们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
青璃接收到陈默的眼神(充满了“求你了,配合一下”的哀求),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惜字如金:“嗯。他先动手。”配合着她刚才展现的“怪力”和此刻的冷脸,倒真有几分“深藏不露的民间高手”风范。
调查局的后援终于赶到(效率感人),接手了现场。铁卫被秘密带走(赵坤气得摔了通讯器)。苏晚晴被送入VIp病房观察。陈默作为现场负责人,焦头烂额地应付各种询问和报告,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安静坐在病房外的青璃,充满了探究、恐惧和……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好奇。
苏晚晴在VIp病房安睡着。青璃守在门外走廊长椅上,闭目养神(实则在缓慢恢复妖力)。陈默处理完初步事宜,疲惫地走过来。坐到青璃旁边,隔了一个座位,气氛凝重又尴尬。“她……怎么样?”他指指病房。
“无碍。安神。”
陈默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压低声音:“刚才……那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你到底是什么?”他紧紧盯着青璃的侧脸,试图找出任何非人的痕迹。
青璃睁开眼,墨黑的瞳孔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回避:“我不是林薇。” 这是她第一次对陈默正面承认。陈默心脏猛地一跳。
“那你是谁?”
“异类。” 青璃吐出两个字,带着一种古老的疏离感。“来自……你们理解之外的地方。”她没有具体说“古代”或“妖”,但信息量已经足够让陈默窒息。
陈默带着恐惧的追问: “你对她(苏晚晴)做了什么?那种光……你会伤害普通人吗?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问题连珠炮般涌出。
青璃眼神微冷:“救她。安神符,无害。”她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不耐和傲然,“若想伤人,尔等早已灰飞烟灭。”这话让陈默一噎,想起墙里的铁卫,竟无法反驳。
“林薇呢?”陈默问出关键问题。
青璃沉默片刻:“我来时,她已死。此躯壳无主。” 这个答案让陈默心头一沉,也稍微松了口气(至少不是夺舍活人)。
陈默揉着眉心:“我需要报告……”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冰冷,陈默感觉呼吸一窒,仿佛被无形的巨蛇盯上。“若暴露吾之存在,引来更多烦扰,”青璃的声音如同寒冰,“后果自负。”威压一放即收。
陈默后背被冷汗浸湿。他知道青璃的威胁绝非空谈。报告怎么写?说遇到一个自称“异类”、能徒手拆机甲、还救了人的“林薇”?上级只会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他咬咬牙:“我……暂时不报告你的‘特殊’。但你必须保证,不伤害无辜,并且……配合调查这次袭击事件!那些人(指赵坤)的目标是你还是苏晚晴?他们是谁?”他试图掌握一点主动权。
青璃淡漠的应允“可。吾亦需知晓,何人扰吾清静。”她重新闭目,仿佛刚才的对话耗费了她很大力气(妖力确实消耗巨大)。
苏晚晴悠悠转醒,头痛欲裂,记忆还停留在被“铁卫”抓住的恐惧瞬间。
“薇薇!!”苏晚晴看到守在床边的青璃(顶着林薇的脸),猛地坐起,一把抱住她,眼泪汪汪,“吓死我了!那个人好可怕!我们怎么逃出来的?你没事吧?”她上下摸着青璃,检查她有没有受伤。青璃身体瞬间绷紧!作为千年蛇妖,她极度厌恶与陌生人(即使是这具身体的闺蜜)有肢体接触。她强忍着把人甩出去的冲动,僵硬地拍拍苏晚晴的背,模仿着林薇记忆里安慰人的语气(干巴巴):“无事。陈默……警官,制服了歹徒。”把功劳全推给了陈默。
“陈警官?他这么厉害?”苏晚晴眼睛一亮,随即又担心地看着青璃,“薇薇,你……感觉怪怪的?是不是吓坏了?”她敏锐地感觉到“林薇”的疏离和僵硬。
青璃心中警铃大作。她努力回忆林薇和苏晚晴相处的片段,挤出一个略显生硬的笑容在苏晚晴看来就是惊吓过度后的强颜欢笑:“有点……累。你感觉如何?”
“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苏晚晴大大咧咧地摆摆手,随即压低声音,一脸八卦,“诶,薇薇,你跟那个帅气的陈警官……是不是……嗯?”她挤眉弄眼。
青璃茫然:“嗯?”她完全没理解苏晚晴的暗示。
“哎呀,就是有没有发展一下嘛!英雄救美啊!多浪漫!你看他多紧张你,刚才在门外我看他看你眼神都不对!”苏晚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粉红泡泡里,自动脑补了一出大戏,“虽然工作危险了点,但人帅又负责!薇薇,抓住机会啊!”
青璃:“……”(人类的情爱,无聊且麻烦。陈默?一个麻烦的观察者罢了。)
陈默敲门进来,正好听到苏晚晴最后一句“抓住机会”,脸腾地红了,尴尬地咳嗽一声:“苏小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需要再做个详细检查吗?”他眼神躲闪,不敢看青璃。
苏晚晴一副的“我懂”表情, 苏晚晴看着陈默微红的脸和躲闪的眼神,再看看“面无表情”(实则是茫然)的青璃,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了然表情,笑嘻嘻地说:“没事啦陈警官,我好得很!谢谢你救了我和薇薇!你们聊,我去下洗手间!”她麻利地下床溜走,把空间留给“害羞”的两人。剩下陈默和青璃大眼瞪小眼。气氛比刚才更尴尬了。
陈默尴尬的说:“那个……袭击者的身份有点眉目了。跟一个叫‘创世科技’的安保公司有关。他们似乎在进行一些……非法的生物研究。”他赶紧切入正题。
青璃的冷意:“创世科技?蝼蚁之辈,也敢觊觎。”她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第二天,苏晚晴出院,坚持要送“受惊吓”的青璃回“家”。
“家”青璃心中警铃再响!林薇的记忆碎片里,“家”似乎是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前男友纠缠、家庭矛盾),所以她之前一直住在那个老旧公寓。但公寓在之前的混乱中……青璃记得自己好像不小心弄坏了一面承重墙(实验妖力控制时)?还能住人吗?
苏晚晴:“薇薇,你一个人住那破公寓我不放心!这次吓死人了!要不先去我那住几天?”
青璃斩钉截铁的拒绝:“不必。” 住进苏晚晴家?那意味着24小时暴露在人类观察下,对她恢复和隐藏身份极其不利。
这时陈默也跟了过来,他倒是知道那公寓的情况(调查过):“苏小姐,林薇小姐的公寓……可能需要简单修缮。局里可以帮忙联系一下房东……”
青璃打断他:“吾……我已寻得新居所。”她想起之前用魅惑术(轻微)从一个急着出国的小中介手里,“租”到的一个位于城市边缘、几乎废弃的旧厂房改造的LoFt。地方够大够偏僻,就是没水没电没家具,胜在便宜(几乎白送)且无人打扰。
苏晚晴的好奇:“新地方?在哪?我送你过去!顺便帮你收拾!”
青璃的头疼:拒绝无效。三人驱车前往。
当苏晚晴和陈默站在那个巨大的、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空旷得能跑马的废弃厂房里时,都石化了。只有几扇破窗户透进光,地上散落着生锈的零件,角落里堆着不明废料。唯一像“房间”的是二楼隔出的一个小平台。
苏晚晴的尖叫:“薇薇!!你就住这鬼地方?!这连狗窝都不如!不行!绝对不行!跟我回家!”陈默内心震惊:这地方……别说人了,鬼住着都嫌磕碜!这位“异类”的生存标准真是……独特。
青璃的淡定:“清静。甚好。” 她环顾四周,很满意。空间大,方便她活动筋骨(练功),没有邻居,不怕暴露。至于环境?她洞府里还有骸骨堆呢,这算啥?
苏晚晴眼泪汪汪,抱着青璃胳膊摇晃:“不行不行!我心疼死了!你看这里,连张床都没有!晚上怎么睡?吃啥?喝风吗?呜呜呜,我的薇薇受苦了……”
青璃的无奈妥协,被苏晚晴缠得没办法(主要是怕她真哭晕过去),青璃指着那个小平台:“此处……尚可。置办些物件即可。”她想着弄点草席(现代叫床垫?)就行。
陈默看着这环境,再想想青璃的危险性让她流落在外确实不行,硬着头皮说:“苏小姐,这样吧,我们先帮林小姐把这里简单收拾一下,至少弄个能住人的地方。家具什么的……我认识些朋友,看能不能弄点二手的应急。”他想着赶紧把这位祖宗安顿好,别闹出更大乱子。
青璃的内心:“……麻烦的人类。” 但看着苏晚晴破涕为笑的脸,那声麻烦似乎也没那么刺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