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血的指尖几乎要碰到他正在消散的衣角,却在下一瞬被暴涨的星芒弹开。
林七夜踉跄着跪倒在虚空阶梯上,眼睁睁看着那双已经结晶化的长靴踏上最后一级台阶。
折木北原似乎感应到什么,微微侧头。
他看不见也听不见,却精准地面朝林七夜的方向。完全晶化的唇角动了动,像在说某个词。
“不……折木哥……”
亿万星尘如倒流的银河般升腾而起,林七夜徒劳地抓向虚空,只握住一把冰凉的星光。那些光点穿过他的指缝,温柔地笼罩了整个沧南市。
那些笼罩在城市上空的金色光点被这些星尘强行按下。
奇迹被逆转,变成了必然。
生命的本质被重构。
从虚无成了真实。
天亮了。
林七夜跪在空荡荡的台阶上,掌心是被星尘灼出的焦痕。
一滴血泪砸在虚无的台阶上,转瞬就被星光蒸发得干干净净。
城市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人们庆祝着劫后余生,庆祝着奇迹般降临的黎明。
但林七夜却觉得这些声音很遥远。
他抬着头看着折木北原消失的地方,似乎有些许茫然。
他为什么在这里呢……
是了……
他想要抓住折木北原。
可是他人呢……
他化作万千星尘消失了……
但是却保住了整个沧南,救了数以百万人的生命。
白发赤红三重瞳的男人骤然出现在台阶的最上方。
他怀中打横抱着躯体遍布浅蓝色裂痕的折木北原。
林七夜愣愣的看着他。
或者说——
祂。
他听见了声音。
起初像是遥远的嗡鸣,随后逐渐清晰,化作无数重叠的嘶吼、尖叫和痴愚的狂笑。
却在对方说话的时候,这些声音骤然消失。
“站起来。”男人的声音优雅磁性。
林七夜站起来,目光却一直落在折木北原的身上。
“他会沉睡一段时间。”阿撒托斯的话语简单。
再将折木北原交给对方之后,他的身形便消失了。
林七夜扶着折木北原的身体的手力道逐渐加大。
过去可靠的男人现在正紧闭双目,脸色苍白的靠在他的肩上。
他的身上冰冷极了。
林七夜也没察觉到他的心跳声。
脚下,空间传送法阵一圈一圈展开,白光亮起。
林七夜抱着折木北原来到了和平事务所。
吴湘南等136小队的其他人远远的就看见二人。
他们立马冲向他们。
林七夜看到吴湘南他们,便再也支持不住了。
整个人的脚下脱力,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少年愣愣的看着他们,眼泪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从他眼眶中滑落,“队长……”
——
因为一时激动,所以暴露自己身份的杨晋现在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又重新回来了的母亲,垂着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杨晋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客厅里的古典挂钟发出沉闷的滴答声,每一秒都像踩在他的神经上。
“我……”杨晋终于鼓起勇气抬头。
姨妈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想要去做什么就去做吧,我都会支持你。”
“你和你哥都是我的骄傲。”她自豪的说。
“去吧,要去处理什么事都去吧。注意安全。”姨妈后退一步。
杨晋重重点头,随后便朝门外走去。
姨妈忽然叫住了他:“阿晋,之后还回来吃饭吗?”
杨晋脚步一顿,转过头来重重点头,“回,要回来吃饭的。”
姨妈笑的眉眼弯弯:“好,到时候给你做你爱吃的菜。”
杨晋也笑了,推门而出。
一个穿着火红卫衣的六七岁孩童站在外面。
这孩子男生女相,唇红齿白,格外好看。
哪吒瞧见他从那大房子里走出来,啧啧称奇,“怎么舍得搬家了?”
杨晋笑了笑,语气里隐隐约约带着一点点炫耀:“羡慕了?”
哪吒:……
他选择转移话题,“这谁这么大本事?沧南可是数以百万计的生命,都被他给救了回来。”
哪吒继续说:“你是不知道那家伙有多厉害,就连我,都能感觉得到我的神力恢复了八成。”
“那就一起好了。”杨晋答非所问:“用一种最直接最震撼的方式告诉那些家伙,大夏的神,回来了!”
哪吒笑的桀骜不驯:“那是必然。”
就看见杨晋吹了个口哨,小黑赖跑到他的身边。
小黑狗身形暴涨,通体漆黑如墨,唯有四爪雪白,宛如踏着未化的霜。
它体型如猛虎,獠牙森然,金瞳竖立,浑身毛发根根如钢针倒竖,周身缠绕着淡淡的煞气。
“我们走!”
——
云海翻涌,金光破晓。
云层骤然撕裂,一道银光破空而至。苍穹之上,一人踏着碎云现身,踏云而立,银甲红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三尖两刃刀寒芒流转。他额间天眼半睁,金色神光在眸中若隐若现,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哮天犬稳稳立在主人身侧,乌黑毛发根根如钢针倒竖,四只雪白的爪子深深抓入地面。它昂首发出震天长啸,金瞳中燃烧着战意,尖锐的獠牙泛着寒光,周身缠绕着肉眼可见的煞气。
银甲神明与黑色神犬并肩而立,一静一动,却同样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势。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他们的存在而凝固,连风都为之屏息。
天际忽现一抹赤红,少年脚踏风火双轮悬停半空。
混天绫如活物般在他周身游走,在晴空中划出绚丽的红霞。火尖枪斜指地面,枪缨在疾风中烈烈舞动,仿佛跳动的火焰。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四方,颈间金圈映着日光熠熠生辉。
莲花战甲流转着淡淡的金光,却掩不住周身蒸腾的灼热战意。
风火轮喷吐着炽白的烈焰,将脚下云气都灼烧得扭曲变形。
他单足轻点,风火轮骤然加速旋转,在身后拖出两道绚丽的火尾。
混天绫忽地展开,如展翅的火凤般在他背后猎猎飞扬。
悬停的瞬间,周遭空气都为之一滞。他微微昂首,嘴角扬起一抹桀骜的弧度,额间一点朱砂如血般鲜艳。
那姿态,仿佛整片苍穹都不过是他的演武场。
下面的人愣愣的看着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