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局迷踪
惊雷劈开夜幕的刹那,我看见萧承煜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后颈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混着雨水的凉意,让人心悸。院外传来家丁举着火把搜寻的脚步声,我攥紧怀中半块玉佩,贴着墙根往厢房潜行。
“站住!”
一道黑影从廊下闪出,是继母身边的嬷嬷。她举着灯笼凑近,浑浊的眼睛在我脸上扫视:“小姐不在厢房待着,这是要去哪?”
我垂眸掩住眼底冷意,指尖在袖中摩挲着银簪:“方才雷声惊了神,想去佛堂抄经静心。”
“抄经?”嬷嬷冷笑,灯笼光晕在她脸上摇晃出狰狞的阴影,“夫人吩咐了,没她的话,您哪也不许去。”她话音未落,我突然踉跄向前,膝盖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好痛……”我蜷缩着身子,余光瞥见她眼底闪过的不耐烦。趁她弯腰要拽我时,银簪尖擦着她耳际划过,挑断了她发髻上的红绳。嬷嬷惊叫着后退,满头白发散落,我趁机撞开她,往相反方向狂奔。
雨幕中,侯府的飞檐斗拱化作巨兽的獠牙。我躲进柴房,从第三块砖下摸出管家藏的账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与“玄音观”往来的账目——正是密信上妖道组织的名号。
“找到了。”
沙哑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我抬头,黑袍人倒挂在房梁上,青铜鬼面几乎贴到我鼻尖。他锁链缠住我的手腕,猛地一拉,我撞进他带着腐臭味的怀里。“把密信交出来,还有玉佩。”
千钧一发之际,柴房木门被踹开。萧承煜提着剑闯进来,剑光劈开黑雾:“放开她!”他的剑尖抵住黑袍人的咽喉,我趁机咬向黑袍人的手腕。腥臭的黑血溅在嘴角,黑袍人吃痛松手,化作一团黑雾消失。
“受伤了?”萧承煜收起剑,撕下衣襟替我包扎手腕。他动作轻柔,却让我浑身紧绷——上一世他也是这样,在我最无助时出现,却在最后亲手将我推进深渊。
“你为什么帮我?”我猛地抽回手,后背抵住冰凉的砖墙,“玄音观、玉佩、还有你……究竟有什么秘密?”
萧承煜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与密信相同的符文:“玄音观妄图复活邪神,而你我手中的玉佩,是开启封印的关键。”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眼角朱砂痣上,“二十年前,你母亲偷走半块玉佩,才招来杀身之祸。”
院外传来继母的尖叫:“抓刺客!抓住靖王!”
萧承煜皱眉看向窗外:“明日巳时,别失约。”他纵身跃上屋顶,临走前抛下枚烟雾弹。浓烟散尽时,我发现掌心多了枚刻着莲花的银哨——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样式。
蛛网垂落的神像前,萧承煜倚着斑驳的柱子,正把玩着半块玉佩。听见脚步声,他抬头轻笑:“我还以为苏姑娘要食言。”
我将密信和账本甩在他面前:“解释清楚,为什么我母亲会和妖道扯上关系?”
“因为她也是读心者。”萧承煜指尖划过密信上的符文,“二十年前,玄音观为了收集读心者魂魄献祭邪神,灭了你外祖满门。你母亲带着玉佩逃到侯府,却……”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我身后。
一阵阴风吹过,破庙的木门“吱呀”打开。继母带着家丁闯进来,她发髻高挽,簪着我母亲生前的赤金步摇:“好啊,原来你和靖王勾结!来人,把这对奸夫淫妇拿下!”
萧承煜挡在我身前,剑指继母:“赵如霜,当年你勾结玄音观害死苏夫人,如今还想灭口?”
“血口喷人!”继母尖叫着后退,袖口滑落的符咒在阳光下泛着幽光。她突然扯开衣领,胸口赫然纹着与黑袍人相同的符文:“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都去死吧!”
家丁们双眼翻白,举起刀向我们扑来。萧承煜挥剑劈开人群,我摸到怀中的银哨用力吹响。尖锐的哨声中,破庙梁柱震动,一尊青铜古棺从地底缓缓升起。
“不好!”萧承煜脸色骤变,“他们要提前唤醒邪神!”他拽着我后退,却见继母狂笑着手按在古棺上,棺盖轰然打开,黑雾中伸出无数锁链。
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想起母亲留下的银簪。摸出银簪刺向古棺,接触到黑雾的瞬间,银簪爆发出耀眼金光。黑雾发出凄厉的惨叫,继母被锁链拖进棺中,临死前怨毒地瞪着我:“苏晚棠!你不会有好下场!”
古棺重新沉入地底,一切归于平静。萧承煜擦去嘴角血迹,从怀中掏出封信:“这是你母亲临终前写给我的,她说若有一日你觉醒读心术,就让我交给你。”
信纸上的字迹娟秀,却染着暗红血迹:
“棠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母亲应该已经去了。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那个说要保护你的人。玉佩的秘密,藏在侯府祖祠的莲花灯里……”
我捏着信纸的手不住颤抖。萧承煜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将玉佩放在我掌心:“走吧,玄音观不会善罢甘休。”
回侯府的路上,我路过一家胭脂铺。铜镜中,我眼角的朱砂痣突然发烫,竟缓缓变成了金色。街边说书人敲着醒木,讲着新出炉的故事:“各位看官,听说了吗?城西破庙昨夜闹鬼,靖王和侯府嫡女与妖怪大战三百回合……”
我冷笑一声,将银哨贴身藏好。这才只是开始——玄音观、邪神、还有萧承煜隐瞒的真相,我定会一一揭开。
夜幕再次降临,我站在侯府祖祠前。莲花灯摇曳的光影中,我摸到灯座暗格,里面躺着枚刻着符文的玉简。刚要细看,身后传来脚步声。
“小姐在找这个?”
庶妹苏若雪倚着门框,手中把玩着我白天遗落的银簪。她妆容精致,眼神却透着我从未见过的阴鸷:“姐姐以为,杀了母亲就能高枕无忧了?”她突然扯开衣领,与继母相同的符文在皮肤下蠕动,“告诉你个秘密——我,才是玄音观的圣女。”
话音未落,她手中银簪刺来。我侧身避开,玉简掉在地上。苏若雪捡起玉简,冷笑:“现在,该我送姐姐去见母亲了。”
祖祠外,乌云遮住月光。我握紧腰间萧承煜给的匕首,看着苏若雪眼中泛起的幽绿光芒。这一局,鹿死谁手,还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