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悄眯眯地冲褚柚挑了挑眉,拼命压着让自己不笑出来,一口酒含在嘴里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肩膀一抽一抽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褚柚无奈地拍了两下她的后背,假装听不出来俞堰的讽刺。
气氛一下子就莫名凝固起来,就像有什么东西压在每个人的头顶,神态各异地选择了缄口。
俞堰脸色难看起来,不知道气什么,脸都绿了,最后一脚踹动了前面的琉璃桌,率先站起来,“还不走?留在这里等人家假意迎合吗?”
江楼和陆沥川两个面面相覤,皆莫名其妙。
不过他要走,他们肯定是要一起的,好好把桌子摆好,背着他对常欢和褚柚指了指脑子,无声地说,“他脑子不好,你们别计较。”
然后说了两句客气话就要一起离开。
快要出门口时,褚柚突然叫住了,“俞堰,今天谢谢你帮忙。”
俞堰心像漏跳一拍,握紧拳头淡定地回,“不用。”
心却慢慢提了起来,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期待从她嘴里听到其他话。
褚柚轻轻搁下酒瓶,语气平淡从容,“俞堰,明天早上我在民政局等你。”
气氛一下子又低迷沉肃起来,其他人都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而她只把目光放在俞堰的背影上。
看着他背影骤僵,指尖猛然握进掌心里,心里顿痛,也有些害怕他的回答。
过了几秒,俞堰转过身来,脸上挂着失望透顶的冷笑,“行。”
话音刚落,他就迈步走了出去,江楼和陆沥川紧跟其上。
很远还能听到江楼惊诧的声音,“这你都不挽留?老婆跑了以后有你哭的!”
他真是搞不懂了,明明那么在意褚柚,怎么就不能张嘴告诉她呢,怎么就不能拒绝离婚呢?
有的时候耍无赖也是一个好办法嘛。
舍不得对方就要付诸行动,天天人前装得不近人情,人后颓废得跟个狗一样,人家也看不到啊。
真是平白浪费了这幅好面相,好身材,一点也不知道利用。
俞堰冷漠之极的回,“既然她非离不可,何必强求!”
江楼恨铁不成钢的捂额,“你多争取一会不就行了?好歹别让自己以后后悔啊。”
凭他对这兄弟的了解,从今天开始在他手下工作的人要倒霉了,一言不合就要开骂。
见他下巴绷得紧紧的,长长叹了口气,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啥也不说了,兄弟今天陪你不醉不归。”
一转头看到陆沥川认真的看着手机里的文献,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真是块木头啊?阿堰都这么难过了,你竟然还能啃得下去文献?”
这人,都察觉不到身边人的情绪吗?
陆沥川忙里偷闲看他一眼,“这不是有你安慰吗,两个人一起安慰反而适得其反。”
“再说了,你别自己扛不住事,就把阿堰想得跟你一样娇弱。”
阿堰不娇弱吗?
江楼有点怀疑自我了,难道大学跟褚柚分手在他面前哭闹着不分手的不是他?难道婚后每次失落找自己喝酒不是他?
就他还不娇弱?最没出息的就是他!
捂着内伤的胸口,懒得再跟这个呆子多说一个字。
包间里,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了,褚柚还站在那里没有动。
她垂着眸,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悲伤,不浓烈却像水波一样轻轻荡漾开来。
常欢有点心疼,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别想了,既然决定要离了就别多想了。”
她也觉得闺蜜做得对,与其以后会因为这些琐事争吵不断,否认从前种种,还不如就定格在此刻,至少俞堰那么聪明,知道离婚是不想连累他,会恨她也是因为爱她。
这对褚柚来说就够了,她一辈子过得那么苦,能留住的只有那么一点光。
褚柚淡淡一笑,握住她放在肩头的手,“我没事,早就做好的决定有心理准备的。”
“你可千万别觉得对不起俞堰,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想,有缘无份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
她沉默了一下,“我知道的。”
要说没有内疚那是不可能的,好像俞堰顺遂的人生中遇到的不幸都是她带来的。
大学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很多时候她真的很厌恶自己,为什么控制不住地靠近他?为什么为了自我的满足而去伤害他?为什么不能忍住当一个普通的朋友?
可不管怎么洗脑,都无法拒绝心里的那束光,她太冷了,只有靠近那束光才能让心底暖和一点,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因为这份自私,俞堰不仅要承受褚氏带来的污名,还要结束一段失败的婚姻。
这一切,是她的错。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给常欢发了一条报平安的信息,就进了电梯。
电梯门一打开,被倚在门上的那道高大身影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就举起手上的包。
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俞堰。
他喝得满脸通红,闭着眼睛侧靠在门上。
褚柚小心推了推他胳膊,“俞堰……”
话刚出口,就被拉进一个坚硬又炽热的怀抱里,紧接着腰被一股大力往前带,唇上就覆盖了一个冰凉的吻。
见她呆住了,那个吻起来越激烈,反复在她唇上啃咬,像凶兽一样的恨不得把她吃进肚中,灼热暧昧的酒气喷洒在鼻间,不觉得难闻,反倒有种醉醮的感觉。
她不适的动了一下,换来的是更加凶猛的亲吻,疯狂的吞噬吸取她唇间的香软,满不知足地撬开牙关,与她的舌头紧紧纠缠在一起。
褚柚察觉到他的怒火,用力往后退了半步,“俞堰!”
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出现在她家门口,她只想像个鸵鸟一样躲到明天不行吗?
俞堰停住了,紧扣住她腰的手慢慢松开,看着她又往后退了一步,苦笑摇头,“你真绝情啊。”
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还有这么狠的一面?
那个温柔又坚定的柚子好像就是他梦中的那个人,醒过来后再也抓不住了。
褚柚默默把斜挎包抱在怀里,“既然知道,现在离开我才是最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