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参加。”褚柚没有犹豫,接过她手上的申请表,“老师放心,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
寒梅怎么看她怎么满意,疼爱地拍拍她的手,“你小小年纪冷静稳重,天生就是做刺绣的好苗子,老师也希望你在这次比赛上大放异彩。”
她就是当年大赛上的受益者,没有人能比她更懂得声誉的重要性。
现在早已不是口碑相传的年代,闭门造车只会让自己原地踏步。
很多绣娘都有一颗高洁的心,赚多少钱在其次,更多的想自己的绣品流芳百世。
走出去,才有机会实现自己的价值。
褚柚微微一笑,“不会辜负老师的期望。”
回自己工作间时,不意外地遇到了等在那里的蓝悦。
蓝悦瞥到她手上的申请单,笑得张扬,“不如我们打个赌?”
褚柚神情未变,“你不是我的对手。”
“是吗?”她笑嘻嘻地凑过来,眼神饱含挑衅,“你该不会不敢吧?”
“也是,你老师绣艺高超又如何?还不是被我老师狠狠压了一头。”
“而你,也会被我压得死死的!”
褚柚侧眸,目光冷嘲。
她个子高,这样的角度看蓝悦像是在看垃圾,“向来只有无能的人才会自吹自擂。”
“玉女飞针巧引线,乾坤绣在方寸间,这是国大师夸赞我老师的话,你老师有什么可以夸赞的?”
不等她说话,自顾自地回答,“是东抄西袭,占为己有,还是表里不一,恶意中伤?”
“你!”
蓝悦没想到向来话少的她言辞这么犀利,憋了好一会才气呼呼地质问,“你到底赌不赌?”
“我为什么要跟你赌?”
她理所当然,“为了给你老师赢一回啊。”
她们的老师水火不容,也注定了她们会针锋相对。
“没有兴趣。”
褚柚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直接越过进工作间。
蓝悦恼火了。
什么意思?不把她放在眼里?
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气焰嚣张,“你张狂个什么劲?连个赌都不敢打的胆小鬼,装什么清高?”
褚柚猛地回头看她,唇角挑起,“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要赌就赌大的。”
蓝悦被她的眼神吓到了。
瞳仁黑沉,古井无波,明明没有表现任何情绪,就是让人后背生寒。
她松开手,干咳一声,“什么……什么大的?”
“这次刺绣节大赛,如果谁输了就离开工作室,并且永远不得从事刺绣工作。”
褚柚伸出食指点了两下她的肩头,像孩童一样无害,“你敢不敢呢?”
“你疯了?”蓝悦不敢置信,“我们只是打个赌而已,用得着压上自己的一生吗?”
绣娘的工作枯燥,没有捷径,都是靠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以她们的年纪,有现在的成就已是没多少人可以比肩的。
年纪越大越是受人追捧,绣品的价值无可估量。
不再从事这个行业,那就是否定她们多年的努力,让过往变成云烟。
褚柚歪头一笑,语气不疾不徐,“既然你不敢那就算了吧。”
“下次不要在我面前大言不惭,你的胆量是跟你老师学的吗?只敢背后使阴招,连放在台面上都不敢。”
“胡说八道!”
蓝悦脸都气红了,像冒烟的火车头一样,原地来回快走,“你就是嫉妒我老师比你老师优秀!”
“你以为激我我就会上当吗?我告诉你,我还就上当了!”
“不蒸馒头争口气!我跟你赌了!我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我要证明我老师就是比你老师厉害!”
褚柚看她气起来手舞足蹈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一样藏不住情绪,眸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她赞赏地拍了两下手,“你还是有几分勇气的,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嗯?夸她?
蓝悦耳朵有点热,突然不知道怎么发怒了,只支吾地留下一句一言为定,就快步离开了。
小朱从工作间探出头,担忧地问,“柚子姐,你干嘛要跟她打赌?”
谁不知道她跟她师傅最会使阴招了。
褚柚看着蓝悦背影消失的方向,意有所指,“她自己送上门,倒省得我动脑筋。”
正中下怀的事,还真是可遇不可求呢。
小朱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没多问,跟在她后面在工作室里忙。
一直到晚上八点,褚柚才从绣架前站起来,细心卷起绣布,把它放在后面的架子上,等明天小朱来装裱。
一边活动身体,一边想着晚上吃点什么,电话就响了。
她扫了一眼,是俞堰。
想到今早离婚没离成的事就有点无语,“有事?”
电话那头是他的助理乔复,“夫人,俞总喝醉了,不肯回家,能麻烦您来接一下吗?”
不肯回家也该打电话找许意,找她算怎么回事?
褚柚也没多想,“不好意思,不方便。”
正要挂了电话,就听到那头俞堰醉醺醺地问,“柚子,你记得家里的保险柜密码吗?”
他自顾自说,“我今天早上把证件放在保险柜,忘记密码取不出来了。”
“抱歉啊,等我想起来密码,再跟你约时间去民政局。”
这是真醉还是装醉?
褚柚总觉得他在装,直截了当把密码报给他,“如果记不住就存下来。”
那头的俞堰一拍脑门,“哎呀,我的头怎么越来越晕了,你说的我一个字都记不住。”
“……”
褚柚气笑了,“那你把手机给乔助理。”
“他上厕所去了。”
站在一旁的乔复眼观鼻鼻关心,就当自己不在。
褚柚吸气,“那你就回去睡一觉,等下我把密码发你手机上。”
她就不信了,这酒还能醉到明天?
俞堰瓮声瓮气地说,“不想回家,等下去公司过一夜,明天直接就出差了。”
“出差多久?”
“一个月。”
好样的。
密码也记不住,这要是明天出差前来了句,喝多了没起得来,那她这婚还得等到一个月后离呗?
她压下冒上来的火,“明早几点出差?”
喝醉的俞堰老实巴交的,“十点。”
“行。”褚柚咬牙切齿,“等着,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