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翊驰站起身,走到孙平安身边,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孙副场长,你不觉得你这个理由很牵强吗?
你给许定国写了什么,许定国让你做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
我们如果不掌握充分的证据的话,是绝对不会直接把你抓到这儿来的!
许定国跟你不同,他可是个识时务的人,
他已经把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现在,可就全看你的表现了!”
展翊驰拍他这一下,看似很轻,其实用了他一成的内力,
孙平安只感觉一股钻心的剧痛从肩膀处猛地袭来,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同时扎入肌肉,
又好似肌肉被一双无形的力量生生撕裂,疼得他浑身一颤,额头上瞬间密密麻麻地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惊恐的看向展翊驰,龇牙咧嘴的问:“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感觉你用东西扎我呢?”
展翊驰邪魅一笑,“孙平安,我能对你做什么,你别再拖延时间耍花招了,赶紧老实交待你的问题!”
于场长也不满的看向他,他一把扯过孙平安的衣领看了看,“孙平安,你净会整事,
这肩膀不青不红的,嘛事儿没有,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还不老实交待你的问题!”
孙平安胆怯的看了一眼展翊驰的手,想了想,深吸一口气,说:“我记得那是1962年的春天,我们以前的老首长生了一场大病,
我和战友们一起去探望他,当时白光耀带着他的女婿许定国正好当时也在,
就是那时候我认识了许定国,可能是我们俩都靠老丈人一家发展的原因,我们聊的很投机。
而且没想到他竟然跟我表弟康庆祥还是大学同学,
所以,我们就留了彼此的联系方式,但是一直没有联系过。
直到白光耀被下放到红星农场,许定国才给我写信联系,第一封信是我表弟康庆祥转交给我的。
我以为他会让我想办法照顾老白两口子,没想到他信里写的,
居然是让我可劲儿折磨老白两口子,想法子刁难他们,千万别让他们日子过得舒坦。
为此,他给了我两根金条,也就从那时候开始,我被金钱迷了眼,
真就按照他说的做,开始想尽办法找白光耀两口子的麻烦,安排他们去干又脏又累的活儿,
别人休息的时候,还故意给他们加任务;
分东西的时候,也偷偷克扣他们那份,就想让他们不好过。”
说到这儿,他一脸急切的辩解道:“场长,公安同志,我除了帮许定国磋磨老白两口子,别的真的什么都没做,
至于老白胳膊受伤的事儿,那是康庆祥指使李铁柱做的,不是我干的,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不是特务!”
王树海紧紧盯着孙平安,不紧不慢地问道:“孙平安,白光耀可是许定国的岳父,他怎么就下得去手暗害自己的岳父呢?
你和他联系这么多,就没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孙平安点点头,“问过,我当然问过。他跟我说,他出身农村,家里穷,当初娶白光耀的女儿,就像是攀了高枝。
在白家,他一直低声下气的活着,没有任何尊严,
白光耀处处看他不顺眼,没少给他脸色瞧,平日里没少打压他,说他配不上自己的女儿。
这么多年,他在白光耀面前活得卑微又憋屈,心里头的怨恨越积越深,
现在白光耀出了事,被下放到农场,他就觉得机会来了,想把这些年受的气都撒出来,
要把白光耀他们一家的骄傲和尊严,彻底碾碎,让他们也尝尝被人踩在脚下的滋味。”
展翊驰轻笑一声,“孙平安,你根本就没有说实话,
如果按你所说,是许定国指使你这么做的,可许定国最近一直在监狱里,他不可能联系你们。
但你们不仅持续针对老白夫妇,还故意找人弄断老白的胳膊,这背后肯定还有别的隐情,你打算负隅顽抗到什么时候?”
说着作势又要去拍他的肩膀,吓得孙平安浑身一抖,
他擦了擦额头豆大的汗珠,声音颤抖的说:“我…… 我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
当年,我作为白光耀的部下,死心塌地跟着他南征北战,枪林弹雨里出生入死,
我满心以为,他会把我当成最信任的心腹。可没想到根本就不是。
“那年,我们师要提拔一个团长,我和薛明义都有资格,能力上我自问不比他差。
选拔会上,我本满怀期待,觉得自己多年的努力终于要迎来回报。
可谁能想到,白光耀竟在会上公开支持薛明义。就因为他一句话,我晋升失败,最后被迫转业到了这农场。”
说到这儿,孙平安的拳头狠狠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我喜欢了三年的女人,也因为我没了前途,转头嫁给了薛明义。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他?”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凭什么?凭什么提拔的是薛明义?他不仅断了我晋升的路,还让我失去了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我恨他,恨不得把这些年受的委屈、遭的罪,都一股脑还给他。
我就要整他,往死里整!要不是他,我何至于和现在这个母老虎结婚,每天都过得这么痛苦。”
于场长听完孙平安的陈述,气的火冒三丈,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大声呵斥道:“孙平安,你就是一个白眼狼,竟然把自己的恩人当作仇人,做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儿!”
他指着孙平安的鼻子,“你扪心自问,当年为什么没提拔你,你心里真就一点数都没有?
那次庆功会上,你趁着酒劲儿,闯进王军医的单身宿舍,求爱不成,还欲行不轨,
要不是李护士长凑巧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你还在这里大言不惭,说什么白光耀偏袒薛明义才没让你晋升,你简直荒唐至极!
你拍拍自己的胸口,你配吗?”
于场长向前跨了一步,逼视着孙平安,“如果不是白光耀念在往日的情分,放下身段替你求情,你早就被军法处置,哪里还能站在这里狡辩?
他不仅保住了你的命,还为你争取到了转业的机会,让你有重新开始的可能,可你呢?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孙平安脸色变得惨白如纸,但是依然狡辩道:“我……我没有,我当时找王青,就是想告诉她,我要是提拔成团长,我就向她求婚,
当时王青也没有说不同意,我一时难以自持,就亲了她一下,别的我什么都没做,
而且那天的事儿,当时只有王青和李护士长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晚上的选拔会他就公开支持了薛明义,这怎么能说是他帮我求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