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银抖了抖蓬松的狼耳,喉间溢出低沉的闷响:\"族长已经发了通知,明早日出时分,每家至少得出一个兽去帮忙,把战虎和白七七救回来。\"他爪子无意识地刨着地面,带起几片焦黑的木屑。
佳佳将烤到金黄的兽肉分给众人,火光映得她眼底泛起粼粼碎芒:\"该救。白七七是部落里珍贵的雌性,战虎更是部落战力排行靠前的勇士。\"
她顿了顿,木签在掌心转了个圈,\"就算抛开交情,为了部落存续也得出手。\"
\"好!我们都听佳佳的!\"小银猛地拍地,震得石桌上的陶罐都跳了跳,蓬松的尾巴兴奋地扫过百川后背。少年们眼底燃起炽热的光,仿佛已经嗅到了战斗的气息。
佳佳托着下巴思索片刻,将沾着油脂的手指在兽皮上蹭了蹭:\"明天百川和小银先去部落集合,阳君和山酒去后山狩猎,星宇继续修养\"
\"我也要去!\"星宇突然攥紧腰间的药囊,缠着绷带的手臂因用力微微发颤,\"伤口早就结痂了,我能飞,方便找人,留在这儿才是浪费!\"他额角青筋凸起,显然不想错过这场救援。佳佳与他对视片刻,最终轻轻点头。
\"但我们不能都走空。\"山酒突然开口,指尖捏着刚磨好的骨针,将最后一片野菊别进陶罐,\"你们去救人,我和阳君守家,保护佳佳。\"
\"我又不是幼崽!\"佳佳涨红着脸抗议,却被山酒突然凑近的动作吓了一跳。带着草药清香的手掌轻轻落在她发顶,像安抚炸毛的小猫:\"乖,你是我们最重要的雌主,保护你是我们的责任。\"
众人哄笑起来,百川趁机往小银嘴里塞了块焦黑的烤肉,惹得狼人发出不满的呜咽。火光跃动间,佳佳看着身边七嘴八舌的雄性伴侣,突然觉得,这场即将到来的恶战,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第二天清晨,晨雾还在山谷间徘徊,小银、百川和星宇便背起兽骨长矛,跟着部落救援的队伍出发了。
临走前小银特意将兽皮斗篷披在佳佳肩上:\"别乱跑,等我们回来。\"阳君握着石斧站在洞口,看着队伍消失在雾霭中,转头发现佳佳正踮着脚往洞外张望。
\"要是无聊可以附近逛逛,但是不要出部落!\"阳君把石斧往树桩上一插。
山酒已经开始用燧石打磨木板,闻言抬头笑道:\"要不我教你编藤椅?\"
佳佳撇撇嘴,突然眼睛一亮:\"阳君去砍树,山酒做家具,我去隔壁找小红玩!\"话音未落就像小鹿似的窜了出去,留下阳君无奈的叹息和山酒忍俊不禁的笑声。
小红家的山洞外,佳佳扒着藤蔓编成的门帘直喘气:\"小红!我想去东边山谷采果子,你要不要一起?\"
树洞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裹着兽皮的小红探出头,身后还跟着两只毛茸茸的幼崽:\"不行呀,阿熊去部落帮忙了,走之前特意用兽筋把我家的门帘系紧了...\"
佳佳注意到树洞四周新添的防御木桩,突然压低声音:\"你一个人在家害怕吗?\"
小红摇摇头,从兽皮兜里掏出块沾着蜂巢的树皮:\"不怕!昨天阿熊采了好多蜂蜜,我还做了蜂巢糕,你尝尝?\"香甜的气息混着树洞内暖融融的火光,让佳佳忍不住咬了一口。
\"其实一个人在山洞很无聊呢!\"佳佳突然跳起来,把沾着蜂蜜的手指往兽皮上蹭了蹭,\"小花家的家离这儿不远,我们叫上她一起玩,采完果子再回来吃蜂巢糕!\"
小红犹豫着看了眼紧闭的门帘,最终在佳佳期待的目光中轻轻点了点头。
当三个女孩蹦蹦跳跳地消失在灌木丛中时,远处山脚下的救援队正小心翼翼地抬着担架,而山洞里,山酒看着逐渐成型的木床,突然转头问:\"阳君,你说她们会不会跑出部落玩了...\"话音未落,阳君匆匆忙忙往小红家跑去。
小红轻轻点了点头,眼底泛起期待的光。两人手挽着手穿小径,还没到小花家的树洞,烤坚果的焦香就混着蜂蜜的甜腻飘了过来。树洞外的石灶正冒起青烟,小花的兽夫赐狐戴着藤编围裙,正往石板上摆放烤得金黄的蜂巢面包。
\"来得正好!\"赐狐甩了甩尾巴,用兽骨夹子夹起冒着热气的烤肉,\"今天试了新配方,加了你们上次摘的刺莓果酱!\"三个女孩立刻围坐在铺着兽皮的石桌旁,眼巴巴地等着投喂。
小花手脚麻利地切开烤肉,蜜浆顺着蜂窝状的孔洞缓缓流淌,和酸甜的果酱在舌尖炸开奇妙的滋味。
暮色突然被凌乱的脚步声撕碎,阳君撞开藤帘时,兽皮披风还在往下淌水,泥浆顺着他苍白的指缝往下滴落。\"族长...被暗礁刺穿了内脏。\"他喘息着抓住佳佳的肩膀,虎口都在微微发抖,\"巫医说...说让你去见兽父最后一面。\"
\"骗人!\"佳佳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石桌。星叶草茶泼在她脚踝,烫得她眼眶发红,\"兽父他,怎么会...\"话音未落,她已经跌跌撞撞冲向洞口。
阳君一把揽住她摇晃的肩膀,掌心传来惊人的温度。\"我的速度是你的三倍。\"他扯开领口的兽骨扣,黑发在风中倒竖,\"上来!\"金色兽瞳闪过幽光,眨眼间化作斑纹如熔金的巨虎,利爪深深陷进地面。
佳佳几乎是扑上阳君的脊背,滚烫的泪珠砸在老虎鬃毛间。山风裹挟着血腥味掠过耳畔,她死死攥住老虎颈间皮毛,看着掠过眼前的灌木被风刃削成碎片。
身后传来急促的呼喊,小花挥舞着装满草药的藤筐,小红怀里的星叶草洒出细碎荧光:\"等等我们!我们一起去!\"
暮色彻底吞没山林时,巨虎的嘶吼撕破云层。巫医山洞前的篝火在狂风中明灭,照见佳佳滚落虎背时颤抖的双腿——那簇摇曳的火光里,正传来族长粗重的喘息。
巫医山洞里蒸腾着苦涩的药香,兽皮帘外的夜风卷着砂砾扑进来,将火把照得明明灭灭。围在石床边的族人们自觉让出通道,佳佳踩着沾血的碎石踉跄上前,膝盖重重磕在铺着熊皮的石榻前。往日总爱把她扛在肩头的兽父,此刻苍白得像片枯叶,胸口缠着浸透草药汁的绷带,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令人心惊的杂音。
\"阿父!\"佳佳的哭声在洞壁间回响,颤抖的手指抚过老人凹陷的面颊,\"你说过要看着我生小崽子的...\"泪水砸在族长布满伤疤的手背上,却惊不起半分波澜。
田野族长艰难地转动眼珠,枯槁的手指摸上她泛红的眼眶:\"傻孩子...\"喉咙里发出沙哑的气音,\"当年你阿娘去追那只受伤的雷鸟,再也没回来...我守着你这团小火苗,总怕你被山风刮跑。\"
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现在你长大了,娶了兽夫,阿父该歇一歇了。\"
佳佳疯狂摇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系统!快启动急救程序!\"
可脑海里只回荡着冰冷的机械音:\"宿主对不起,我不能干涉...\"她绝望地将脸埋进老人颈窝,闻到熟悉的雪松气息正被血腥气慢慢吞噬。
\"山酒那孩子...\"族长忽然攥紧她的手腕,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清明,\"狐族规矩,只有纯血才能继承族长位。他作为你的第一兽夫,权力太重容易生异心。\"他气若游丝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但如果你真的信任他...就把部落交给他。\"
\"我愿意!\"佳佳几乎是喊出来,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我发誓会帮他把部落守得铁桶一般!\"
老人枯瘦的手掌抚上她的发顶,像从前无数个夜晚那样轻轻摩挲:\"记住...部落会有新的族长,篝火可以重燃,我唯一放不下的只有你,我唯一的孩子...\"话音戛然而止,最后一丝温度从指尖消散,只留下沾着蜂蜜渍的兽骨吊坠,在石榻上轻轻摇晃。
“啊父!!!”
“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