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七瞥了眼阳君微跛的右腿,鼻尖轻轻皱起:“战虎的背毛晒得蓬松软和,坐上去稳当得很。你家这位……”她指尖卷着发尾的贝壳,尾音拖得像春日溪水里的柳条。
“不用了。”佳佳往阳君怀里缩了缩,鹿皮靴蹭过他小腿肚上未褪的淤痕,“阳君的脚,过几日自会好的。”话音未落,阳君忽然托住她膝弯将人往上颠了颠,肩头的兽毛扫过她手背,痒得她攥紧他耳后的软毛。
“坐稳了。”他垂眸避开她探究的目光,喉结擦过她指尖,“部落的雌性从没坐过雄兽肩头,你倒成了头一个。”
队伍行至蕨类密生的浅滩时,阳君忽然踉跄半步。佳佳慌忙环住他脖颈,却听见他闷笑出声:“小骗子,巫医说了,我的脚好不了的。”
她的指尖骤然攥紧他发间的骨饰,耳尖烧得比腰间的浆果还要红:“谁说好不了。昨儿夜里我给你用了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想起昨夜自己捧着他脸颊亲了又亲,直到他舌尖卷走融化的药汁,喉间溢出混着药味的低笑。
“昨夜怎样?”阳君忽然停住脚步,鼻尖几乎蹭到她下巴,身后的队伍三三两两越过他们,惊起的荧光蝶扑棱棱落在他发间。佳佳慌忙去扑蝴蝶,却被他咬住指尖轻轻晃了晃,像叼着猎物不肯松口的幼兽。
“就、就是用了秘药!”她梗着脖子胡诌,忽然感觉他右腿的颤抖轻了些,“你瞧,是不是好些了?巫医说的话能信?”
阳君的尾巴忽然卷住她小腿,毛茸茸的尾尖扫过她脚踝:“原来我的雌性会巫术?” 他忽然加快脚步,惊得佳佳搂住他脖子尖叫出声,“那今晚再施个咒可好?我梦见你变成萤火虫飞了,怎么抓都抓不住。”
“才不是什么巫法……”佳佳的嘟囔被风卷散在晨雾里,她摸着他耳后新长的软毛,想起系统商城里那瓶修复药剂。可此刻看他耳尖泛红的模样,忽然觉得唇边的刺痛都成了甜的。
远处传来战虎呵斥白七七的声音,似乎是她踩了水潭里的星芒草。佳佳低头扯了扯阳君的耳朵,把干果塞进他嘴里:“等你腿好了,要带我去抓最大的荧光蝶。”
“好。”他含着果干轻笑,尾巴将她往怀里又卷紧几分,“不过先说好——”他偏头蹭着她的手,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掌心,“下次偷亲我的时候,能不能别亲得这么急?嘴唇痛不痛。”
佳佳害羞“我……我。”
抵达山上的采集地时,桂哥敲响兽骨号角叮嘱:“雌性们就在附近活动,别往深处走。”晨光透过枝叶洒落,雌性们三三两两散开,小红已爬上苹果树晃着腿摘果,小桃则蹲在莓丛边往陶罐里丢紫黑色的野果。
佳佳跟着小花蹲在草莓丛前,指尖刚触到颗胭脂色浆果,便被塞了一颗进嘴里——小花的兽夫黑熊咧着嘴憨笑,肥厚掌心还躺着几颗沾着露水的野莓。“尝尝,比去年的甜。”小花笑骂着拧他耳朵,自己却先咬了一颗,汁水染红唇角。
阳君单膝跪在佳佳身侧,右腿虽仍有些发僵,却坚持用兽皮围裙接着她摘下的草莓。她趁其不备往他嘴里塞了颗酸果,看他皱眉又舍不得吐掉的模样,笑着倒进小花怀里。
“累了就歇会儿。”阳君铺好兽毛披风,指尖拂去她发间草屑,“要吃那边的野杏吗?我爬树摘。”
小花抱着膝盖指向远处:“瞧白七七,又让战虎摘星芒花了。”只见白七七立在岩石下,战虎正绷紧脊背扒着陡峭石壁,爪子抠进岩缝发出刺耳声响,而她歪头摆弄新摘的花束,银铃在风中轻晃。
佳佳咬着草莓晃脚,看阳君与黑熊合力搬开巨石,露出底下的野莓丛。阳光穿过他发间的荧光蝶翅膀,在他微跛的右腿上投下晃动光斑。
“小花,”她扯了扯同伴的鹿皮裙,“雄兽是不是都像果子?有的酸,有的甜,摘的时候总怕扎手。”
小花笑倒在草地上,惊飞了停在阳君肩头的知更鸟:“你家阳君哪里酸了?分明比蜂蜜还黏人!”
远处传来桂哥的吆喝,阳君捧着满满一围裙草莓转身,跛脚在草地上碾出浅痕。佳佳忙起身扶他,却被他用鼻尖蹭了蹭额头,围裙里的草莓滚了两颗进她裙兜,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累吗?”他替她摘去睫毛上的草絮,尾巴卷住她手腕轻晃。
“现在就很好。”佳佳摇了摇头,仰头啄了啄他唇角。
远处白七七的银铃声忽然尖锐,大概是战虎又替她赶走了偷花的松鼠。
佳佳望着白七七踮脚替战虎整理兽毛、指尖却故意划过他喉结的模样,指尖不自觉攥紧了阳君的袖口。
“去那边吧。”她扯了扯阳君的兽牙项链,下巴朝山林深处扬了扬。那里的野莓丛应该熟透了,阳光穿过枫树叶时会在苔藓上织出金斑。阳君垂眸看她拧成麻花的眉头,
忽然,阳君用尾巴卷住她手腕往阴影里带,跛脚踩断枯枝时发出轻响。
越往深处走,荧光蕨的蓝光越盛。佳佳被藤蔓绊了一下,踉跄着撞进阳君怀里。
他忽然低头咬住佳佳的耳垂,像叼住一颗熟透的浆果:“躲我怀里这么紧,不怕我兽性大发?”
“你敢?”她仰头瞪他,却看见自己映在他瞳孔里的倒影——发间沾着片枫叶,唇角还凝着颗没擦干净的草莓汁。阳君忽然笑出声,尾巴卷着她往溪流方向走,跛脚踩在鹅卵石上溅起水花:“前面有片月光草甸,去年冬天我在这里给你打过兔子。”
话音未落,右侧的灌木丛忽然传来簌簌轻响。阳君瞬间将她护在身后,利爪弹出时刮过树干,却见两只毛茸茸的小兽探出脑袋——是抱着野莓的蜜袋鼬,眼睛亮得像浸了露水的黑葡萄。佳佳忍不住笑出声,伸手去摸它们软乎乎的耳朵,指尖忽然被阳君轻轻拍开:“当心爪子。”
“你小时候还让我摸过你的爪子呢。”看到阳君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那时他还是个瘦巴巴的少年,总把偷藏的糖渍果干分给她,却在她摸到他未褪的兽爪时,像被踩了尾巴般跳开三尺。
蜜袋鼬忽然蹭了蹭她手背,往更深的林子跑去。阳君伸手替她摘去头上的枫叶,跛脚却稳稳地踏上湿滑的石头。
佳佳:“跟着它们走,说不定有惊喜。”
佳佳跟着蜜袋鼬钻进一片蕨类丛,忽然被脚下凸起的土块绊了个趔趄。阳君长臂环住她腰肢时,她瞥见土块边缘露出的灰褐表皮——不是石头,是拳头大的圆土豆!
“阳君你看!”她蹲下身扒开腐叶,露出一串连在一起的土豆,表皮沾着潮湿的泥土,顶端还顶着几片嫩红的芽。阳君的爪子轻轻刨开周围的土,尾巴卷住她手腕晃了晃,“要挖吗?我爪子比石刀快。”
佳佳忙不迭点头,看着他单膝跪地刨土的模样,忽然想起部落后厨那些干瘪的储备粮。
“够了够了!”她按住他沾满泥土的手背,指了指堆成小山的土豆,“先找找还有没有别的。”
蜜袋鼬蹲在不远处的树下,尾巴尖卷着颗椭圆的褐色果实,见他们看过来,立刻蹦跳着往更深的林子跑。
穿过一片荧光竹时,佳佳忽然触到硬物——拨开草丛,竟露出半埋在土里的南瓜!表皮带着日晒的斑纹,藤蔓上还挂着几朵未谢的黄花。佳佳试着抱了抱,南瓜竟有她半个胳膊长,把佳佳的鹿皮围裙撑得圆鼓鼓。
“小心藤蔓上的刺。”阳君用兽皮披风裹住南瓜。
佳佳忽然瞥见斜坡下闪过的红光——是成簇的辣椒!叶片间挂着弯月般的红辣椒,在暮色里像缀了串小火把。佳佳摘了颗咬开,辣得直吸气,却被阳君笑着叼走另一半:“给我尝尝——嘶,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