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上几棵庞大巍峨的榕树,十几个人都环抱不过来,而根系更是发达的惊人。
有些根须粗壮无比,相互交织就如同章鱼的触腕,且又坚硬似石。
上面衍生出好似动物鳞片的纹路,如同蟒蛇一般,令人几乎找不到立足的地方。
在树木根须的悄然侵蚀之下,脚下的岩石开裂,逐渐显露出一条条深不见底的狭长裂隙,恰似地狱深渊的血盆大口。
张海客带领着一行人,快速地清理掉洞口四周的树根气须,露出了一个约莫两人宽的洞口。
里面传来一股刺鼻的气味,仿佛密不通风的地下室,阴冷潮湿中还夹杂着尸体腐烂的恶臭。
张瑞雪站在树洞口,下面是盘根错杂的树藤,游移的尘埃随着气流缓缓回旋。
探照灯的光线照过去,犹如被透明凝胶吸收,一片朦胧,无法穿透。
其中最大的危险不是这些粉尘,也不是在地脉中,肉眼无法识别的寄生物。
而是龙脉外泄的能量。
这里是一个天然的溶洞,亦是古人祭祀时保留下来的一条通道。
也是距离青铜神树最近的路,最危险的一条路。
张瑞雪看向身后的张家人,示意他们停下动作。
“除了麒麟血脉,其余全都留下。”
黑瞎子与解雨辰闻言,脸上皆露出担忧的神色。
“小雪儿,让老张家的人在上面等着,我陪你和哑巴一起下去。”
“你能缩骨?”
解雨辰瞥了黑瞎子一眼,脱掉外套,活动着肩背的筋骨。
他自小拜师父为师,这缩骨功很早便开始练习了。
小时候感觉特别的疼痛难忍,也是咬着牙一点一点扛过来的。
张海琪率先走了出来,她身材娇小玲珑,无需施展缩骨之术,便能轻松穿梭于洞穴之间。
张瑞雪并未理会黑瞎子的言语,活动着身体,将手握在肩膀上,随着一阵骨骼的清脆声响起。
眨眼间,整个人便缩小了三圈。
张起棂也是如此,将自己缩骨成最小的形态。
眼见小雪儿变成q版形态,黑瞎子忍不住打量了一眼,悄悄地伸出了手……
啪……啪啪啪……
接连不断的石子,从四面八方破空而出,正中那只碍眼的咸猪手。
“哎呦!”
黑瞎子捂着手背,发出一阵鬼哭狼,“小雪儿~你可要为瞎子我做主啊~~”
张瑞雪淡淡地睨了他一眼,给了个嫌弃的眼神。
啧,你活该。
随后看向正准备缩骨的解雨辰,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
“小花,你留在上面。”
解雨辰听出来她话语中的坚持,嘴角缓缓泛起一抹苦笑。
“好。”
张瑞雪检查好身上的安全绳,便直接钻进了树洞,张海琪立刻跟上,张起棂在后面断后。
张海客带领一众张家人在上面等候。
张海杏欲言又止,眼底满是担忧,“哥,姑奶奶她……”
“放心吧,会没事的。”
张海客沉默了几秒,开口安慰了一句。
唯有麒麟血脉可以抵抗龙脉的力量,他们下去……只会给姑奶奶几人添乱。
张海峡站立于洞口旁,双目凝神,紧紧注视着洞内的情况。
“虾仔。”
张海楼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坐着等会儿,小雪儿肯定很快就能出来的。”
张海峡微微一怔,随后便坐在了他的身边。
这么多年来,他逐步攀登至权力高峰,经历过多少次政界上的明争暗斗,险象环生。
唯一的信念,便是完成她所交代好的任务。
好不容易等到一切都结束……
在她身边,却又多了几个相伴之人……
……
外界的光线被密不透风的藤蔓所遮挡,张瑞雪灵巧地在根须之间穿梭,顺着青铜树的顶端而下。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青铜神树,不远处有着一条古老的木质栈道。
张瑞雪做了一个停下的手势,从背包中翻出望远镜,眺望着环绕洞壁而上的栈道。
昏暗的视线模糊不清,即使是用了望远镜,也看得并不真切。
“小官。”
话音刚落,一条纤细的手臂便盘在她的腰间,张起棂挂在树藤的姿势,恰好将张瑞雪整个人圈入怀中。
张瑞雪微微一顿,调整身姿,透过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布料的摩挲声混合着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在幽暗的环境中显得尤为清晰。
这种感官上的强烈冲击,让张起棂忍不住红了脸。
张海琪在一旁狗粮都快吃饱了,只能睁大眼睛,当做没看见。
蟒蛇般盘绕的巨大树根之间,延伸出许多青铜雕刻的手臂,构成了祭坛上的雕像。
张瑞雪和张起棂走在前面,身后是张海琪。
周遭尽是沉沉黑暗,唯有那不可见的目光,似乎始终锁定着他们的每一个动作。
三人自然察觉到了这一点,却依旧当做视而不见。
受龙脉侵蚀的青铜树,具备物质化的特殊能力。
心性不坚定或心怀执念之人,皆会被其所蛊惑,物化出本不该存于世上的东西。
因此,这也是张瑞雪将张海客等人留在上面的原因之一。
这里的树根盘根错节,纠结缠绕,宛如交织而成的天然迷宫,令人难以寻觅出路。
再往前爬了一段,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张瑞雪在一处地方发现了标记,摸了两下确认之后,沿着岔路口往前走了没几米的距离,眼前出现了一个洞口。
几人探出身子,落在了一个矮小的空洞。
空洞的中间,盘根错杂的根须紧紧包裹着一个巨大的石头棺椁。
棺椁下面有一个棺床,加在一起,足足有一个袖珍的集装箱大小,棺盖的边缘和青铜树上一样,阴刻着一圈双身蛇。
沿着棺盖的缝隙,细小的树根在下方蔓延,其生长之力恰好地将棺盖微微抬起。
张海琪顺着棺盖往里望去,里面灰蒙蒙的一片,光线仿佛被什么给吸收了,什么都看不见。
张瑞雪关节轻叩在盘桓的树根上,挑选了一根尚未彻底硬化的树根,随后毫不犹豫地挥刀劈斩。
看似坚不可摧的树根,咔嚓一声层层断裂,出现了一个可容纳人通过的洞口。
外面被树根包裹看不清,等一进去,几人才发现不对,里面有一个凹陷,足足三四米高,看样子是在青铜树之内。
原来这里并非一个棺椁,而是一个椁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