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僵硬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张起棂。
“你……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张起棂黑着一张脸,眼中的杀意几乎凝结为实质。
“正是因为你强行打开了陨玉棺,她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张家古楼深处的陨玉棺蕴含着一种神秘的能量,沉睡在其中的张家人,只能等待自然的渐醒。
若遭遇外力强制干预,必将出现一些不可预知的后果。
黑瞎子愣住了,浑身不自觉地颤抖着,嗓音干涩而沙哑:“都怪我……全都怪我……”
第二天,张瑞雪一起来就看到坐在房门口,一脸鼻青脸肿的黑瞎子。
很显然,他在这里枯坐了一整晚。
黑瞎子站起身,看着她的白发,脸上第一次没了那副惯有的笑容。
张瑞雪抬眸而望,黑瞎子挡住阳光,将所有光线掩于身后。
两人视线相对。
黑瞎子此刻全身散发着颓丧的气息,再也没有往日的玩世不恭,反而有一种令人心怜的……脆弱感?
张瑞雪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太习惯他这副样子。
“张瑞雪。”流觞姐姐。
黑瞎子嘴唇颤抖了几下,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张瑞雪垂下眼眸,轻轻叹息了一声。
“不是你的错。”
只是因为,‘祂’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1984年,西沙碗礁考古行动即将正式开始。
上级部门指派了一位新成员担任本次任务的领队。
与此同时,原领队陈文锦同志被授以副领队的职位。
陈文锦在得知这件事时,心中很是不服气。
她为此次行动付出了极大的努力,进行了周密的准备工作,却仿佛是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尤其是当她见到这位新领队时,内心的愤懑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白梦语直接忽视了陈文锦的表情,反而热情地和大家打着招呼。
就算陈文锦再不服气又如何?官大一级压死人,她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这次探查西沙海底墓的文件已经下来的,上级部门对这次行动很看重,设备和资料方面问题,就由我们陈副队长来负责,其他人把手头工作交接好,五日后我们准时出发。”
白梦语说完这些话后,便转身离开,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格尔木疗养院已重新启用,那里将会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无三省看着白梦语的背影,心里有些沉重起来,一个毫无背景的人,突然堪此大任……
恐怕这背后的原因,没那么简单吧?
一想起白梦语刚才所说的‘陈副队长’,陈文锦便感到心头不悦,也转身离开了。
出发那天,无二白过来送行。
齐晋以为他是来送无三省的,结果人家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齐晋!”
眼见齐晋就要上车了,无二白忍不住扬声喊住了她。
齐晋看了眼张起棂和齐羽,示意他们两个先上去。
“无二白同志,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齐晋觉得有些奇怪,她与无二白见面的次数几乎屈指可数,也极少进行过交流。
他为什么会来找她,而不是去找无三省?
无二白察觉手心有些出汗,满腹话语堵在胸口,却突然觉得说不出口。
“这……这是我给你买的水果,你留着路上吃,还有这些糖果,给你甜甜嘴。”
无二白一口气说完,就心头便是一片慌乱,他生怕齐晋会拒绝自己。
毕竟,在她眼中他们可能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但她不知道的是,无二白其实见过她很多次。
他经常会去她住的四合院附近的茶馆,看着她喂食那些流浪的小动物,看着她坐在公园长椅上发呆。
齐晋看着无二白紧张到脸色发白的样子,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无二白同志,谢谢你。”
无二白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惊喜,耳根也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此刻的他,已不再是那个沉着冷静的吴二爷,而是为了喜欢的人而忐忑不安,举止失措的毛头小子。
齐晋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微微颔首,再次以示谢意。
无二白见齐晋真的收下了,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他紧盯着那双清冷的眸子,轻声说道:“齐晋同志,我想成为能和你并肩同行的朋友。”
齐晋大脑宕机了一下,并肩同行的朋友?
这句话说出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对无二白心意懵然无觉的齐晋,在沉默片刻后,才点了点头。
青年脸上瞬间扬起明媚的笑容,犹如春暖花开。
初夏的天气,还带着丝丝凉意。
无二白看着那道身影上了陈旧的绿皮火车,对着车厢方向挥了挥手。
齐晋上了火车,坐在了齐羽的身边,对面是沉默寡言的张起棂。
刚才站台上的一幕,他们两人恰好尽收眼底,一览无遗。
车厢的人不是很多,基本上都是考古队的队员,有很多人都在嬉笑玩闹。
无三省刚和陈文锦说完话,看到齐晋上来后,抬脚走了过来。
“齐羽,齐晋,我从家里带了些吃的过来,正好分你们一些。”
无三省眼巴巴地凑了过来,将包里的糖果饼干之类的拿了出来。
齐晋看着‘无三省’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抿了抿唇。
齐羽笑着道谢,给无三省让了个位置,两人坐在一起聊起天来。
“你是哪一家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认识一下,我叫霍铃。”
霍铃落落大方地挨着张起棂坐下,一直询问他的来历和平时喜欢吃什么,喜欢干什么。
张起棂默不作声,只是看了一眼对面的齐晋。
霍铃本就是一副大小姐做派,长得又漂亮,身边不缺围着转的男人。
而张起棂这样不爱搭理人的,她倒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让本就颜控的霍铃,觉得他更加特别起来。
眼见对方一直不搭理自己,霍铃忍不住跺了跺脚,语气娇嗔道:“你就不能理我一下吗?”
此话一出,全车厢的人都投来了目光。
特别是霍铃的那几个追求者,开始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起来。
“这位同志,别人和你说话,好歹也得吱一声啊!”
“是啊!这做人最基本的礼貌……总要有的吧?”
“或许人家是个哑巴呢……”
……
白梦语坐在人群中,勾唇无声地笑了起来。
这群人还真有意思,霍铃死皮赖脸的上赶着追男人,对方不搭理她,反倒成了对方的不是了?
霍铃因为张起棂不搭理自己,有些下不来台,正气鼓鼓地想着怎么找回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