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德考是美国纽约人,他现在乘坐的这艘客轮,叫做珍珠号。
珍珠号会从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再绕好望角,横穿大西洋后再抵达美国东部港口。
这段旅途十分漫长,顺利的话,大概需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抵达纽约。
当然,只是顺利的话。
黄昏的外海分外迷人,浪花轻抚船舷,宛如人鱼在幽深海底低声吟唱。
珍珠号上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裘德考先生,这次还得多谢你帮忙出的主意。”
“是啊,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得到那些珍贵的礼物。”
裘德考举着红酒杯,与几名同胞们热络的交谈着。
一名女服务生端着红酒,为几位头等舱的贵宾逐一斟酒。
“来,举杯庆祝我们即将归国的胜利!”
红酒杯清脆悦耳的和声与欢呼雀跃的喝彩声交织在一起,共同演绎了一曲死亡前的华丽交响。
一道银光闪过,锋利的刀片直接命中对方的心脏。
鲜血如同寒冬腊月里的梅花,在半空中绽放出刺目的红。
场面一片混乱,不知有谁指着面前的‘女人’,惊恐的大喊起来。
“杀人了!杀人了!”
另外几个马来人水手却喊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好像是什么bIN。
不过裘德考已经无暇去思考这些,眼前那张清冷绝美的脸庞再次映入眼帘。
他被吓得头皮阵阵发麻,屡次尝试张嘴,却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人在极度惊恐之下,是会瞬间失声的。
在如死神般冰冷的双手,掐上自己脖子的那一刻,裘德考似乎听到了骨头断裂的细微脆响。
不,他不想死!不想死……
千钧一发之际,裘德考闭上眼睛,拼尽全力喊出一句话。
“张小姐!难道你就不想救贰月红吗!?”
下一秒,那双曾无情拧断无数粽子命运的纤纤玉手,蓦然间静止不动。
裘德考双腿发软,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上,一股难闻的异味弥漫开来。
张瑞雪皱了皱眉,眼底带着一丝嫌弃之意。
啧,可真脏……
“姑奶奶,别脏了您的手,让我来解决这个洋鬼子。”
张海娇紧握着一把唐刀,殷红的血珠沿着刀锋悄无声息地滴落而下。
张瑞雪点了点头,总得留给孩子们练手的机会。
只不过……这个人好像认识她。
还有,贰月红是谁?
为什么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她的身体会下意识地停顿下来?
张海娇正准备给裘德考来个痛快,岂料对方反应极快的跪地求饶。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有钱我有好多钱……我都给你们,我全都给你们!”
“张小姐,张小姐,难道你就不想救贰月红吗?”
还未等人问话,裘德考就将自己干的那些事情,如同倒豆子般全盘托出。
此时,张起棂带着南部档案馆的小张们,已经从货舱中找到了那批文物。
而围在甲板上的巡警们,神色惊恐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瘟神!是海上的瘟神……”
张海楼背对着夕阳,双手插兜,嘴巴里面寒光凌厉。
“好久不见啊,各位。”
等裘德考醒来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被吊在半空中,脚下是正在高速旋转的螺旋桨。
这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可真就是碎尸万段了!
“救命!谁来救救我……”
“help!I don’t want to die ……”
听着前头的鬼哭狼嚎声,张海娇看向挤在角落的乘客和水手。
偌大的船舱内,分成两边,一边只有两个人,一边是一堆人。
外面的打斗声也逐渐平息下来,张海楼浑身是血的走了进来。
张海娇喊了一声:“盐叔。”
“族长他们将东西转移的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张海楼视线扫向不远处的人群,半眯着眼威胁道:“外面那个洋鬼子谁都不准放他下来,我记得你们的脸,随时都会回来的……”
话讲到这里,他张开嘴露出里面刀片。
“要是有谁不敢听我的话,海上的瘟神,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些乘客们和水手立刻被吓得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面对盐叔纯粹装逼,外加孔雀开屏的行为,让张海娇暗地里偷偷翻了个白眼。
她敢打赌,盐叔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演练过好几遍动作了。
想到这里,张海娇又看了眼身侧的张瑞雪。
很好,姑奶奶连看都没看眼盐叔一眼。
裘德考的那些话,让张瑞雪觉得既陌生又熟悉。
她虽然想起了一些零碎的片段,但是完全无法拼凑成一段连贯的记忆。
长沙、九门、红府、贰月红……
也许,她应该去一趟长沙。
长沙城内
三伢子急匆匆地从外院跑了进来,脸上神情还有些紧张。
“二爷,我看到佛爷的人在街上抓人,而且……抓的好像都是九门的人。”
贰月红闻言,沉吟片刻才开口,“派人去打探一下。”
“是,二爷。”
等三伢子走后,贰月红摸着的脑袋,嘴里喃喃低语着。
“阿雪,你最喜欢的海棠花开了……”
那些人,一看来抓人的都是张启山的人,就没有反抗。
因为他们看到被抓的还有张大佛爷的伙计,也不想让佛爷太过难堪。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们相信佛爷会保住他们。
解九爷站在解语楼的窗前,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怀表。
两天前,张启山曾找过他。
刽子手的儿子犯了死罪,要凌迟处死,刽子手会选择自己下手,还是会让他人动手?
一切的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而就在张启山动手的那一刻,九门各位当家都收到了消息。
除了,黑背老六。
解九爷浑身发抖,嘴唇苍白的坐在椅子上。
虽然张启山并未言明,但解九爷早已料到了他的打算。
张启山的刀,第一个对准的便是黑背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