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长沙的火车上,阴雨连连。
车窗外,莽莽大山被湿雾笼罩着,车厢里阴冷潮湿,张海楼有些不太适应这个气候。
这一次的长沙之行,只有张海琪,张远和张海楼三人。
张海峡和何剪西被留在厦门处理档案馆重建事宜,张海娇姐弟由张海峡来照顾。
这一次他们去长沙要拜访的人,叫做张启山。
张启山是九门之首,而九门是长沙的九个盗墓家族。
具体的背景非常复杂,张海琪必须利用在火车上这段时间将这些资料都记下来,这样或许能够找到更有利的条件,能够让他帮忙出手。
其实找这个人不是张海琪的关系,是因为之前盘花海礁的案子,里面有一个人跟张启山有关。
所以她才去调查了张启山,当时张大佛爷的名号已经无人不知。
一个张姓带山的名字,对于张海琪来说,肯定会格外的注意。
但是张启山在长沙耳目通天,她所有派去长沙的特务,在进城的第二天就被五花大绑送到了城外。
两次之后。
张海琪在董公馆就收到了长沙寄来的特产宁乡沩山毛尖茶,里面有一张纸条:事不过三。
这是在警告她,她不知道张启山是如何得知自己的底细,在她看来,张启山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但通过这件事,她知道,张启山一定和张家有关系,只不过她对内地的张家几脉人并不是很了解,不知道他到底属于哪一支,只知道他是山字辈的。
“张远,你还记得这个张启山属于张家哪一脉的吗?”
张远接过张海琪手中的资料,一目十行,却没有想到任何有关此人的记忆。
“不记得了。”
一旁的张海楼有些纳闷了,不记得?这算是个什么回答啊?
难不成这人还会失忆?
此刻的张海楼并不知晓,不久后他会亲眼见证张家人被天授失忆的场面,当时的他,内心深处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长沙城和厦门完全不一样,内陆的大城没有海边那么潮湿的风。
一进城,满街的臭豆腐和炒辣子味,各种气味交杂在一起,那股味道直冲人的天灵盖。
刚从车站出来,张海楼就迫不及待的扯着张远和张海琪去街边吃辣子米粉。
张远谢绝了张海楼的好意,他本身就吃不得一点辣子,也不想试着去尝试。
张海楼在马六甲也吃辣椒,一口下去,还没什么反应,等吃第二口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开始不好了。
他虽然吃辣,但从来不是这种辣法啊。
强忍着吃完,整个人衣衫尽湿,灌了一整壶茶水,嘴里的辣味一点也没有缓解。
张远眉梢微挑,抿了抿唇笑了起来。
张海琪也笑了起来,当然,是被张海楼的蠢给逗笑的。
长沙的主街非常的繁华,张海琪有些感慨起来。
“干娘,你以前来过这里?”张海楼好奇的问道,他只觉得这地方新鲜极了。
更多的是离开自己生活地方的自由感。
“很久以前来过。”张海琪算是故地重游,只不过张海楼不知道,这上一次,已经是半个世纪以前了。
张海楼吃的太撑,三人只能慢慢走路消消食,来之前他们已经给张启山发了电报拜帖。
省的等下被当成特务五花大绑,惹人不快。
等下张启山不帮忙了怎么办?
他们住的酒店叫做吉祥大旅社,算是长沙最好的酒店,如今是淡季,十分清净。
到了酒店后,张启山的副官就已经在门口等了。
“张小姐,两位张先生,佛爷已经恭候多时了。”张鈤山脸上挂着微笑,举止文雅的将客人请进酒店内。
张远看了张鈤山一眼,隐约觉得这人有些熟悉,是张家的麒麟血脉。
张鈤山看见这个容貌出众的男人时,一时间也有些晃神。
张家人的模样一向是极好的,但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漂亮的男人,比起二爷也丝毫不逊色。
一进入大堂,一个身着军装的军官就背着手在看酒店墙上的字画。
他们一进去,就有人过来接衣服,随后守卫又将门窗都关上了,又点了灯。
这时候,张启山才回过头和他们对望。
张海楼就感觉这人很不一样。
人如其名,整个人的气息就好像一座山一样,给他一种不可撼动的感觉。
张启山压制住心底的厌恶感,脸上神情淡漠如常,他伸出手礼貌的请人入座。
“一般来说,我是不太欢迎张家人的,既然你们已经来了,也不能直接赶你们走,所以你们是想先叙叙旧,还是直接谈正事。”
张海琪看着张启山,觉得这个人非常的琢磨不透,但是,有一点很明了,张启山并不是很欢迎他们。
整个酒店里全是张启山的手下,他们的站姿和动作都带着防备。
气氛烘托到这里了,就算被正规军虎狼环伺,也得硬着头皮将戏唱完。
“你也是张家人?”
张启山挑了挑眉,没想到张海琪选择一个他最讨厌的选项,也是一个最错误的决定。
“其实我并不想叙旧,以前算是吧,现在不是。”
张海琪刚想开口问什么叫做现在不是,就被张远按了一下肩膀。
张启山将目光移向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眼底也带着一丝探究。
据他所知,张海琪才是南洋档案馆的掌权人,这个男人又是什么身份?
“张海楼,给这位军爷好好讲讲事情的经过,记住,一定要一五一十的讲清楚。”
张远在一五一十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张海楼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张启山是个一本正经的人,他这种行事风格,他们在路上也略有耳闻,所以小远子这是在点他?
张启山突然唇角上勾了一下,这人倒还是个聪明人,至少做事不拖泥带水。
看着周围士兵腰间的配枪,张海楼一点都不敢耽搁,一口气将所有的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张海琪时不时在一旁进行补充。
张启山在他们说的时候听的很认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没想到南洋档案馆居然被一个西南的军阀给灭了。”
“既然你们认为他有继续散播瘟疫的可能性,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做?”
张海楼愣了一下,这么生硬的对话居然真的有用?这人还真是直来直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