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霞试着飞翔，却掉回坑底。她的宝剑已经被谭道婆拿走，只能徒手挖开一层泥土，下面露出的黑色石头。“哦，糟了。胡四的黑石钵怎么会在这里？”
“黑石钵是什么？”青岚问。
暮霞说：“是胡四用来关押囚犯的法宝。我曾经被关在里面，若不是红姑舍命救我，我早就……”
媚娘说：“自从你逃走之后，坏掉的黑石钵就被胡四收了起来。没想到居然还能修好。”
青岚自言自语说：“皇宫、蜀山弃徒、谭道婆、不知从哪里来的银龙尊者，还有胡四的黑石钵，这些是怎么纠缠到一起的？”
暮霞说：“简单。崔守荣和谭道婆原本就认识，曾经跟着陆成峰一起害我们。陆成峰和胡四又是至交，胡四借一个法宝给陆成峰的徒弟很正常。至于他们怎么会来到皇宫，那个崔守荣是清河崔家的人。他们一家子有许多人在朝廷为官，简直一点都不稀奇。”
“那陆成峰去哪里了？难道那个没有露面的银龙尊者就是陆成峰？不对，若是，崔守荣应该叫他师傅才对。”
“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想想怎么逃出去吧。”
媚娘说：“你以前被关在里面的时候不是试过了吗？哪有那么容易逃出去。不过倒是不用担心饿死，我们有那么大个西瓜可以吃。”
“不要吃我，我是瓜瓜。”西瓜发出惊慌的声音。
媚娘捂嘴笑，“我知道你是瓜瓜啊。把你吃了说不定我们就能增加功力飞出去了。”
瓜瓜赶紧滚远一些。
“我们不会吃你，你是我们的伙伴。”青岚说，“媚娘，不要吓唬他了。”
暮霞说：“都这时候了，你们倒是不着急逃跑，还有心情开玩笑？”
青岚问：“媚娘，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他们没有当场杀死我们，而是把我们关起来，说明他们背后的主子对我们必然有需求。有需求就有弱点。”
瓜瓜说：“万一，他们的需求就是把我们煮汤喝，或者炼成什么延年益寿的丹药。”
“若是这样，至少暮霞不用担心了。没听说过，人类也能当补药的。”媚娘笑了一下，又说：“这是皇宫，皇帝又不是什么昏庸软弱的傀儡皇帝。所以，不管这些人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皇帝都可算是他们的半个主子。懂了吗？”
青岚说：“父亲手握重兵，又是皇上的多年好友，再加上西边战事，皇上大概只会派人把暮霞押送回家。”
瓜瓜说：“那我们几个呢？还是要被煮了吗？”
暮霞说：“既然我不会有事，那我肯定会拼命保护你们。”
“后面的事，只好随机应变了。最好，你要拼命嚷嚷，让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你是安定侯的女儿。”
“打不过，逃不了，只能叫父亲，有点丢脸啊。”
“总比丢命好。”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上面传来说话声。
“那两个妖怪水灵的，能不能让她们变成人形，给兄弟们享受享受？实在不行，把那个人类小妞捞上来。”
“你可别做梦了。哪有那么容易捞？你要下去，就别想上来了。”
他们若敢把我捞上去，我非杀个痛快不可。暮霞下定决心。
媚娘大声说：“上面的小哥哥们，快把我捞上去，一起快活啊。”
暮霞小声说：“你疯了吗？这时候引发关注真的好吗？”
媚娘压低了声音：“当然好了。一听就知道上面只有一帮窝囊废守着，不现在上去难道等厉害角色来了再上去。”
“有道理。你继续。”
媚娘真的又叫了几句。
上面有人探出头来，说：“哟，狐狸精果然骚啊——啊——”那人突然消失，像是被一股大力拽走了。
似乎上面响起了砰地一声。然后有人连声说：“大仙饶命，饶命。不知我们哪里得罪了大仙？好，好，知道了，我们马上滚。”
一根树干从上面放下来。这个大仙是来救她们的？是谁啊？她们都抬头向上看。一个极丑怪的秃脑袋探了出来，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边该长眼睛的地方是一个伤疤纠结的坑。总的说来，和“大仙”这个词差了十万八千里。那人咧开大嘴笑了，还对她们招手，又指了指那根树干。
暮霞高兴地叫起来：“阿西。你怎么到皇宫里来了？金子呢？”又招呼，“我们快上去。阿西是好人。”
青岚说：“我们可以爬，可是瓜瓜……”
瓜瓜说：“没关系，我能用藤蔓。”为了证明自己，瓜瓜率先滚到树干旁边，再把藤蔓缠上去，然后，甩了几下滚下来。“我使不出力气。”
暮霞过去抓起瓜藤，三两下把瓜瓜用藤绑在背上，迅速爬上去。青岚、媚娘跟在后面。上面，是一个小院落，只有阿西一个人。看见她们上来，阿西赶紧带路，走一段后回头示意她们跟上。
暮霞介绍说：“阿西不会说话。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在一个聚集了各种奇怪人类的杂技班，具体情况出去后再和你们说。”
他们穿过一道隐蔽的小门，来到一座假山后面。阿西示意她们停下来。
暮霞说：“等什么呀？我们现在着急出去。”
阿西比了一个捏住嘴巴的手势。过了一会儿，两个人从天空悄悄飞过。阿西又等了一下，才让她们继续走。
“好厉害，我都没听到。”媚娘说。
阿西咧嘴笑了笑，还没笑完，笑就僵在了脸上。
谭道婆骑着一只黑色羽毛的大鸟从天而降，还有几个装束奇怪的人跟在她身后。“阿西，你这是要带妖怪们去哪儿？”
阿西连连作揖、比划。
谭道婆说：“走开，没空看你跳大神。尊者已经同意我拿他们炼药，你找别的猎物玩儿去。”
媚娘说：“怎么？安定侯的女儿，你们也敢拿去炼药？”
暮霞想起来了，要大肆传播自己是安定侯女儿的消息，也跟着说：“若是皇上知道，你们欺负安定侯的女儿，会不会震怒？”
跟在谭道婆后面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果然犹豫起来。
谭道婆说：“放心好了，皇上现在哪有空管这些。再说，她说是就是了？她要说自己是王母娘娘，难道我们就要把她供起来？安定侯的女儿自然忙着在蜀山县享福，怎么会大胆妄为与妖怪一起擅闯皇宫？这不是在污蔑安定侯吗？”
阿西又一顿比划，但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你……”暮霞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直接朝谭道婆扑过去。
谭道婆又一次扔出那块尿布。暮霞这次学聪明了，赶紧跳开避让。可媚娘和青岚原本就已经没剩多少妖力，避让不及，直接倒地。暮霞看了她们一眼，赶紧背着瓜瓜逃。
谭道婆在后面喊：“快上，一定要逮住那两个。”
暮霞没跑多远，迎面撞上崔守荣。她伸手摸剑，却摸了个空，连忙调转逃跑方向。崔守荣放出几把飞剑，快如闪电，很快追上暮霞。这些飞剑不是崔守荣原本的东西，大概又是去哪里搞来的宝物。暮霞逃不掉，起脚踢开一把飞剑，立刻旁边补过来两把，差点刺伤她。飞剑圈着暮霞，将她赶回黑石钵。暮霞把瓜瓜放下，思考要怎么脱困。很快，青岚和媚娘也被人扔了下来。
谭道婆在上面探头说：“好嘞，你们乖乖待着，等我配齐药粉，你们就能变成一锅好喝的妖怪汤了。”
青岚说：“你炼丹药，人类并没什么用处，何不放暮霞离开？万一哪天安定侯知道真相，你确定你背后的主子还会护着你吗？”
谭道婆笑眯眯说：“他当然会护着我，你们就嫉妒吧。她虽然不能入药，用来调味也是极好的。”笑完，离开了。
暮霞又开始挖土，这次是沿着墙壁。“你们也一起挖，当年红姑破开的洞差不多就在这个高度。那个洞，应该是这个破玩意儿的唯一弱点。”
青岚和媚娘加入她，瓜瓜也尽力帮忙。等她们挖了半圈之后，上面又有了动静。一根树干放了下来，阿西在上面对她们点头。她们赶紧爬上去，像上次一样。不一样的是，这次还有其他人和他在一起。
一个盛装女子开心地过来抱了暮霞一下。除了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太监。稍远处，那些把她们抓来的人面面相觑，却一动也不敢动。
“金子。你的脖子好了？”暮霞很高兴。“还好你来了，你不在，我实在不懂阿西的意思。我们先出去，然后我请你们吃饭。”
金子迟疑了一下。那个太监咳嗽一声。“奉圣上口谕，请孙宜人在皇宫暂住，待安定侯来领人。”
孙宜人？哦，是叫我。暮霞说：“为什么？我自己回家就好了。”
太监看了金子一眼。
金子说：“哎呀我的姑奶奶，你这可是擅闯皇宫啊。就算皇上有意维护你，也得做做样子，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你走了？”她压低声音，又说，“你看那些人还盯着呢，被侯爷责骂两句，总好过被谭道婆煮成汤吧。”
这话大有道理，青岚和媚娘也表示赞成，暮霞只好听从了。带她们去到一座离乾清宫很近的小院落，太监就离开了，但外面明明白白的有侍卫看守。
暮霞给大家作了简单的介绍。青岚和媚娘向金子和阿西道谢。
暮霞说：“金子，你的脖子怎么治好的？现在你比以前漂亮多了。”
“是师傅给我治好的。”
“什么师傅？他怎么不给阿西也治一下？”
阿西比划。金子说：“师傅说，阿西要自己努力修炼，等他修炼一定程度，自然能换骨异形。”金子又说：“这里原本是我和阿西的住处，你们且委屈住几天。我们暂时搬到隔壁去住，安心，我们断不会让你们被欺负。”
暮霞说：“你们不是回老家了吗？怎么拜的师？又怎么到了皇宫？好像还很威风的样子？”
没等金子回答，阿西“啊——啊”比划着，拿出三块拇指那么大的牌子，然后出了屋子。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金子接过牌子，分给青岚、媚娘和瓜瓜。“有了这个，你们就能变回人形，但是妖力不能完全恢复。这牌子是阿西刻的，没有师傅的牌子那么好用。”
青岚她们碰到牌子，果然变成了人形，穿上金子给她们准备的衣物。只有瓜瓜的衣裳不合身，只好卷起衣袖和裤腿。然后，金子才把阿西叫进来。阿西进来时，端了两个大托盘，一个放着茶水，一个放着点心。大家一边吃一边叙旧。金子说午饭要准备一阵才送来。
十年前，暮霞被侯府认回去之后，侯府派兵搜捕杂技班，很快就找到了。班主秦泰被抓进大牢，其他人员就地解散，令他们各自归乡。暮霞感激阿西和金子的相救之恩，送了他们不少金银。暮霞问了他们两人，原来都对对方有意，遂请了吴大娘支持，办了一个简单的婚礼。然后，乔韵兰派了两名亲兵，送他们回阿西的家乡。阿西的父母已经死了，弟弟却还在。他们在那个小村庄买了田地，想好好过安稳日子。只是，他们的奇怪样子，终究惹人讨嫌。在那个小村庄生活了两年之后，他们将田地留给弟弟，离开了。因为金子想看大海，所以他们就一直朝着东边走。在海边，他们遇到了阿西的师傅银龙尊者。
“那个好像超级厉害的银龙尊者是阿西的师傅？是怎么拜的师？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用的什么法术？”暮霞一连串地问。
金子说：“师傅，像神仙一样，本事非常大。具体用的什么法术我说不清楚，因为师傅并没有收我为徒，我对法术什么的一点都不懂。”
金子继续讲当年的故事。银龙尊者假装成一个全身脓疮的乞丐，金子和阿西好好地照顾他半个月后，他现出真身，收了阿西为徒。金子当然也想拜师，可银龙尊者说他不收女徒，而且金子的根骨不够，所以尊者只给了金子一个护身法宝。就这样，他们一直居住在银龙尊者的仙山洞府里，几年时间一晃而过。五个月前，银龙尊者收到一封信，是他的师弟张天寿寄来的，请他出山来皇宫帮个忙。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在皇宫。到了皇宫之后，又有了奇遇。金子很擅长逗乐，在杂技班时，她就是负责讲笑话的。他们拜见皇上时，皇上问他们擅长什么，金子就说了。结果皇上很是喜欢金子的风趣，三天两头让她去讲笑话。
金子说：“上次阿西救你们，我没来，就是在给皇上讲笑话。你们第二次被谭道婆抓住后，阿西去找了我，我将这件事告诉了皇上，所以才能救你们出来。你们来皇宫做什么？”
暮霞说：“半年前死去的苏贵妃，是媚娘的好朋友，我们来调查她到底怎么死的。”
“原来如此。我想办法帮你们打听一下。”
媚娘说：“多谢，不过可能会有危险，你要小心。原本我在宫里也有眼线，只是贵妃一死，他们的忠诚度和勤勉度就大大降低了。”
青岚说：“那个谭道婆，又是怎么到的皇宫？她好像比以前厉害得多。”
金子叹了口气，说：“她有什么厉害的，不过是仗着师傅罢了。师傅真是昏了头，才会——”阿西叫了两声。金子说，“好好，知道了，不说。总之，自从三年前遇到后，这个谭道婆就变成了师傅的心头肉，所以我们才不能直接去救你们，只能禀告皇上。”
“什么？”暮霞彻底震惊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青岚也在震撼中。瓜瓜，呃，在吃点心。
媚娘突然对故事有了很大兴趣。“那个银龙尊者，既然本事极大，要找几个年轻美女爱他应该一点难度都没有吧？为什么要选一个明显年老色衰的女人？谭道婆是不是会什么能迷惑男人的厉害法术？”
阿西又一顿“啊”加比划。金子说：“阿西不许我谈师傅的隐私。”
媚娘有些失望，“好吧，换个问题。银龙尊者的师弟，就是皇上封的天师之一，对不对？”
“是的。”
“尊者的法力，比张天师还要强？”
金子看向阿西，阿西比划。然后金子说：“张师叔擅长言辞与交际，但是若论修为，却比师傅差得多。”
“可知张天师让银龙尊者来帮的是什么忙？或者，尊者最擅长的是什么？”
金子说：“师傅没有告诉我们。若说师傅擅长的——”她看了一下阿西，阿西点点头。“师傅最擅长的是制造出一个场，在这个场内，师傅就是神。目前，整个皇宫都是师傅的场。”
“神？是什么意思？”
“在师傅的场里，他是全知全能的。比如说，他可以压制你们的妖力，却增强谭道婆的法力，还能随意制造风雨雷电。”
“会有这么厉害？”暮霞说。
青岚却说：“难怪这么厉害。”
暮霞说：“阿西，来跟我比试一下。看看你这些年学了些什么。”
瓜瓜说：“啊？你不饿吗？”
“不饿，不饿，打完再吃饭菜更香。”
金子笑着说：“好吧，阿西陪练，我去看看饭菜做好了没。”
媚娘说：“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一起。”青岚说。
媚娘笑道：“行了，我和金子去就行。你好歹也算是个公主，怎么好做宫女做的事？”
青岚一笑，“哪有那么多讲究？再过几个月，我就不算是什么公主了。何况，妖界本就不管这些。”
媚娘捂嘴笑，“我要和金子谈房中术，看那个谭道婆是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你确定想听吗？”
青岚红了脸，“我还是看暮霞和阿西对练吧。”
暮霞早等得不耐烦了，“走走走，你们都快闪开，把院子让出来给我们。”
媚娘和金子穿过一道小门，走上一条窄长的甬道。这条道直通银龙尊者居住的尊贤馆，只有那边才有单独的小厨房，平常阿西和金子都是去那边陪尊者一起用饭。那些防备她们逃走的侍卫并没有看守这个方向。也对，谁会特意朝着“神”所在之处逃跑？
金子有些羞涩地问：“那个什么房中术，真的能死死拿住所有男人？”
“哈哈哈，要是真的有那么简单易行的房中术，得此术者岂不是可得天下？我听过青岚被谭道婆坑害的故事，她大概是会一些邪门歪道，但以银龙尊者的修为，绝不可能被她的这些小术迷惑。”
“啊？那我就想不明白了，师傅到底看中她哪一点？”
媚娘微微叹了口气，“我曾经以为，只要足够美和媚，足够聪明，就能征服这世上的大多数雄性。我没想到，我会在一个普通男人那里栽了跟头。也许，就像你们人类爱说的，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那就没办法了吗？我看师傅被谭道婆迷得颠三倒四的，实在不像话。为了她，师傅居然愿意抓小妖怪给她炼药。以前师傅从来不会这样。”
“哦，为什么不会？尊者的修行也不算是人类的正道修行吧。”
金子看了看头上，又摸了摸手腕上一只刻着符文的手镯。“师傅有妖的血脉。好了，既然房中术没用，那你特意出来到底想和我聊什么？”
这可是一个有用的情报。媚娘说：“我们说的所有话，都会被尊者知道吗？”
“师傅想听才能听到，他也不可能时刻谛听所有人的话。而且，我有这个。”金子指了指手镯，“这是师傅赐我的护身法宝，不仅能保护我，还能让我在师傅的场内自由行走说话。我和我附近的人做什么，师傅是听不到的。要不然，我和阿西……”
媚娘懂了，银龙尊者可不想听见他们亲热的声音。“你常在君侧，有没有去过坤宁宫？”
“经常去。皇上处理完公务之后，经常会去那里看看坐坐。那个苏贵妃，还真是受宠啊，就算死了，皇上也对她念念不忘。”
媚娘嗤笑一声，“二十年前，皇上对坤宁宫的前任主人，同样念念不忘。”
金子呆了一下，说：“他是皇帝，也算好的了。你要我去坤宁宫找人问话吗？”
“我听说，天师曾经在坤宁宫给贵妃招魂？”
“是的。张师叔制作了一个木偶，然后将贵妃的魂魄招到木偶身上。”
“听说不太成功，看来张天师只怕是徒有虚名。”
“不，不，虽然说师傅修为比师叔高，但那是因为师傅天赋异禀，若论法术，还是师叔懂得更多。这是师傅说的。可不知为什么，这次只招来了贵妃的一小缕魂魄。那个木偶可以说是活过来了，但只是看着像活人，却不会说话也不会动。你想去见她？我不能——”
“不要紧，若要你带我去坤宁宫未免太难为你了。我现在是囚犯，我懂的。”媚娘低头，眼泪骨簌簌落地。“可是，她这样被强留在世上，不能转世投胎，未免太过悲惨了。”
金子点头。“说得也对啊。我一直想着，皇上对她真是情深异常，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她的灵魂到处游荡，没法去下一世，真的太可怜了。”
“你不知道，她是一个多么好的人，又温柔又善良，又通诗书，又懂乐理，还救过我的命。如今，我也只好用我的命换她的魂。”
“你别乱来啊，在我师傅的场里，你什么都做不了。若是你擅闯坤宁宫，只怕，只怕又要落到谭道婆手上。”
“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等大家都出去之后，我再拼死回来。”媚娘擦了擦眼泪，“好了，我们赶紧去看饭菜吧。”
金子犹豫了一阵。“我可以把手镯借给你。那个木偶的后背上刻了一道符，只要破坏那道符，就能释放贵妃的魂。”
媚娘破涕为笑。“好妹妹，多谢你了。”
“哎呀，看你这样子也就二十多吧，还叫我妹妹。啊，不对，你是妖。你多大年纪了？”
媚娘娇笑。“这个可不能告诉你。但是我有一瓶美颜丹，可以送给你。能让皮肤变得又嫩又软、白里透红。另外，回去别和她们说，我要去坤宁宫，我自己冒险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