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群峰走后,王书记面无表情地宣布了散会。与会者们纷纷起身,鱼贯而出。祁同伟的目光却紧紧地追随着这些人,尤其是那位跟在王副书记身后的那位,神色莫测的组织部张副部长。
张副部长的步伐显得有些匆忙,似乎是急于离开这个地方。他的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让人难以捉摸。祁同伟不禁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心中暗自揣测着他的真实想法。
望着张副部长随王副书记一同出门的背影,祁同伟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迷惘感。他不禁回想起刚才的场景,梁群峰的话语在他耳畔回响,而张副部长的反应却让他感到十分困惑。
按常理来说,买凶杀人、制造凶案这样的行为已经超出了正常的政治斗争范畴。纪委王书记那句“你可以走了”,显然并不是简单地让梁群峰自由行动,而是意味着梁群峰已经被纪委留置了!这是一个极其严重的情况,然而张副部长却似乎对这一切毫不在意。
祁同伟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他开始怀疑张副部长与这件事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关联。如果按照他之前的推测,张副部长和梁群峰、赵立春是“一伙”的,那他张副部长,在面对“盟友”如此重大的事件时,竟然能如此淡定,这实在是让人费解。
祁同伟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各种可能性,但他始终无法确定张副部长的真实态度和他在这件事情中所扮演的角色。这种不确定性让他感到焦虑和不安,他希望能够弄清楚其中的真相!
“祁处长,不走吗?”自己在高检的手下小李走到自己一旁轻声提醒,打断了祁同伟的思绪。
祁同伟转身,发现整间办公室里除开纪委等待收拾桌子的联络员和自己所带领的高检同事外已经空无一人。
\"这就走。\"他连忙起身,合上面前那份标着\"机密\"字样的卷宗。起身时,真皮座椅发出轻微的呻吟,仿佛也在承受着某种无形的压力。随后祁同伟带领检察院的众人一同往外走去。身后传来会议室关门的声音,这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祁同伟松了松深蓝色领带,丝质面料在他指间滑过时带着微凉的触感。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今早会议室里,梁群峰说话时不断摩挲茶杯的模样。
\"跟踪一省之长……\"
梁群峰在会议室内的坦白,就像是枚生锈的铁钉,死死楔进他的脑海。专车早已静静地停在门口,车身上的光泽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车窗玻璃反射着周围的景色,使得车内的情况若隐若现。
祁同伟快步走向专车,当他打开车门时,一股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感到一阵舒适。待车门关闭后,祁同伟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给了车内的两名同事和司机一人一支烟。
同事们接过烟后,纷纷向祁同伟表示感谢。祁同伟则顺手将烟盒放在了副驾驶前挡上,然后降下了车窗。随着车窗的降下,一阵微风轻轻吹进车内,带来了一丝清新的空气。
祁同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打火机,拇指轻轻一按,“锵”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车内回荡。火苗在空气中跳跃着,如同一个欢快的小精灵。祁同伟将火苗凑近烟头,深吸一口,烟头瞬间被点燃,散发出淡淡的烟雾。
他看着烟头明灭的红光,那微弱的光芒在挡风玻璃上投下了细小的光斑,仿佛是夜空中的点点繁星。烟雾在他的肺里转了个圈,然后缓缓地吐出来,变得稀薄而轻盈。
祁同伟的目光透过车窗,落在了后视镜里。他看到纪委那栋威严的大楼正在逐渐远去,那栋楼在阳光下显得庄重而肃穆。
烟雾缭绕中,祁同伟坐在车上,静静地思索着。他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梁群峰的话、张副部长的态度、以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都让他感到困惑和不安。突然,他的脑海里闪过四个月前的一个画面。
那时,他在电视上看到梁群峰在汉东大学毕业典礼上,拍着一名临近毕业的法学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要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考验。”
\"经得起考验...\"祁同伟他在心里冷笑。梁群峰今天这步棋走得,实在是太过于蹊跷。一个在政法系统浸淫二十年的老狐狸,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跟踪一省之长?梁群峰是没有政治情商的傻子嘛?祁同伟他从不这么认为。梁群峰他怎么可能是一个没有政治情商的大傻子呢?祁同伟心里非常清楚,梁群峰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梁群峰真的是靠关系上位的,那他又怎么能够稳稳当当地坐在省政法委书记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呢?然而,正是因为这样,才让祁同伟对梁群峰的行为越发感到困惑和不解。难道梁群峰不知道他这样做会给别人留下怎样的印象吗?今天他可以安排人去跟踪省长,那么明天他会不会也安排人去跟踪省委书记呢?甚至,他会不会还会去跟踪其他重要人物呢?
想到这里,祁同伟内心不禁感到一阵寒意。梁群峰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不仅会毁掉他自己的政治前途,还可能会牵连到帮他干活的一大帮人。
祁同伟他不明白,赵立春究竟给了梁群峰他什么样的好处,竟然能让他如此卖命,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政治前途也要去做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