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喜房,入目便是一张精美的雕花大床。床上铺着金丝绣锦被,摆了一对鸳鸯枕,角落的炉香腾腾而上。
原先侍候在房中的人应周合的话纷纷退下,喜房中只剩他们。
他引她在桌前坐下,说自己要去给客人们祝酒,很快就会回来。
可当周合来到门前,外头那些人却怎么也不肯让他离开,说是宾客们有家主在前面应酬。
“这算怎么个事?我自己的婚宴我还不能去喝两杯了,上次他就把我关在屋里,这次总该让我过把瘾了吧?”周合道。
家丁难为道:“上次公子也没待住啊……”
对方说完才发觉不对,周合逮着机会反问道:“你们也知道我待不住,那还跟我扯这些。”
之后他让古川给在场所有人分发喜钱,大家伙收下后乐滋滋地为他引路。
来到宾客厅,周致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突然间的气氛凝固使他察觉到隐隐不妙,果然,还没看见来人就先听见他的声了。
“各位长辈亲朋,各位来宾,让你们久等了,对此我先自罚一杯,聊表歉意,失礼了。”周合昂首阔步步入喜厅,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险些惊慌失色的周致身上。
他径自拿起周致身旁侍从的玉壶,接着往周致手里已见底的酒杯斟酒,期间周致抱以微笑回应客人们,缓解尴尬气氛。
“周二来得确实是迟了些,这酒该罚,新郎官也不能成了例外你们说是不是?”郑澜笑望众人。
“来了就好,大家都等你呢。”李岁道。
“不晚不晚,来得正是时候。”李策抚掌笑道。
这时杜靖打趣他道:“新郎官莫不是自己贪杯,于我们而言,新郎官哪时出场哪时便是吉时良辰。”
周致把酒杯递给周合,在别人不易察觉之时把对方的手往下按,同时托住周合的手使其牢牢托稳杯底,示意对方到时候一切都要合乎规矩。
司义广也笑道:“二郎每次出场必叫我们惊羡,这次也不例外,我是早就料到,你既然吃了酒,什么时候到我们,我们等你的这杯酒可等了多时了,别光顾着自己喝啊。”
“对啊,我们也都在等二郎你的这杯酒,都等急了。”楚介附道。
玩笑归玩笑,但敬酒不能马虎。
周合看向周致,对方轻轻点头。
一轮下来,融融烛火下觥筹错影,氛围愈加浓烈。
其中,乌蒙肘了肘他的胳膊,玩笑似的说:“有胆量,是兄弟我敬你一杯,真心的。”
“虽然你娶了魔族公主,是很厉害,但我是你表姐,那也就意味着,我有一个魔族公主表弟媳,这样想突然就觉得自己也很了不起了。”乌溦双手捧脸,展开了大胆的幻想。
周合喝完这杯,道:“不能再跟你们多聊了,晚点我要回去以身饲魔了。”
“保重。”乌蒙拍拍他的背,一脸凝重。
回到房中,幽紫正百般无聊地堆叠着小碟里的糕点,一见他,马上眼底燃起微亮,问他那边是不是都忙完了。
周合点头,将人带至书案前,按着她的肩坐下。
“做什么?”幽紫不解。
周合提笔在早就研磨湿润的砚台上蘸了蘸,再把吸饱墨汁的笔递给她。
“那天我在纸条上写的什么你还记得吗?”
幽紫刚接过笔,顿时了然。
“我写的什么?”周合凑上来明知故问。
她难得有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时候,只得提笔落字。
“直娶魔头。”周合一本正经念道,念得她脸颊发烫。
他随后摇摇头又道:“不对,有一个字不对。”
幽紫看着自己写下的字,陷入回想。
“我当时写了三行,你再想想。”周合提醒道。
她灵光乍现,把“直”字用笔划去,改成“只”字。
“对不对?”幽紫得意问道。
“谁说你了,没头没脑的。”周合笑笑,夺过笔自己在下面改了个字。
看见他把“娶”改成“取”,幽紫瞬间怒不可遏,要夺过他的笔把字改回来。
周合不给,反手藏笔在身后,步步后退,脸上又挂上了那副贱兮兮的笑,她也起身追了过去。
两人打闹着,周合突然不小心撞上床沿,身体向后栽倒。幽紫一看好机会,立马压在他腿上手往他背后探。
“拿出来!”
“不给。”
忽然,他伸出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腰,把她扳倒。
“嗒——”
两人上下换位的同时周合把笔扔了下去。
他们滚做一团,打得难舍难分。
“你竟然咬我?”幽紫愤愤道,使劲想把他扒开。
“你还敢掐我的腰?!”幽紫气极了,习惯性地往下蹬腿,试图踹他一脚。
“你——”
颈下突然传来大片的凉意以及局部温热的气息流动不由得使她身形一僵。
空气在此刻凝固,两人皆沉默了。
“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周合道。
“你!”她抬腿就是一脚。
……
衣裳鞋袜尽数褪下,红帐内的氛围愈加闷热。
关键时刻,他按住她的腰际,皱眉道:“你怎么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
幽紫又羞又气,准备再给他来一脚,不料反被他握住了脚踝。
接着,他慢慢往上推进,红烛映照下的人影彻底将她笼罩。
……
第二天清早,身体传来的抓挠感将她惊醒,激起本能反应把身上的人推开。
不过这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对方早就钳制住了她的手,此刻见她醒了便松了些。
“你怎么了?”周合俯身问道,一脸无辜的模样。
“你……鸡粪味,熏着我了!”幽紫到底还是羞,但又不想在这种事上先向他示弱,只好换了个缘由。
他貌似不服气,不悦道:“不给你闻了!”之后果断拿被褥蒙了头,再一股脑儿地栽下,双手压制她的臂膀,偷摸着继续干坏事。
对方滚烫的掌心温度把她捂得脑袋晕晕的,继一番柔情舔舐后的咬痛感又让她清醒了几分。
“你又咬我!”幽紫道。
她试着把那颗头从身上掰开,可对方就是咬着不放,还死死压住她的半截手臂,任凭那双手在自己头上挠来挠去。
此时她越急躁,他也越突猛,张嘴就是一通乱咬,压得她快喘不上气了。
“小鸡崽子松口!”她终于忍不住骂道。
对方的鼻尖在身上刮上刮下,又痛又痒的感觉让她没辙。
也许是感觉到她放弃抵抗了,周合终于抬起脸,得逞一般的看着她。
此时他也闷得脸颊通红,笑了笑,之后一头栽下,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幽紫瞬间瞪大双眼,浑身上下无不在发烫。
还想继续的周合低头再看时,发现刚刚自己留下的咬痕全消失不见,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他当即就不高兴了。
“不许恢复!”
“可是我疼啊!”
“说了不许就是不许!”
他又一次将头埋下。
气愤难当的幽紫见摆脱不掉,打算另寻他法。
“你先让我穿上衣服,大清早怪冷的。”幽紫道。
对方闻言愣住,慢慢抬头。
“好,你先穿上衣服。”周合笑意不明。
她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赶紧爬起来。
穿戴好一切,她风风火火就往外跑。
“你去哪?”周合在后面喊道。
幽紫回头,道:“我都穿上衣服了,肯定是出去,不然你以为我要干嘛?”
周合脸色不爽,道:“不许走,给我回来。”
幽紫不理,径直走了。
马上服侍洗漱换衣的家仆鱼贯而入,周合全程阴沉个脸,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不快气息。
古川接过茶杯,观察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又打架了?”
他一个眼神瞪过去,古川立刻不说话了。
一方亭下,有两人对弈。
李岁淡定落下一子,笑意隐约地看着正手拈棋子低头苦苦思索的幽紫。
她也干脆,马上随上一枚。
“你的棋艺较上局有长进,会给人下套了。”李岁淡淡扫了一眼,笑着道。
她得意地笑笑。
不远处,传来鸟儿的婉转啼鸣,与棋子落下的清脆声响相附,如同山间的清泉滴落,在寂静中回荡,更增添了几分空灵之感。
周致路过看见这一幕,心中总是泛起隐隐担忧,最后无奈离去。
午后,幽紫找上李岁想一起去花园看看,对方以春困为由婉拒了。
“自方才用过食,身体变得愈加慵懒沉重了,书也看不进,就只想阖上眼休憩一番,别的再无精力了。”李岁的语气也变得绵绵无力,上身斜倚着,面前的小案摆有一本已经合上的书卷。
找不到人陪自己一起,她索性也回了房。
可她又不困,在房中环视一周,最后视线落在靠窗的摇椅上。
和上次一样,她躺在上面惬意极了,阳光暖烘烘的罩在身上,透过发缝洒在脸庞,连鼻尖都感觉到了三月春的暖意。
摇椅缓慢地前后摇动着,发出轻微的 “咯吱” 声,她稍微侧身,两手交叠搭在扶手上,背对着窗,慢慢阖上眼。
没过多久,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在向这里靠近,起初声音不大,渐渐清晰了起来。
那人来到了前院,后走进了里房。
这样洒脱的步调这里除了他没有别人了。她干脆转了个身,继续装睡。
“你没睡啊。”
她不理,用手捂住耳朵。
“这里睡不踏实的,来,去床上睡。”
她把脸埋靠在窗边,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道:“我不想睡。”
“我也是,我也不想睡。”他把手搭上她的双腿往中间移,自己则双膝压在了靠两边扶手的位置。
她立即睁眼翻身,周合就这么直突突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又是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
“大白天的你又想做什么?”她支起身体质问道。
周合道:“你都说‘又’了,怎么会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他顺势探上她的胳肢窝,把她的身体往上举了些。
“白天有光才看得清,晚上那么暗什么都瞧不见。”
他接着顺手握住她的手腕,循循诱导她抓住两边扶手。
想起他之前的行径,幽紫既羞又急地叫他把窗户关上。
“都说了有光才看得清,再说我早就让他们离开了,你放心,不会来人的。”他开始解她的衣带,把最外层的氅衣半褪下,笑着对她说:“要不是你先在鉴宝楼弄这一出,我早就拿到我的夜明珠了,我要是有了它,就整夜整夜给它放床头,要不然窝被窝里也成。”
幽紫有些来气,道:“还在想你的夜明珠!”
周合道:“你也说它该是我的,那就是我的。”
说完,他闷头栽了下去,隔着裹得紧紧实实的地方张口就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