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了顿,看向楚月蓉那脆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的魂体,沉声道:“她已无法轮回,这点我明白。但就此消散或永坠地狱,未免可惜。小子斗胆,请二位爷开恩,容我将她收入乾坤袋中。一则,我以圣人血脉温养,或可助其稳固魂体,消磨残存戾气;二则,她生前是名伶,精通音律,或可助我安抚其他怨魂戾魄,也算…以另一种方式赎罪积德?”
这话说的其实我也心虚,我只是确实可怜她的身世,再加上这么绝美的女鬼生前饱受凌辱,死后还要永不超生的受苦,实在是暴殄天物啊,这一刻我怜香惜玉的心思占据了理智。
想到这,我手腕猛然锁紧,疼的我忍不住“嘶”的一声,脑海中青椒的怨声炸响:“连女鬼你都惦记,我真应该和八岐神魂融为一体,把你吞了算了,你个老色批。”
她这边话音刚落,我右侧的八岐纹身便开始沸腾,显然是把青椒的话当真话听了,激动了。
这哪行啊,我惊出一身冷汗,其实我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因为楚月蓉已属鬼煞巅峰,近乎成魔了,以后没准能帮我大忙呢,这才是我的主要目的,很单纯。
“呸!臭不要脸的”青椒啐了我一口便没了动静。
“收入乾坤袋?”黑八爷黑脸一沉,锁链哗啦作响,“王尚!你那袋子是傩神遗物不假,但非是收容孤魂野鬼的善堂!此女业力未消,留在阳世,终究是个隐患!”
“八哥息怒。”白七爷倒是捋了捋头发,死鱼眼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这兔崽的话嘛…倒也不是全无道理。这楚月蓉嘛,确实惨了点。按阴律是没得轮回了,魂飞魄散也确实可惜…她那身本事,留着唱唱曲儿,安抚安抚其他怨鬼…好像…是有点用?” 他瞥了一眼躲在王尚身后、偷偷探出小脑袋的朵朵,“而且,你这袋子里那个小丫头,似乎跟她挺投缘?纯净的婴灵鬼气,正好能中和她的怨戾。”
黑八爷依旧板着脸,但抖锁链的动作停了,这老小子,平时就他最没正行,今儿个是出来不顺心眼子吧,一直板个死脸。
白七爷嘿嘿一笑,那笑容在惨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瘆人:“这样吧,兔崽子。看在你爷爷和我们哥俩还有点交情的份上,也看在这女鬼确实可怜…我们哥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嘛…” 他拖长了腔调,“规矩不能坏。她这百年怨气害死的人命,业力因果太重,就这么算了,我们哥俩回去也不好交代。这样,算你欠我们阴司一个人情,日后地府若有难处,需要你圣人血脉出手相助…你小子可不能推脱!如何?”
我心中一松,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切,您二位就说还得让我帮你们完成KpI就得了呗,装的二五八万似得!”
“哼!便宜你小子了!”黑八爷哼了一声,收起了勾魂锁链。
白七爷满意地点点头,伸出那恶心人的长舌头愉快地甩了甩:“行了,这女鬼就交给你了。好生看管,莫要再出差池!我们哥俩还得去隔壁市勾个跳广场舞猝死的老头儿,回见了您呐!” 说完,两位阴帅的身影如同水波般荡漾,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缕阴寒的气息。
临走前,白七爷小声和我嘀咕:“八哥今儿看到孟婆和别人跳广场舞呢,所以气不顺,你别介意。”
“嗯?孟婆不是和阎....那谁有一腿吗?怎么八爷?”我小声问道。
白七爷白了我一眼:“我们那政策宽,管着嘛你。”说完,消失不见了。
木屋里彻底恢复了平静。劫后余生的林小曼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袁宝抹了把冷汗:“乖乖,跟这二位爷打交道,比打蟠螭还刺激…”
陈铁山看着楚月蓉,瓮声瓮气地问:“那…那现在咋整?”
楚月蓉依旧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七爷八爷消失的地方,又看看我,再看看朵朵,眼神脆弱得像易碎的琉璃。
我走到她面前,尽量让语气温和:“楚姑娘,七爷八爷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已无法入轮回。若信得过我,便随我入这乾坤袋。袋中自有空间,虽非人间,亦可容身。我会尽力温养你魂体,消解你残存的戾气。待你心神彻底安宁,或许…还能再唱你喜欢的曲子。” 我指了指朵朵,“而且,朵朵似乎很喜欢你。”
朵朵适时地飘了出来,虽然还有点怕,但还是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想去拉楚月蓉冰凉的手指,纯净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月蓉姐姐…来袋子里玩吧…朵朵给你唱歌听…袋子里还有小熊…还有个破印,里面一条丑狗,天天冲我呲牙,可好玩了。”
尼玛,这小丫头叫天诛印里的獬豸是丑狗,也是醉了。
楚月蓉看着朵朵伸出的手,又看了看我,那双饱经沧桑、充满悲伤的剪水秋瞳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融化。
百年的怨恨与孤寂,在这一刻,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停泊的港湾。
她迟疑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自己半透明的手。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朵朵小手的瞬间,异变陡生!
“小心!”萧媚突然厉喝!
只见楚月蓉脚下那片最大的水渍中,毫无征兆地猛地窜出一道漆黑如墨、凝练如实质的水箭。
这水箭带着一股极其隐蔽、却阴毒无比的怨念气息,并非来自楚月蓉本身,更像是被某种外力强行激发了她魂体深处最后一丝残存的、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怨毒。
水箭的目标,直指近在咫尺的朵朵!
这偷袭来得太快、太阴险!谁也没想到,在七爷八爷刚走,楚月蓉心神松动之际,竟还有这致命一击!
“朵朵!”我目眦欲裂,想扑过去已然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楚月蓉那双原本茫然脆弱的眼睛,骤然爆发出一种近乎本能的、玉石俱焚的决绝!她刚刚抬起的、伸向朵朵的手,猛地改变了方向,用尽残魂最后的力量,狠狠地向那道偷袭朵朵的漆黑水箭抓去!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
那凝聚了阴毒怨念的水箭,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冰雪,瞬间贯穿了楚月蓉半透明的手掌,然后余势不减,狠狠扎进了她自己的魂体心口!
“呃…” 一声极其压抑的闷哼。
楚月蓉的身体猛地一僵,剧烈地颤抖起来。
被贯穿的手掌和心口位置,魂体如同被强酸腐蚀般,迅速变得焦黑、溃散!一股黑烟嗤嗤冒出!
“月蓉姐姐!”朵朵吓得尖叫。
“ 楚姑娘!”我冲上前,圣人精血不要钱似的涌向指尖,迅速点在楚月蓉魂体溃散的边缘,试图稳固。
袁宝、陈铁山也围了上来,满脸惊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