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摊的炭火噼啪作响,林小曼攥着啤酒罐的手指节发白:\"那天晚上,我们四个就像中邪了一样……\"
三周前的深夜,604宿舍飘着廉价香薰味,四个女孩围坐在桌子前。
林小曼举着自拍杆调整角度,特意给桌上的青铜烛台特写——这是直播间那个大哥寄来的\"古董\",烛身刻着褪色的囍字。
\"老铁们,这可是民国新娘的陪嫁烛台!\"她冲镜头挑眉,\"今晚咱们就用它请笔仙,礼物刷上来哦!\"
短发室友小雨缩在床角:\"曼姐,我听说十年前艺校有学姐……\"
\"封建迷信!\"林小曼抓起小雨的手按在铅笔上,\"就当演情景剧,礼物分成大家平分!\"
看着屏幕上不断飞起的礼物特效,其他三人虽然也玩直播,人气也不错,但靠着擦边啊跳舞啊这些收的礼物可从没有此时这般热血沸腾,于是心一横,就像林小曼说的,权当是演情景剧了。
当四双手指交叠时,烛火突然蹿起半尺高。
林小曼念到第三遍咒语时,小雨的指甲盖泛起青紫,铅笔在黄纸上划出深沟,直播手机开始疯狂闪屏。
\"笔仙笔仙,你是怎么死的?\"林小曼照着榜一大哥给的台本发问。
铅笔突然横向撕裂黄纸,在\"凶\"字上戳出个窟窿。整层楼的声控灯同时炸裂,镜面泛起涟漪,映出个穿暗红旗袍的背影。
她背对镜头梳头,乌木梳齿间缠着几缕带血的长发。
每梳一下,宿舍里的物品就消失一件——先是墙上的挂钟,接着是床头的玩偶,最后连小雨的拖鞋都化作黑灰。
\"曼、曼姐……\"小雨的瞳孔蒙上白翳,喉咙里挤出老妪般的沙哑嗓音,\"该你梳头了……\"
林小曼吓得浑身发抖,她想关直播,却发现手指粘在手机上。
直播间弹幕炸开:
【特效牛逼!】
【群演加鸡腿!】
观看人数瞬间突破十万。
镜中女子脖颈发出骨节错位的脆响,头颅旋转一百八十度,手中乌木梳\"啪\"地折断。
\"救…救命!\"林小曼抓起香灰砸向镜子。
林小曼尖叫着砸碎镜子,却发现每块碎片里都映着那张鬼脸。
直播间里Id\"阴间判官\"连刷二十个大火箭:【梳头娘索命,精彩!】
\"之后七天,我每天凌晨三点准时惊醒。\"林小曼掀开衣袖,小臂上全是掐痕,\"弹珠声从天花板滚到床底,镜面结满水雾,梳头声就在耳边……\"
她调出手机录音,沙沙背景音里,木梳划过头发的\"咯吱\"声令人牙酸,第三下时突然混入镜面碎裂的脆响。
\"最可怕的是这个。\"她点开相册,凌晨三点十七分的自拍照里,镜中映出的她正在梳头,现实中的自己却惊恐地缩在墙角。
我蘸着辣椒面在桌面画锁阴符:\"你们用血契开了阴门,笔仙要抓替身。\"
林小曼攥着烧烤签子,指尖发白:\"那晚笔仙从镜子里爬出来时,小雨的拖鞋突然化成灰……\"她猛灌一口啤酒,泡沫顺着下巴滴在JK领结上,\"现在她躺在医院,每天用血在墙上画符,医生说……说她是精神病!\"
我一口牛鞭下肚,蘸着辣椒面往嘴里塞:\"你眉间黑气已经爬到山根,三天内必被勾魂。\"
\"你......少吓唬人!\"
\"不信?\"我扯开她衣领,锁骨处的青紫掐痕已经蔓延成树根状,\"阴气入脉,明晚子时之前不解决,你就得和小雨一样\"
\"多少钱?\"她突然打断我,手机屏幕亮出余额,\"只要你能解决,我全部家当。你看着要!\"
“五万八千块?没少挣啊,但我不明白,都这样了为啥你还要听人家的话去那个乱葬岗直播?”我嘴里塞满了腰子问。
林小曼眼里泛起泪光:“小雨家里是农村的,来艺校上学是父母借贷供的,平时她挺乖的,胆子也小,她能直播也是想挣钱给家里还钱,现在因为我弄成这样,我不能不管她,所以我想多攒点钱给她治病。”
林小曼这番话倒是把我刺痛了,难得这小刺猬有这份担当,想到这里,我鼻子也不禁酸了,有个担当的朋友,多好。
我瞥了一眼那个法器摊的露营灯,话锋一转:\"先陪我去买个趁手的家伙事儿。\"
那小伙此时正蹲在摊位前修一把锈剑,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镇阴符八十,驱邪吊坠一百。\"
“刚才还喊镇阴符五十,驱邪吊坠八十呢,你这汇率说变就变啊”我调侃着。
“啊,是我喊得吗?行,自己挑吧。”他还是自顾自的摆弄。
林小曼拉了拉我衣角:“这么便宜的能行吗?”
我捡起个铜铃晃了晃,铃声里混着丝若有若无的哭腔:“这点炁也忒抠搜了,放个屁都能崩没了。”
青年突然抬头,瞳仁闪过金芒:“道友?”
我没回应他,自顾自的从那一堆破烂里面选着。
“你还记得我吗?我从你这买个吊坠,这臭要饭的说是树脂的,你不说是古玉吗?”林小曼掐着腰质问道。
小伙一直盯着我看,听她这话才看了她一眼:“你管是啥呢,是不是刚救了你一命?”
林小曼顿时语塞,自己在那鼓鼓的运气。
“道友,你对象活不过三天啦。”他把目光转向我。
林小曼听她这么一说,当时就急了,抄起摊上的东西就要砸过去。
我从这堆破烂地下抽出一把桃木剑拦住了她,\"道友,这剑压不住那笔仙梳头娘。\"小伙指着木剑说道。
林小曼突然拽我袖子:\"他、他看得见……\"她锁骨处的黑线正诡异地蠕动。
“一万块,你出法器,我捉鬼。”
那小伙面露犹豫,“捉不到,一万块也给你,你不亏。”我紧接说道。
林小曼用手捅着我后背,意思敢情花的不是你钱,不成也给一万,张嘴就来。
“我要两万”小伙咬牙冲我比划。
“医药费这么贵?”他一愣,我指着他放在摊子上的手机屏保说道。
屏保是一个长相甜美但却躺在病床上插满管子的女孩,不用说,不是女朋友就是自己至亲之人。
“没办法,已经欠了医院不少钱了,再不交点,我女朋友就得撤了呼吸机。”小伙双眼已通红。
林小曼听他说完也不禁抿着嘴,敢情这俩人,一个攒钱给室友看病,一个攒钱给对象看病,一个比一个惨,就我没事人似得?
他要两万,林小曼还得给室友凑钱,那我要不要钱?他给两万了,我要二百?多了我于心不忍,少了,我白玩?老子现在也是穷困潦倒,无家可归好不好,不行,我也得卖个惨。
我刚要张嘴,“成交。”林小曼率先答应了。
那小伙也不客气,当即抹了一把眼泪,兴奋道:“谢谢美女,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解决。”
然后他又握着我的手:“不愧是玄门子弟,血脉相连啊,你有这么善良的女朋友,是道友的福报啊,你放心,这事我包了。”
说完,他划拉划拉摊子抱起来就跑了,临走时甩了一句:“明天子时之前,我带着法器来这找你们,不见不散。”
一溜烟,没影了。
“呜呜,我要有这么痴情的男朋友就好了”林小曼竟然哭了起来。
“你先等会,给他两万,给我多少啊?”我连忙挥手制止道。
“他不说他包了嘛,你也不用干嘛了,给你200辛苦费,行不臭要饭的,啊对了,这顿烧烤得二百多呢,顶辛苦费了中不,多的我就不要了。”林小曼哽咽着说。
“我尼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