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鸡鸣时分。
我从客房伸着懒腰走出，抬眼看见高小乐，动作十分流畅的扭头迈步又往屋里回。
“哥！”
高小乐的喊声忽然从我身后传来。
我知道躲不过，只能刷新了一下面部表情，转回来笑脸相迎：
“哎！是你啊，早上好。我那什么、有东西忘拿了，我回去拿一下。你在这儿干啥呢？”
“我当然是等你啊。”他笑得开心，“今天一早我听说小王和阿元来找你麻烦，都快担心死了，但又看你睡得熟，就没打扰。”
我真多余问。
【你要干什么！你要对我们510干什么！】
【你别乱来啊。】
【泥奏凯。】
“哦，都是小事儿，我没受伤，”我摆摆手，眼神躲闪装看不见他充满柔情的眼神，“我先进去拿东西，一会儿……”
“一会儿一起去吃早饭吧，估计也快到第一顿的饭点了，”高小乐两只眼睛闪着光，自顾自对我说道，“今早的饭是南瓜小米粥和饼子，很甜的。”
“啊、好。”
我木讷的点点头，回屋转了一圈，假装自己好像真的拿了什么东西似的。
再出门，高小乐依然站在原地等我：“哥，走？”
“走，”我点点头，刻意与他保持距离挪开目光，找了个话题，“你、你别捞盯着我了，要不去打听打听开封城里一个叫天泉的门派……？说不定更适合你呢！”
饭屋位于西边厢房，还没等进屋就已经闻见香喷喷的米粥味，还有大家嬉笑打闹的声音。
我和高小乐排队领了粥和饼子，寻了个清净的地方便准备开吃。
林保身后带着小王和阿元，背着手踱步走向我们：“呀，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新的主子了？”
我抬眼瞪过去，将嘴里的粥咽下，右手悄无声息搭上刀鞘。
高小乐慌乱开口解释：“你乱讲什么？”
“你？只一个晚上就改口了？”他微微俯下身子，两只眼睛盯着高小乐，“啧啧，真是留不住，前些天明明还一口一个坊主的叫着，怎么变心如此之快，我好伤心啊。”
“我不是，我没有。”高小乐哑着嗓子，除了摇头之外啥举动也做不出来。
“坊主真是眼脏心也脏，看什么都脏，”我叹了口气站起身子，抬眼瞥向他身后的连个个人，“怎么，昨天晚上的亏还没吃够？又来我这儿找打找骂是吗？”
昨天晚上他们压根不占理，既没有宵夜要给我，迷魂香又被抓了个现行，只能随便扯了个借口狼狈逃走。
“你有本事就弄死我，只要你弄不死我，我就一定不让你好过，”他咬牙切齿的说着，伸手指向我。
周围其他吃饭的同门都不约而同停下动作，小心翼翼向我们这里投来目光。
“嘁，”我翻了个白眼发笑，“我不弄死你，是因为你还有用，等什么时候你没用了，我自然会取你活路。”
他现在怎么说也还是九流门的坊主，要是真打起来了也能派得上用场。
现在九流门缺能打仗的人手，有一个算一个。
我低头将南瓜小米粥一饮而尽，又拿起饼：“你这个坊主之位啊，坐不久了，等我哥回来，我随便说你几句坏话，你就等着扫地出门吧。”
“你敢！”
“我为何不敢？”我提高了些音量，站直身子回头扫向整间饭堂里的所有人：
“九流门不日之后将与无忧帮大战一场，道主掌门大人已将指挥权交予我，届时还请各位同门与我同往，一举歼灭无忧帮，重新接管灰坑无忧洞。”
语毕，大家并没有急着因即将到来的大战惊叹或是为报仇雪恨之事欢呼，反而开始窃窃私语，判断我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坊主收下。”我从怀里变戏法般掏出一个是利封，拍在林保肩胛上，然后低头看向高小乐：“吃饱了吗？”
高小乐瞥一眼还没喝完的半碗粥，学着我的样子一饮而尽，然后拿起饼站起来：“吃饱了。”
“吃饱了咱们就走，”我抬头，直直从林保和小王的身侧走过。
他们不让路，我便撞出一条路来。
高小乐紧紧跟在我身后，与我一起踏出饭堂。
“哥……又给你添麻烦了。”高小乐声音不大。
“别在九流门里待着了，你不适合这儿，”我思索着，压低眉毛语气严肃，“现在就走，要是无处可去的话就去天泉，这次我没开玩笑。我会想办法把你的名字从九流门名册里划掉。”
“啊？怎么这么突然……”他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哥你、你是觉得我会拖大家后腿吗？我不会的我保证，我不去前线就好了，我可以做饭洗衣。”
我皱皱眉毛抬手将他的话打断：“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被骗来的吧？”
高小乐忽然一顿：“你，你怎么知道？”
“傻孩子、”我嘀咕一句，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泉是好地方，你绝对会喜欢的，信我。你要是去了，说不定还能顺便解决你的终身大事呢。”
“嗯？”高小乐一愣，抬头看向我，“这天泉、究竟是什么门派？”
“那当然是高、不是，行侠仗义的门派，你去就是了。”
我将他一路送到门口，又塞了五百铜币给他：“拿着吧，当赠礼了。”
他虽是接下了我的钱，但依然不解：“哥刚才怎么不给我利是封，这会儿又……？”
“我给他们的可不是利是封，是是利封，”我一笑，“懂了吧，这钱是你林坊主的。”
他抿抿嘴，将铜币攥在手心点点头：“知道了。”
“知道了就快走吧，你自由了。”
“嗯！”
高小乐从巷子这段消失的时候，一个人影也正从我眼前的屋檐上匆匆跃下，直奔我而来，却没有带着杀意。
我瞬间警惕后退半步，但那人动作太快，上来便猛地抓住我手腕，我刚要反击，忽然察觉不对。
定睛一看，来者带着整半边脸的烧伤，正是薛丑。
“薛前辈，你这是做什么？”
“十万火急，今早小福飞鸽传信给我，”他一脸严肃看着我，迫使我也冷静下来。
“你们家里龟奶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