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闹了,快走!”贾瑛忍住逗她的冲动,拉起她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瞬间驱散了林黛玉心中的不安。两人如同做贼一般,悄无声息地从潇湘馆后门溜出,七拐八绕地避开巡夜的婆子,朝着最偏僻的贾府后角门摸去。
一路上,林黛玉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直低着头,紧紧攥着贾瑛的手,手心全是汗。然而,当她跟着贾瑛来到后角门时,却惊讶地发现守门的婆子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两个身姿挺拔、眼神锐利的陌生护卫——正是老七和另一个贾瑛的心腹亲兵。
“头儿!”两人见到贾瑛,立刻躬身行礼,眼神扫过贾瑛身后做小厮打扮的林黛玉,心领神会,目不斜视地打开了角门。
“辛苦了。”贾瑛点点头,拉着林黛玉快步闪出门外。门外早已停好了一辆不起眼的青帷小马车。
直到坐上马车,车轮滚动起来,林黛玉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吓死我了!”
贾瑛看着她那副劫后余生的小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伸手揉了揉她戴着帽子的脑袋:“有哥哥在,怕什么!” 他掀开车帘一角,指着外面渐渐热闹起来的街景,“看!外面多热闹!保证让妹妹玩个痛快!”
林黛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马车驶入靠近皇城根儿最繁华的御街。甫一下车,喧嚣热闹的人声、五彩斑斓的灯火、各种诱人的食物香气便如同潮水般扑面而来,瞬间将林黛玉淹没!
“哇…” 林黛玉忍不住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叹,眼睛都不够用了!只见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家家户户门前都悬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精巧的走马灯旋转着映出戏文故事,硕大的莲花灯层层叠叠绽放光华,憨态可掬的兔子灯、威风凛凛的老虎灯…将整条街映照得亮如白昼,流光溢彩!人流如织,摩肩接踵,孩童举着糖葫芦和小风车嬉笑着穿梭,小贩们扯着嗓子吆喝叫卖,杂耍艺人的锣鼓声、围观人群的叫好声…交织成一曲沸腾的市井交响乐!
这是林黛玉从未体验过的鲜活与热闹!不同于大观园的清幽雅致,也不同于荣国府宴席的拘谨客套,这里是充满烟火气的、生机勃勃的人间!
“走!哥哥带你开开眼!”贾瑛看着林黛玉那副刘姥姥进大观园般的新奇模样,心中满是宠溺和得意。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将她护在自己身侧,带着她汇入了汹涌的人潮。
“糖人!刚吹的糖人儿!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
“热乎乎的桂花元宵!甜掉牙喽!”
“冰糖葫芦!又大又圆!不甜不要钱!”
贾瑛化身散财童子,一路走一路撒钱。看见吹糖人的,给林黛玉买了个活灵活现的嫦娥奔月;看见卖冰糖葫芦的,挑了一串最大最红的塞到她手里;看见热气腾腾的桂花元宵,又买了两碗,非要林黛玉尝尝;还有小巧玲珑的栗子糕、酥脆喷香的炸鹌鹑…林黛玉起初还矜持地小口品尝,很快就被这从未体验过的市井美味征服了,腮帮子吃得鼓鼓囊囊,像只贪食的小松鼠,眼睛幸福得眯成了缝。
“瑛哥哥…这个…这个我吃不下了…” 林黛玉举着咬了半块的豌豆黄,有些为难地看着贾瑛,她的小肚子已经塞得满满当当。
“浪费粮食可不行!”贾瑛浑不在意地接过来,三两口就把剩下的豌豆黄和那半串林黛玉实在吃不完的糖葫芦消灭得干干净净,动作自然得仿佛天经地义。
“你…!”林黛玉看得目瞪口呆,脸颊瞬间爆红!她本意是想让他扔掉,毕竟那是她吃过的!可这登徒子…他竟然…他竟然直接吃了?!这…这岂不是…同食一物?!
“怎么了?”贾瑛舔了舔嘴角的糖渣,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眼中却满是促狭的笑意,“我贾瑛最不喜欢浪费粮食,往往碗里的每一粒米我都要吃干净!粒粒皆辛苦!哥哥我这是在身体力行,教导妹妹珍惜粮食!懂不懂?”
“登徒子!”林黛玉又羞又气,粉拳雨点般落在他结实的胳膊上,力道却轻得如同挠痒痒。贾瑛大笑着躲闪,两人在人潮中追逐嬉闹。
前方传来一阵喧天的锣鼓声和叫好声。挤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耍猴戏的班子。那机灵的小猴子穿着红衣,在艺人的指挥下翻跟头、作揖讨赏,逗得围观人群哈哈大笑。林黛玉看得入了迷,也跟着拍手叫好,清脆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悦耳。
贾瑛又拉着她逛了卖花灯的摊子,给她挑了一盏精巧的莲花灯;逛了卖首饰的摊子,选了一支素雅的玉兰簪子亲手替她簪在发间。林黛玉只觉得这一晚的快乐,比她过去十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快!跟我来!”贾瑛忽然眼睛一亮,拉起林黛玉的手腕,带着她逆着人流,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起来!“烟花!烟花快开始了!我知道一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