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跑出多远的距离,刀疤男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往破庙方向走去查看,一看自己的两个手下都被打昏在地上,庙里的那几个人也不翼而飞,去送勒索信的兄弟也只回来了一队,刀疤男暗叫一声不好!
“老大,还去追吗?”一个下属开口询问。
“追?往哪追?那小娘们狡猾地很,你看那地上的脚印你要去追哪一个方向!”刀疤男生气地开口。
那个属下被批评地不敢接话。
“你还有你,你,你们三个按那个脚印多的去追,我不信那个臭娘们,敢一个人逃跑,定是跟人一同跑的,你们要是抓住了,也不必带回来,直接杀了,以泄我心头之愤,你们两个把他们叫醒,我们要赶紧回山寨去了,想来很快官兵就要来了!”刀疤男迅速上马就先走一步了。
其余的人按照他说的去做。
薛碧君完全不敢停下,一直死命地往前跑着,呼吸声很重,连喘带呼的。
穆弘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穆弘缨甚至还没有薛碧君跑得快。
天上的雪花纷纷往下落,随着狂风,一股脑地往两人身上,头上,脸上砸。
不一会儿,两个人的头发,衣服都湿了一大片。
“我说,咱歇一会儿吧,我感觉后面没有人追来!”穆弘缨双手撑在自己的膝盖上,试图喊住前面还在往前奔跑的薛碧君。
“小郎君,要是愿意被杀了或者卖进鸭馆里,那我也没有什么好劝的,这里这么开阔,那些山贼要是骑马来追,我们就算是插翅也难逃了!要歇息,至少也要找个能够躲藏的地方再歇!”薛碧君回头看了他一眼,大声地说。
整个空阔的山地上,薛碧君的声音回响在穆弘缨的耳畔。
穆弘缨看着一直往前跑的薛碧君,突然心中升起一股不一样的感觉。
穆弘缨见她如此这般强烈的求生欲望,他身为男子,自然也是不能示弱的!
他也撩起袍子,抓紧跑了起来。
穆弘缨耳朵动了动,仿佛听见了不远处的马蹄声。
“来人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吧!”穆弘缨喊了一句。
薛碧君一听,眉头紧锁,环顾四周,看见有一片还算茂密的草丛,比人还高,好在是在暗处,并不算显眼,“去那里,快点!”
薛碧君迅速往草丛那里挪动。
穆弘缨腿长,三下五除二就赶上了,只见薛碧君刚想要躲进去,就脚下一空,跌了下去。
穆弘缨也来不及刹住脚步,跟着一同跌了进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山贼们骑马追来。
“我看脚印就是这个方向没错,怎么不见了人影?再能跑还能跑得过马呢?”其中一个山贼摸着脑袋开口。
“也许是躲起来了!”其他山贼开口。
“那就给我搜!”其中一个山贼恶狠狠地开口。
话音刚落,就见前方不远处,亮起了火光,随之而来的还有甲胄的声音。
“不好,是官兵!快撤!”其中一个山贼反应迅速,立马就调转了马头。
其余人紧跟其后。
跌进山洞的薛碧君和穆弘缨两个人昏了过去。
只见这是一个上方有一个小口的山洞,两个人从一个斜斜的角度摔了下来。
雪花从上方的小口掉落下来,堆积在两个人的身上。
不一会儿,薛碧君就被冰冷的感觉包围,她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淡淡的月辉,倒也不算太漆黑,还是能勉强看得清楚的环境。
看到旁边躺着的穆弘缨,她伸手戳了戳他,“喂喂喂,你快醒醒,小郎君!”
戳了几下都没有反应,薛碧君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薛碧君准备坐起身来,就感觉到小腿一股剧烈的疼痛“嘶~”
薛碧君低头一看,自己的小腿和一块断裂的石柱子撞在了一起,也就是刚刚昏迷了,所以没有感觉,现在疼痛袭来,加上深夜,被困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洞中,饶是再冷静的薛碧君,此时也忍不住开始掉眼泪,轻声啜泣起来。
女人的哭声逐渐唤醒了穆弘缨。
穆弘缨缓缓睁开双眼,看向旁边正在啜泣的薛碧君,不同于刚刚的冷静,不屑,还有强烈的要活下去的跋扈样子,此刻的她更像是一只无助的兔子,说兔子也不合适,刺猬吧,毕竟扎手。
“喂喂,我没死,你别伤心了……”穆弘缨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谁为你哭了,我腿受伤了,现在痛煞我了,你以为我哭啥呢?”薛碧君见他醒过来,吸了吸鼻子,强装着没事的样子。
穆弘缨坐起身来,看了一眼她的腿,血浸染了她的裤腿。
穆弘缨四处看了看,找来了几根木棍,又准备撕下自己的衣服,奈何外衣实在坚固,只好把内里的给撕了一长条下来,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帮薛碧君包扎起来。
“没想到窝囊小郎君,竟然还会替人包扎呢?”薛碧君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为自己包扎,动作一点都不熟练,不由地打趣他。
“莫要瞧不起人啦,我见我那几个好兄弟受伤都是这么做的,虽然我没有受伤过,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是也不清楚你有没有伤到筋骨,你这相貌这么好看的小娘子,还是不要变成瘸子比较好,毕竟没有人愿意娶一个瘸子回家做娘子的……”穆弘缨老实本分地说。
“哼,我才不会变成瘸子,再说了,谁要嫁人了?我尚未完成我的心中伟愿,怎么能就草草嫁作他人妇呢?就算要嫁,也要嫁个,不是因我相貌才娶我的庸俗之辈,而是能够与我并肩作战的伴侣才行!”薛碧君撇了撇嘴。
穆弘缨被她一番话给震慑到,呆呆的看着她。
“窝囊小郎君,看我作甚,我脸上可没有出去的方法!”薛碧君回看他。
“哎哎哎,你这人能不能有点礼貌,你爹娘都是怎么教你的,左一口一个窝囊小郎君,右一口一个窝囊小郎君,我就算,我就算真的没用,真的胆小如鼠,我也还是有名字的,我可不叫窝囊小郎君!”穆弘缨气鼓鼓地开口。
“我叫穆弘缨。”穆弘缨见她眼里好像多了几分赞赏,紧接着说。
“你爹娘,倒是给你取了一个很英勇的名字,不过人嘛,除了长得一副好皮囊,实在名不其实。”薛碧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今日格外地就是想怼人。
穆弘缨扭过头去不想搭理她,下一秒就尖叫起来。
“死,死人!”穆弘缨吓得往后退。
“哎哎哎,别退了,再退压我腿了!”薛碧君着急大喊。
穆弘缨见她一点都不怕,疑惑地开口“你还是女娘吗?怎个这么胆大?”
“女娘就非要胆小如鼠?女娘月月都能见血,不就是个死人嘛,有什么可怕的,我替人写状纸的时候,见过的命案和尸体比这多多了,有甚好怕的?”薛碧君云淡风轻地开口。
说是这样说,当薛碧君转头去看的时候,还是被那人的死状给惊讶到。
尸体已经腐烂,露出白骨,骨头多处都是折断的样子,喉骨处还发黑,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人生前必定受了很多罪。
“穆弘缨,我动不了,你去,找找,看看那人可有留下什么字或者遗言,要是能找到,我们出去之后也好替她申冤。”薛碧君开口吩咐道。
“啊?我不敢。”穆弘缨吞了吞口水。
“像个爷们儿一点行不行?你见过几个郎君像你这般懦弱的,我家的几个幼弟都比你胆子大!”薛碧君一脸嫌弃。
“哎呀,你都说了,不是女娘就胆小的,那自然,也不是,郎君都是胆大的,我就胆小怎么了?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这么深夜,我还未归家,被困在这个鬼地方,我能不哭出来,都算我勇气可嘉了!”穆弘缨略带委屈的口吻开口。
薛碧君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你,扶我起来,我去找。”
穆弘缨惊讶地看着她,“你都这样了,你还要替别人申冤?”
“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不能违背我当初自己立下的宏愿,我说过,只要我能帮人申冤,定不叫任何一桩冤案错判!”薛碧君目光坚定地说。
穆弘缨见此,叹了一口气,“算了,我服你了,你莫要动,谁知道你伤到哪里了,我替你去拿。”
薛碧君倒是挑了挑眉,“一鼓作气,深吸一口气,过去找找,立马回来。”
穆弘缨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迅速走到那个尸骸旁边,先是深深鞠了一躬,“对不住了,对不住了!”
说完就赶紧找了起来,在尸骸的不远处有一块布,布上面的字迹还能依稀能够辨认,大概意思是贾仁义杀她的过程。
听完穆弘缨的话,薛碧君像是被人点了穴一般,后背一阵发凉,又回想起之前薛君意给她的那个纸条。
都联系起来了,这往日无怨今日无仇的,也就是这个贾仁义最有嫌疑了。
薛碧君拿着穆弘缨递给她的布,她久久地不说话。
穆弘缨一脸疑惑“你怎么了?你不是吓着了吧?”
“你吓着我都不会被吓着,我正在思考要怎么报仇呢。”薛碧君淡淡地说。
只见穆弘缨刚要开口,就见到一阵火光从斜上方照了下来。
“碧君,你在里面吗?”薛老大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
薛碧君一听这个声音,瞬间就激动起来了“爹,我在!救我!”
原来是薛老大不放心自己的女儿,硬是强烈要求跟着衙役们一同过来找人,刚到这边的时候薛老大就眼尖发现了这个草丛外面挂着一个荷包,那个荷包是他娘子亲手绣的,为了给薛碧君撑场面,上面是用金银丝线绣的,月光照耀之下竟能反光,当时薛老大还好生夸奖了他娘子一番,没想到现在这个荷包居然成了发现薛碧君的救命关键,否则这么深的洞,就是死在里头也没人发现的了。
衙役们想方设法把两个人给弄了上来,薛碧君说里面还有一具尸骸,引起了衙役们的重视,也想了个办法把那具尸骸给整上来了。
薛碧君等人回到衙门的时候,交代清楚了事情经过,薛家人就准备抬走薛碧君了,穆母也打算带走自己的宝贝儿子。
只见穆弘缨赶紧上前几步,追着薛碧君开口“薛,薛碧君,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薛碧君已经很是疲惫,对着他那张帅气的脸,笑了笑“小郎君,还是莫要见到我比较好,见到我没有好事。”
薛家人又继续准备走了,薛碧君赶紧再说一句“今日多谢你替我包扎,来日若是有事,我也帮你一次。”
说完,薛家人冲穆弘缨点了点头,就抬着薛碧君往家里赶。
穆母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地叹一口气“儿呀,回神啦,人都走远了,一个低贱的小门小户的女儿,你别惦记了,你要是喜欢,娘回头给你介绍十个八个,你那个表舅家的女儿就不错……”
“娘,她不一样……”穆弘缨看着薛碧君消失在街角,听着自己的娘这样说,有点怅然若失。
“好啦,好啦,好在祖宗庇佑,我儿福泽深厚,如今能平安回来,就很好了,我们赶紧回去,你吓坏了吧?哎哟,我的宝贝儿子……”穆母心疼地说。
穆家人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