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李云枫以十八枚下品元晶的价格拿下了这对旧腕甲。他没有多问,付了钱,拿起腕甲转身就走,融入汹涌的人流,心头却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霾。这腐化……触角似乎伸得比他想象的更远。
另一边,张子翔正蹲在一个堆满了各种发光矿石和水晶的摊位前,眼睛放光地盯着一块拳头大小、内部仿佛有深蓝色液体缓缓流淌的晶石。晶石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水元波动,与他身侧兴奋扭动的能量触手隐隐呼应。
“老板!这块‘水魄晶’怎么卖?给章鱼哥……呃,给我这‘深海元力增幅器’配套用!”张子翔指着自己的触手,努力想让它听起来高大上一点。
摊主是个留着两撇鼠须的精瘦中年人,小眼睛里闪烁着商人的精明。他慢悠悠地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两百上品元晶,不二价。这位客官,一看您就是识货的行家!这‘水魄晶’可是从‘碧波潭’深处捞上来的,纯净无比,增幅水元之力效果至少三成!绝对值这个价!”
“两百?!上品?!你怎么不去……”张子翔差点又跳起来,那句“抢”字硬生生憋了回去,脸都绿了。他刚想骂娘,旁边一个正在挑选火属性矿石的佣兵无意间回头瞥了一眼,目光扫过张子翔身边扭动的深蓝色触手,又猛地定在他脸上,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猛地用手肘捅了捅同伴,压低声音却难掩激动:“快看!是昨天万通阁门口那三位!那个用触手的!还有那个……那个使暗红刀的狠人也在那边!”
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小水潭。周围几个摊位的摊主和顾客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目光瞬间聚焦在张子翔身上,接着又看向不远处武器摊前的陈天行。敬畏、好奇、探究……各种视线交织。
鼠须摊主脸上的精明笑容瞬间僵住,小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张子翔,又猛地转头看向武器摊那边陈天行挺拔冷峻的背影。他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汗,脸上的表情如同变戏法般,从市侩商人瞬间切换成了无比热情甚至带着点谄媚的忠实粉丝。
“哎哟喂!您瞧我这双狗眼!”鼠须摊主猛地一拍自己大腿,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夸张的懊恼和惊喜,“原来是‘万通阁一刀侠’陈爷的兄弟!张爷!失敬失敬!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您早说啊!这块‘水魄晶’?什么两百!那是给外人的价!张爷您要,八十!不!五十上品元晶!就当小的孝敬三位义士,为咱清河镇除魔卫道尽点心意!”
这价格腰斩再腰斩!张子翔被这突如其来的“粉丝福利”砸得有点懵,随即巨大的满足感和“抱大腿”的爽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他努力绷着脸,维持着“高手风范”,干咳一声,学着电视里大侠的派头,豪气地一挥手:“咳咳,老板懂事!五十就五十!章鱼……呃,我的‘深海元力增幅器’正好缺个核心!包起来!” 他痛快地数出五十枚上品元晶,接过那块散发着诱人蓝光的晶石,入手温润清凉,与自身的触手能量水乳交融般的契合感让他舒服得差点哼出来。这钱花得值!安全感+!
而陈天行那边,效率更是惊人。他刚在一家武器摊前拿起一张通体黝黑、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折叠臂弩,旁边一个原本鼻孔朝天、爱答不理的络腮胡老板,在同伴提醒下认出了这位“一刀侠”,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点头哈腰,价格直接打了个对折,还附赠了一壶三十支精钢破甲箭。陈天行只是略一点头,付钱,拿起臂弩和箭壶,动作干脆利落。那张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李云枫注意到,他握了握新到手的臂弩,又掂了掂腰间的赤星破晓,周身那股沉稳如渊的气息,似乎更加凝练了几分。力量带来的掌控感,无声地弥漫开来。
一个时辰后,三人重新在万通阁巨大的符环标志下汇合。
张子翔迫不及待地把那块水魄晶贴在胸口,几条深蓝色的能量触手虚影如同得到滋养般,瞬间粗壮凝实了一圈,表面甚至泛起了淡淡的金属光泽,在阳光下灵活地扭动着,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他得意洋洋:“怎么样?章鱼哥现在是不是更威武霸气了?这钱花得值!安全感爆棚!”
李云枫则默默地将那对刻有“卫”字的旧腕甲套上。腕甲冰凉贴合,精神力注入其中,一层极其微弱却坚韧稳固的无形力场瞬间覆盖了他双臂乃至上半身,如同披上了一件无形的精神甲胄。他满意地点点头,又拍了拍腰间鼓鼓囊囊的元晶袋——虽然大出血,但换来的东西物有所值。背包里那三粒淬骨丹沉甸甸的,是压箱底的底牌。
陈天行检查了一下新入手的臂弩和箭壶,确认机括灵活,箭簇锋锐。他最后看了一眼万通阁那喧闹繁华、充斥着欲望与力量气息的巨大殿堂,目光转向清河镇那高耸的城门方向,沉声道:“走。”
三人不再耽搁,背起行囊,穿过依旧喧嚣的街道,走向那如同巨兽獠牙般洞开的城门。城门口人流车马络绎不绝,进城的带着风尘和希望,出城的则背负着行囊和未知。几个靠在城墙根晒太阳、穿着陈旧皮甲的老兵,看着他们三人略显奇异的装束和鼓鼓的行囊,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其中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兵嘟囔着:“啧,又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去黑风涧撞大运的雏儿……能囫囵个儿回来的,十不存一哟……”语气里带着看透世事的麻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陈天行恍若未闻,步伐沉稳地踏出巨大的城门洞。阳光毫无遮挡地洒落下来,眼前是连绵起伏、植被愈发茂密幽深的黑风山脉轮廓,如同一头蛰伏的远古凶兽。山林深处蒸腾起的淡淡雾气,在阳光下也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灰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