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婳说话都有些迟钝：“怎么会喜欢我呢。”
很想去回忆关于宋敬琛的细枝末节，但大脑竟然停滞到无法思考，她的记忆一片混乱，好像什么具体的事情都记不太清。
周尔襟凝重道：“周钦说，他和宋敬琛发生争执，就是因为发现宋敬琛喜欢你，但宋敬琛绝对不可能因为得不到你，就带一飞机人自杀，他的责任心很重。”
虞婳几乎都无法再承接这事实了：“……你觉得呢？”
周尔襟沉寂道出自己都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以我的角度，他就算牺牲自己，都不可能让所有人坐着你改造过的339带所有人赴死，他爱你，很有可能不少于我。”
虞婳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神经，这一刻被重重震响。
不可能是宋敬琛要赴死。
但他们这么认为，外人却不是，这个流言明显开始甚嚣尘上：
“重大发现，执航的宋敬琛私密账号里提到的人很可能是虞婳，就是改造过339的虞婳，我不信这么巧合，他故意开着虞婳改造的飞机去死，想让虞婳记住他。”
“不会吧，这种揣测还是太过了，毕竟人已经下落不明了，还是不要这么揣测了。”
那个爆料的人却反击：“宋敬琛拍的鸭子来自剑桥国王学院，虞婳本科就是剑桥的，他们是同学，宋敬琛发开飞机去首都帖子的那天，航空协会正好开学术会议，你说巧不巧，那一天与会人员名单里有虞婳。”
“太牵强了吧……”
爆料的人却继续说：“有时候反而是细微的地方才能看见真相，之前虞婳和周尔襟的事情被所有人知道，这个姓宋的肯定受了刺激，不然为什么evtol事件过去没多久就坠机？”
帖子刚刚出来的时候，还有人反驳，更多人是惊愕觉得不可能，但没想到发酵几个小时。
一时间，这荒诞的流言竟然甚嚣尘上。
而航司的人偏偏不能出面去说宋敬琛是多么好的人，他们需要对情况保密，不能再搅混水。
只有宋敬琛从小到大的同学朋友亲人澄清：“不可能，我是小宋邻居，看着小宋长大的，从小他就很有责任心像个小大人，连被打的流浪狗他都收养了，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你们从哪看出宋学长和虞婳有牵连？我是他们直系学妹，从来都没听说过这回事，如果真有这么喜欢，虞婳本科单身这么久，他早就追了，宋学长这个条件不至于和虞学姐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敬琛都死了你们还在给他泼污水，他去年也试过一次飞机故障，但是安全迫降在了别的机场，他要死那个时候就死了，那时候虞婳早就结婚了，你们为什么在所有人都心急如焚的时候搅混水！”
虞婳看着那些留言：“是有人在操纵流言方向吗？”
周尔襟也知道她一定会想到：“是，最开始开盒宋机长的人全部都注销账号了，我们正在追查，这次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引导舆论。”
虞婳的指节都白得好似透明，手背能看见青色的血管：“现在如果写调查报告，飞鸿会怎么写？”
周尔襟凝重道：“飞鸿写不了，因为没有证据。”
“你觉得是？”虞婳的瞳孔略微上抬，没有很多生机，像木偶。
周尔襟把所有线索都说给她听：“并不觉得是地磁暴带来的天灾，这很明显是人祸，那个消失的seren，很难是巧合，偏偏seren还是可以接触飞机的机务，塔台反映有爆炸声，但滑翔迫降不会爆炸，除非人为。”
“你是不是想到。”虞婳几乎是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周尔襟承认：“是，这次空难和翔鸟那次坠机太像了，同样型号，同样发动机出问题。”
可是没有证据，一点都没有。
半个月内，全球的舆论压力都压在两个人身上，Fb817却毫无踪迹，除了一块岸边捡到的尾翼残骸，再找不到机身半点痕迹。
虞婳本来就瘦，经此一役无法进食，只能靠输液。
回到老宅，她才勉强撑着，和父母吃几口饭。
吃饭的时候，虞婳想看时间，视线有意飘到周尔襟的腕表上。
他很平静拉了一下衣袖，遮住他的表。
但她知道，很快就到要放晚间新闻的时间，他肯定是不想让她看。
还有两天，飞鸿就要出公告，但是没有查到真相，没有搜救到活人。
忽然周仲明的电话响起，对面的秘书立刻道：“seren找到了！”
全家人一瞬间都停住了。
虞婳和周尔襟前往飞鸿，周尔襟开了辆极低调的迈巴赫，以往他基本不开这辆车。
都是司机开这辆车送虞婳去研究所。
但此刻他们躲避媒体和各路视线，这辆车恐怕是最好的安排。
到了公司办公室，调查组将seren的所有情况如实报告：
“她那天想和自己的男友去约会，有一个不认识的机务说可以帮她替班，但要给点劳务费，正好自己缺钱，seren急于和男友见面，就给了钱让对方帮自己上班。”
虞婳立刻追问：“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是这样。”对方递来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seren没有见过这个人，但这个人又有飞鸿的工作证，所以拍下来和朋友背后议论这个人，出事之后，seren意识到空难和自己息息相关，就直接辞职跑了。”
图片里是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女人，很奇怪的是，虞婳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虞婳周尔襟都未出声，刘秘书竟然一反常态先一步开口：“您觉不觉得这个人眼熟？”
虞婳感觉真相一步步逼近：“有。”
刘秘书不敢贸然说，但试探着虞婳是否有记忆：“这个人是秦宝琴，您还记得吗？”
好熟悉的名字，在哪里听过。
虞婳忽然想起李畅那辆奔驰，就登记在一个叫秦宝琴的女人名下。
而那个女人是翔鸟航空副董的前妻。
当时她委托刘秘书帮她查那台奔驰，得知是翔鸟副董前妻，她还查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她记住了对方的脸。
周尔襟显然在听见秦宝琴的那一刻，就知道是谁了，他一秒都不耽搁：“报警，马上通知警署调查。”
网上还是接连不断的谩骂，骂飞鸿为了利益迟迟不公布坠机缘由，不公布目前Fb817的具体情况，诅咒改造339的虞婳和周尔襟去死。
虞婳和周尔襟一身冰冷，等待着跨国追捕，两个人在黑夜中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只有这依靠，可以显得他们不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以外。
借着稀疏灯光，虞婳看见了周尔襟头顶生出的白发。
他的样貌还很年轻，但额前白发如此明显，并不是灯光导致的反光。
他们坐在春坎角的路灯下，新的一批救援队已经出发，他们筹措出所有流动资金，去找那一百三十一个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