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洲不可置信地盯着安知夏红紫肿胀的脸颊。
安知夏反应过来后,立刻又扯过被子,将脸深深地埋进被子里。
“不要看……淮洲哥,你不要看……”
安知夏躲在被子里,哭得泣不成声。
“咚!”
傅淮洲狠狠用力一拳砸在了墙上。
他没想到,何兰竟然如此凶狠,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
不仅狠狠羞辱了安知夏,也让安知夏会主动替她遮掩、不敢在礼堂里闹起来。
否则,即便何兰会受到指责,可安知夏和傅家就是实实在在丢了大脸!
而傅淮洲要不要反击、将如何反击,届时都将被顶上杠头……
傅淮洲明白,一向任性的安知夏会主动咽下这口气,除了是为了她自己的脸面外,也是为了傅家、为了他!
思及至此,傅淮洲再次被安知夏深深感动。
“淮洲哥,我的脸,还能恢复吗?”安知夏不安地问道,神情凄楚。
傅淮洲捧起她的脸颊,竟情不自禁承诺:“知夏,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让你的脸恢复如初的。”
闻言,安知夏扑到他的怀里大哭:“淮洲哥,你不要嫌弃我。”
“你不可以嫌弃我。”
“我、我是因为……”
后面的话,安知夏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傅淮洲心知肚明。
何兰敢对安知夏下这样的狠手,除了报复他以外,更是在对自己示威。
你护着的安知夏,我打了就打了。
你又能把我如何?
傅淮洲知道,现在上面还有傅老爷子压着,不会再让他对何家做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安知夏这一遭,算是白受了。
可傅淮洲又是任人搓圆捏扁的性子。
他一边安抚哭得伤心不已的安知夏,一边暗自发誓,欠安知夏的公道,他一定会向何家讨回来。
感受到傅淮洲的情绪变化,埋头在他怀里流泪的安知夏偷偷松了一口气。
傅淮洲如今的表现,让她觉得,果然没有白挨何兰那几巴掌。
在何兰母亲坚持不许傅淮洲陪同、只准安知夏一个人去见何兰的时候,她就知道,过去了肯定不能善了,一定是针对她做的局。
只是,当时的安知夏还想得很天真。
众目睽睽之下,何兰母亲让她一个人去见何兰,如果她们真的敢对她做什么事,她们在休息室闹出的动静,一定会吸引礼堂的人过去。
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何兰母女都逃不了众人的指责!
而她则会是一个完美的无辜者。
只是,她没想到,何兰竟然让人将她摁住,亲自重重地扇了她好几巴掌!
安知夏一时竟忘了反抗,只是震惊于何兰这次居然只是用如此小孩子气的方式泄愤!
可很快,安知夏就反应过来了!
她想通了何兰的盘算,开始拼命挣扎,却被何家的保镖死死摁在轮椅上。
“给我摁住了!”何兰对保镖发号施令,“要是不小心弄坏了安小姐的礼服,你们一年的工资都赔不起!”
原本白嫩双颊上浮现出高高肿起的红红的巴掌印,让何兰笃定了她事后只能偷偷避开人群从后门溜走,绝不敢跑去人前哭诉遭遇了什么!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何兰这招看似小孩子的负气之举,真是既狠狠羞辱了安知夏,又让安知夏只能逼自己忍气吞声、咽下这口气!
安知夏没想到,自己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今天居然被何兰用如此低劣的计谋给算计了!
何兰狠戾地“啪、啪、啪”连扇了她好几巴掌。
何兰母亲心疼地揉揉自己女儿的手:“还在恢复中,不能这么使劲儿!”
随后,她云淡风轻地指了指休息室外走廊的另一头。
“请吧,安小姐。”
“要往哪个方向走,你请便。”
“只是,我觉得,你如今的样子,应该不大想被外面那么多人看见吧。”
安知夏恨得咬牙切齿。
纵然何兰母女的行为下作低劣,可若她真的冲去礼堂……
且不说这里都是何家的人,她能不能真的去到礼堂。
即便她去到礼堂,相比指责何兰母女,她相信更多的人的重点是会在她脸上!看她的笑话!
而打了她的脸,就是在明晃晃地向傅淮洲示威,等于打了傅淮洲的脸!
毕竟,安知夏在众人面前的身份,是傅淮洲的未婚妻。
因此,为了避免傅淮洲一时冲动、将事情闹大,安知夏连傅淮洲都没通知,暗自叫了安靖北出来将她送回别墅。
同时,她也想测试一下,看看傅淮洲什么时候会发现她一直没有回去礼堂。
想看看,傅淮洲的心思是否依旧放在她的身上……
一想到刚刚傅淮洲完全没有和从前一样将她紧紧护在身后,一阵不安的感觉从安知夏的心底升起。
她掏出化妆镜,认真端详了下脸颊。
“啪、啪、啪!”
突然,她又猛扇了自己好几巴掌!
力道甚至比何兰刚刚扇她的力道更大。
正开着车的安靖北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忍不住侧目。
只是稍加思索,他就懂了安知夏的盘算,恢复如常神情,甚至还有心思调笑:“也对,自己多扇几巴掌,总比又拿去给别人扇了好。”
安知夏瞥了他一眼。
“何兰打的不仅是我和傅家的脸,也是安家的脸。”
“你作为我的哥哥,安氏集团如今的掌权人,还是打算什么也不做?”
闻言,安靖北却笑出了声:“哥哥?”
趁着等红灯的间歇,他伸手捏住安知夏的下巴,逼迫她不得不转过头看着他。
“人前,你可以叫我哥哥。”
“人后,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安知夏看着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却从他那虚浮的视线中看出,他是在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女人。
那个让他家庭破碎、令他恨之入骨的女人!
“安知夏,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能做到,你是我的妹妹。”
“做不到,那你也就不过是我一个玩物!”
说罢,他也顺手扇了安知夏一巴掌,而后继续开车前行。
只是,没有什么力道,指尖轻轻划过而已。
但这,比他重重地打一巴掌,更让安知夏感到羞辱!
若他真的用了力道,说明真的被安知夏激怒。
可如今的举动,却只是像在逗弄自己养的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玩物罢了。
安知夏气得胸膛猛烈地一起一伏。
感受着飞快的车速,她很想一把抢过方向盘,和安靖北同归于尽。
可她终是努力强忍下了这个念头。
她心里清楚,安靖北不过是造成她悲惨人生的罪魁祸首之一。
自从那天,她就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