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走访工作中,萧逸辰跟组员以那成功的社会关系为基线展开调查。
“伊宁,紫嫣,你二人负责那成功通讯设备方面的社会关系排查,既然案件定性为仇杀,时间上没有确定性,凶手是十年之后寻仇,还是二十年之后寻仇,都没法考量。所以在时间上按照由近及远的顺序仔细排查。
“亦然,非凡,你二人重点跟踪在那娜案出现的出租车和那成功案出现的黑色轿车,凶手一天之内给整个车身换了漆,考虑在汽车美容,汽车维修这种地方改装的可能性小,毕竟这样目标太大,把一辆出租车通神换成黑色,还是太引人注目了。
“那娜案,出租车从福康路拐入桥洞之后,消失在监控视频。福康路拐入桥洞向西通往的是城乡结合部,那里民房居多,你俩到那个地方做一下排查,看看有没有出租车的消息。
“如果凶手是在那里喷了车漆,那么他有可能还会从桥洞再次驶入福康路,看看视频监控中的黑色轿车,也就是那成功案这辆车的轨迹是不是从福康路到A30大道,再到山南路的,如果这一点确定了的话,那么不论是凶手,还是车辆就都确定了。
“还有,如果是凶手自己喷了车漆,那么他会通过现场或网上购买车漆以及工具,通过网上购物平台,排查目的的是京州的车漆购买者。
“明宇,咱们两个走访一下鸿恩医院。”
收到明天的工作安排,大家各自离去。
京州市鸿恩医院。
萧逸辰在总服务台亮出证件表明身份后,服务台多方联络终于把二人引荐到院长办公室。
鸿恩医院的现任院长韩冷接待了二人。
韩冷六十多岁了,头发花白,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那成功跟曲江山就是院里一手栽培起来的院长候选人。
知道萧逸辰的来意后,韩院长把二人让到会客厅。
“那主任的事情我很难过,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发生这种事情。”韩冷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的潮湿,一脸惋惜。
“韩院长,据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我们怀疑那成功仇杀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我们想来了解一下,那成功在医院里的为人怎么样?谁会对那成功下此毒手?”萧逸辰问道。
韩院长叹口气,淡淡地说道:“其实,我们医生这个职业,有的人亲切地称呼我们为白衣天使,也有人对我们的工作很不理解,全国的医疗纠纷,包括伤医事件比比皆是。
“那主任这个人医术没得说,但就是性格孤傲,嘴下不留德,倒是惹恼了不少人。他从医也快二十年了,我在后边给他擦的屁股可真不少,好多患者闹到我那里去,讨到说法才算完。
“包括那医生带的那些学生,他不说这个是猪脑子,就说那个是白痴,搞得那些学生从他这里即使学到医术,也不念他的好。所以在院里,那主任没几个知心人,有时候还跑到我这里倒苦水。
“我就苦口婆心地开导他一番。人就是这样,一人一面,千人千面,有的人有情商没智商,而有的人有智商没有情商,那主任就属于后者。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人是会变得,光阴会把你原来的棱棱角角打磨得圆润光滑,那主任这几年也收敛了很多。”
萧逸辰从刚刚韩院长的口中得到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医患纠纷,随着医疗商业化与利益驱动,人们的维权意识也逐步加强。近几年,医患纠纷逐年增长,会不会是那成功曾经造成过医疗事故,引起家属不满,而后患者家属也没有得到妥善解决,演变成现在的凶杀案。这样分析的话,凶手杀害那成功的动机是有的,可是,这与那娜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萧逸辰继续问道:“韩院长,在那成功的行医案例中,有没有造成过严重的医疗事故,比如致人死亡的案例?”
韩院长接着摇头,说道:“那主任虽然出现过不少的医疗纠纷,但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医疗事故。所谓出现的医疗纠纷,一般就是患者对术后的效果不满意引起的。每个人的身体有异,康复到什么程度谁都说不好。”
萧逸辰的神色凝重,他重复道:“从来没有?”
韩院长很肯定地说道:“从来没有!”
萧逸辰思量:没有出现过医疗事故那就可以排除因医患关系紧张而招致的杀身之祸,还会是什么原因呢?曲江山虽然与那成功共同竞选院长一职,可是他的作案时间不充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萧逸辰一时实在找不出头绪。
今天拜访的人还有曲江山,毕竟在那成功案发的时候,他曾在现场出现过。
萧逸辰于是问道:“韩院长,我们能不能见一见曲医生?”
韩院长看了一眼时间,说道:“嗯,这会儿曲医生应该已经下手术室了,二位稍等,我去打个电话。”
没多大一会儿,一个身着手术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萧逸辰面前。
韩院长相互介绍了一下,曲江山落了座。他带着黑边眼镜,人很斯文,看上去可比那成功舒服多了。
萧逸辰开门见山道:“你前天晚上为什么跟踪那成功?”
曲江山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他抚了抚镜框,说道:“院里的人,都知道我跟那成功竞选院长一职,因为这件事情我跟那成功闹得也不愉快,这个我知道。我不是跟踪他,是他躲着不见我,我不得已才跟着他的。”
“你为什么要急着见那成功?”
曲江山叹了口气,脸上逐渐现出愤懑之色,而后又恢复如常,说道:“既然人已经死了,那些难听的话,我也不想说了。我们大外科最近集体研究了一项科研成果,准备通过市卫健委提报更高部门,这是整个大外科的成就,是大家智慧的结晶。可是在提报的时候,那成功却只署了自己的名字。大家共同的劳动成果,凭什么他自已要独吞,其他人敢怒不敢言。但是我不惯着他,幸好材料还在卫健委,沟通之后,卫健委允许我们重新提报,那几天我就是追着他办这件事情的。”
“办完了吗?”
“办完了,我在山南路截停了他的车,亲眼看着他补了署名,重新提交,我才离开的。”
“你见到那成功的时候,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或着你有没有发现哪里不正常?”
曲江山翻楞了一下眼,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们两个因为竞选院长的事情闹得水火不容,他有事儿不会跟我说。不过,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很着急的样子,还说我耽误了他的时间坏了他的事儿。”
“你在尾随那成功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的轿车也在你的车后尾随?”
“你是说有车跟踪我?”
萧逸辰摇头,“车虽然跟在你的车后,但是,那辆车是跟踪那成功的。我们在监控视频中看到在A30大道与山南路的交叉路口,你从山南路驶向A30大道的时候,你的车跟黑色轿车有过正面擦肩,你有没有注意过车里是什么人。”
“那辆车是跟踪那成功的车?那个位置偏僻,我还纳闷怎么在那里停着一辆车,我的确看了一眼。”
“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当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拐弯的时候,我把车速放慢。对面开着车灯,幸亏他的车窗玻璃是摇下来的,我看见车里坐着一个男人,留着很短的寸头。现在好像除了监狱里的犯人很少有年轻人把头发理成那样了。那人可能也觉得难看,正在整理假发,不过他整理的假发是长头发,这么长,我想这个人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要不然,一个大男人干嘛把自己打扮得不男不女的。”
萧逸辰马上提取到曲江山这番话的关键字:寸头,监狱,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