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温婉看看外边的天,已经这么晚了,谁会来敲门?她的脸上不禁挂上一丝阴霾。
自从丈夫去世,她的胆子也变小了,该不会是有人趁她没男人撑腰,想来欺负她们孤儿寡母吧,她本打算不予理会,可是门口的敲门声却没有断绝的意思。
温婉壮着胆子下了床,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轻声问了句:“谁呀?”
门外传出一位老人颤颤巍巍的声音,“是我。”
“你是谁?”温婉继续问道。
门外的人踌躇了很长时间说道:“我是守仁的娘。”
姜守仁就是温婉去世不久的丈夫。
温婉心头一惊,什么?守仁的娘,守仁明明是孤儿,哪来的娘?
“你好,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温婉继续试探性的问道。
门外传来一声叹息,接着断断续续地说道:“守仁今年35岁,身高178,穿43码的鞋,他的腰间有一块硬币大小的红色胎记,他不吃葱花,不吃香菜,睡觉磨牙......”
老人说出的特征跟姜守仁一般无二。
半夜一个自称是守仁娘的人找上门,这让温婉十分震惊,她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给她开门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说话声:“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领回守孝,我不想让他在这里继续麻烦你,守仁出了事,我已经听说了。”
温婉听得云里雾里,心想:守孝又是谁?她要领回守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认为那个叫守孝的人在她这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温婉忽然觉得一头雾水,如果门外的人说得都是真的,那她的丈夫姜守仁怎么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这会儿,她感觉自己的丈夫好陌生。
她壮着胆子,开了房门,就在见到老人的一瞬间,温婉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眼前的老人太可怕了,她的整个右脸因为经历过烧烫,面目全非,右眼只能从沟壑纵横的脸上挤出一条缝,看到温婉吓了一跳,她边用围巾遮了遮边解释说:“你别害怕。”而那双手跟这张脸没有什么区别,已经烧得变了形,光秃秃的,就像脱了皮的树干那样支棱着。
温婉心里升腾起怜悯之心:眼前的老人到底经历过什么?岁月为什么给她带来这么多痛苦,她把老人让进屋里,给她端来一杯水。
看见温婉不再害怕自己,老人嘴角挂上一抹笑意,虽然是在笑,但呈现在那张可怖的脸上竟然比哭还难看。
“你就是温婉吧?那她就是晓宇了?我见过你们的照片。”老人说道。
温婉点头,晓宇就是温婉跟姜守仁的女儿,已经6岁了,可惜是个唐氏儿。
老人打量着这个不大的房间,问答:“守孝呢?怎么没看见守孝?你让他出来吧,这次来,我就是接他回去的,守仁已经不在了,我帮不上你们孤儿寡母的忙,就更不好把守孝也扔给你。”
温婉奇怪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她一度以为这是个失常的人,她问道:“你说的守孝是谁?他跟守仁又是什么关系?”
老人扭过头看着温婉,很明显她应该是感到奇怪,只不过她已经没法表现她的面部表情了。
“你没见过守孝吗?他是守仁的弟弟,跟守仁是双胞胎,只不过这儿有点问题。”老人指指脑壳的位置。
温婉更诧异了。看老人的样子很认真,不像是胡诌。
但温婉一脸懵的状态,让老人有些慌了,她说道:“守仁走了这么长时间了,那守孝会去哪里呢?我一直以为,守孝被守仁安排在家里了呢?”
老人坐不住了,起身踱起了步,嘴里不停地嘀咕:“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温婉看着老人着急的样子,安慰道:“你先别急,目前既然没有坏消息,那就说明没出什么事儿?你相信守仁,他会安排好守孝的。”
老人停住了脚步,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温婉往她的水杯里添了水,问道:“我从没听守仁说起过你,更别说守孝了。”
“你别怪他,是我不让他说的。”
“为什么?”
老人叹了口气,说道:“你看看我的样子,你还没见过守孝,如果你见了守孝,你就会对我们这个家庭失去信心,因为我跟守孝的缘故,不知道拖累了守仁黄了多少婚事。后来,我想了,不能因为我跟守孝的缘故,连累了守仁一辈子,是我让他跟外边的人说他是孤儿的,只有这样,他才能跟个正常人一样,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温婉点头,不觉对眼前的老人肃然起敬,这就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的真实写照。
“守仁是什么时候从家里把守孝接出来的?”
老人想了想说道:“是5月31日,我清楚的记得第二天就是六一儿童节,山里的孩子那天都穿了新衣服,学校里还传出了铿锵有力的奏乐声。”
温婉低头想了想是姜守仁出事的半个月前,她纳闷,姜守仁从家里接出姜守孝,不但没有跟她商量,甚至还害怕的不敢让她知道,他们相濡以沫这么多年,温婉自认为自己不是尖钻刻薄,不讲道理的人,不论姜守仁有着什么样的家世,毕竟他们是一家人,可是姜守仁为什么瞒着她呢?
“娘,守仁回去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温婉这声娘,叫得老人老泪纵横,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他就说接守孝过去住两天,说我在家一个人照顾守孝太辛苦,他想帮我分担分担,当时我还担心你不同意,可是他说,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他没有说错,你的确是个好女人,怪就怪他命薄,无福消受。”
老人再次潸然泪下。
“娘,守仁的事情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守孝一直没有消息,不如,明天我们去警局报案,看看警察有没有办法帮我们找一找。”
老人同意了温婉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