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出了食堂后门后,孙所长那叫一个悲愤,悲愤那些人不把他这个所长当干部。
但悲愤归悲愤,孙所长他也没办法。毕竟能在环卫所上班的人,不是街道上要照顾的贫困户、五保户,就是金菊花这样被老李、老丁、老孔给下岗了的秀琴。
这两类人,前者孙所长要是得罪他们,那他们就会带着全家老小上孙所长家吃饭,而且孙所长还不能赶,毕竟人家是贫困户、五保户,占着社会的广泛同情;而得罪后者,那老李、老丁、老孔就会发飚,他孙所长就会一夜回到解放前。
都不能翻脸,那孙所长也就没办法了,只能是鼓励自己多多的搞钱,争取早日具备打通那通天路的实力,进步到一个不用忍、更能为人民群众服务的岗位上去。
就这样,在心里鼓舞着斗志,孙所长大迈步的回去继续努力奋斗。
靠着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孙所长过了这个坎。而现在食堂打饭窗口的秦淮茹,她由于实力不济,那就不能靠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招,过今天吃饭这坎了。
这不,尽管秦淮茹任她们说,一句话不顶嘴,但那些妇女同志们还是你一言,她一语的,不停歇调侃秦淮茹,气氛那真是比妇女同志们,抢购超市打折商品还要热闹啊!
“崔姐,一份土豆、一份萝卜,两个窝头,麻烦您了。”
就在这些妇女同志们滔滔不绝的嘲讽中,秦淮茹低着个头,将自己的饭盒递进了打饭窗口,让人家打饭大姐给她打饭。
说实话,崔姐很讨厌秦淮茹,更觉得自己一个工人阶级给一个臭婊子打饭,这很掉价,不想给秦淮茹打饭。不过崔姐她就是做这个工作的,不能因为讨厌谁,就不给人家打饭。
因此崔姐冷着张脸,一边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过秦淮茹递进来的饭盒,一边冷冷的说道:“两个窝头四分饭票,一份土豆三分菜票、一份萝卜两分菜票。”
“啊!崔姐,在咱自己环卫所的食堂里吃饭,还要菜饭票啊?”
因为孙所长给张主任面子,所以自打秦淮茹进环卫所以来,那顿顿吃的都是孙所长让人家炊事员同志,特意给秦淮茹安排的饭食,从没收过她秦淮茹一分的饭菜票。
那这样一来,秦淮茹就误以为环卫所食堂中午这顿的工作餐,是员工福利、是免费的呢!
因为以为环卫所中午的这顿工作餐是员工福利,所以在崔姐跟她要饭菜票的时候,秦淮茹惊讶的直接脱口而出这么个疑问。
而秦淮茹的这个疑问一脱口而出,食堂里的人立马就炸了。玛德,连在食堂里吃饭要饭菜票都不知道,赶情这臭婊子秦淮茹,这些日子在环卫所里吃饭,那是一毛钱都没花她自己的啊!
不能忍,这怎么能忍?玛德,俺们清清白白的工人在食堂里吃饭要花钱,她秦淮茹一个臭婊子却能白吃食堂。怎么,秦淮茹她当婊子,对国家建设贡献大啊?
忍不了,这特么绝对忍不了啊!于是秦淮茹那疑问一问完,食堂里的众人就炸了,一个个拍着桌子说太欺负人了,必须要去找孙所长讲讲道理。
众志成城,然后环卫所百来号环卫工人,就以有恃无恐的金菊花为首,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押着证人秦淮茹,去找孙所长讲道理了。
呼啦啦百来人涌到孙所长办公室门口,也没什么礼貌的敲门,直接就撞开门大家一拥而入。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嘛?”
看到以金菊花打头,一群环卫工气势汹汹,押着哭哭啼啼的秦淮茹,直接破门而入他的办公室,孙所长吓的忙从办公椅上站起来,哆哆嗦嗦的问道。
而见孙所长吓成这样,金菊花就不屑的质问道:“老孙,你还好意思问我们想干嘛啊?老孙,刚才臭婊子秦淮茹在食堂打饭,崔大姐跟她要饭菜票的时候,她居然问崔大姐,在咱食堂里吃饭,这还要饭菜票啊?好嘛,连在食堂里吃饭要饭菜票都不知道,赶情她秦淮茹这些日子在咱环卫所里吃饭,就没花过一分钱啊!老孙,跟大家伙儿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就是,凭什么我们工人阶级吃饭就要花钱,而她秦淮茹一个臭婊子,就可以白吃白喝啊?”
“对对对,咱们食堂里的饭菜,那可都是公家的东西,白吃白占可犯王法。”
“对的对的,今儿这事孙所要不给我们个交代,那我们就去找街道说理。”
“街道上那个姓张的就是秦淮茹的姘头,这事咱不找街道,咱们找区里说理去。”
“对对对,咱们去区里……。”
……
极度的愤怒,外加有金菊花这个老李的秀琴带头,于是环卫工们一下子就闹将了起来。
尤其是那些老年妇女同志们,话说的那是越来越难听,甚至是直接指着孙所长的鼻子质问,他孙所长是不是跟街道主任共用秦淮茹?
老妇女这种生物,从古至今都是天不怕、地不怕,鬼见愁的存在,更何况孙所长还有真真正正的把柄落在她们手里。因此这要闹到区里去,他孙所长就是“态度端正、工作到位”,那也至少会是个记大过以上的处分啊!
这事儿要闹上区里,代价太大了,孙所长他不舍得。于是在妇女同志们质问完后,孙所长就苦着张脸为自己辩解道:“同志们,同志们,你们误会了,你们误会了。所里之所以会让秦淮茹在食堂里免费吃饭,那都是因为秦淮茹家生活困难,这是所里对她的照顾。”
“是啊是啊,各位姐姐,各位叔叔伯伯,我家现在真是太难了,真是掀不开锅了。孙所长他好心,才让我在食堂里……。啊!”
一听孙所长说是因为看她家生活困难就照顾她,让她在食堂里免费吃饭,秦淮茹就本能的顺杆子往上爬,当众卖起惨来。
可秦淮茹这卖惨的固定剧本还没演完呢,一旁怒发冲冠的金菊花,就直接甩了秦淮茹一记大嘴巴子,一下子把秦淮茹真打哭了。
而在打完秦淮茹后,金菊花就面向一众环卫工,愤怒的慷慨激昂道:“同志们,这臭婊子秦淮茹跟咱们的孙所长是狗男女,这事儿没跑了,咱们把这对狗男女押去区里吧!”
“哎哎哎,小金、小金,我平时可待你不薄,可没得罪过你,你可不能这么冤枉我呃!”
一听金菊花当众把他跟秦淮茹定性为狗男女,还要押他跟秦淮茹去区里,孙所长吓坏了,忙大声跟金菊花讲道理。
而见孙所长事到如今还想抵赖,金菊花就一脸嫌弃的看着孙所长,冷冷的说道:“老孙,你还有脸说我冤枉你啊?老孙,上级将秦淮茹送来咱们环卫所改造的时候,可是把有关于她秦淮茹家庭情况的材料,也是一并送来的。而那份有关于秦淮茹家庭情况的材料,不但我看过,相信你老孙也看过。”
“说白了吧老孙,现在秦淮茹家,她婆婆贾张氏在门头沟煤矿改造,她儿子过继给了咱们街道上的一户烈属,她家现在就他们夫妻俩和一个三岁的小闺女,全家总共三口人。”
“秦淮茹她家现在总共三口人,而她家现在的家庭收入呢?秦淮茹她男人贾东旭,是红星轧钢厂的一名钳工,现在一个月工资二十七块钱;秦淮茹她自己现在咱环卫所里改造,咱们一个月给她发五块钱的生活费。这也就是说,秦淮茹她家每月的家庭收入是三十二块,平摊到三个家庭成员身上,他们每人每月的生活费是十块零七毛。”
“老孙,秦淮茹她家每人每月有十块零七毛的生活费,而咱们城市居民贫困户的标准,可是每人每月生活费不足五元的家庭才算是贫困户啊!所以老孙,你这说秦淮茹家生活困难,那不就是在睁着眼说瞎话吗?”
“老孙,你跟秦淮茹非亲非故的,你凭什么要帮她秦淮茹睁着眼说瞎话啊?你凭什么要帮她秦淮茹挖社会主义墙角啊?所以老孙,要说你跟秦淮茹不是狗男女,这谁信啊?”
有理有据,金菊花这道理讲的绝对有水平啊!
因此金菊花这道理一讲完,环卫工人们都深以为然,都怒斥秦淮茹和孙所长不要脸,急吼吼着要把秦淮茹和孙所长绑了送区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