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牵红线,佳偶天成!”
“二拜高堂,骨肉情,恩重如山!”
“夫妻对拜,两相和,永结同心!”
安宁镇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镇东头猎户陈山家的儿子陈翀,现任黑虎堂药坛部首今日大婚。
黑虎堂乃是百鹤城第一大帮,其部首大婚这还了得,整个安宁镇都张灯结彩,户户红灯笼,挂彩绸,酒席从镇东摆到了镇西。
新郎官陈翀今天大红喜服,满面春风,正在挨桌敬酒,主桌上的陈山、唐宛秀看着儿子,老怀大慰,眼中留下幸福的泪。
觥筹交错间,贺声如潮,直至夜半子时,陈翀才醉醺醺地被送往洞房。
洞房内喜字高挂,红烛明亮,床上坐着一位凤冠霞帔的窈窕淑女,红盖头遮住了绝世容颜。
陈翀缓步上前,“清荷,让你久等了吧。”伸手搭上盖头,正准备掀起。
“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火光映入屋内,陈翀赫然转头,一时间,哭喊声、房屋倒塌声、大火燃烧的哔哔声传了进来。
他飞奔出门,抬眼望去,整个安宁镇化成一片火海,冲天的火光映照的如同白昼。
房梁断塌,人群翻滚,陈翀睚眦欲裂,直向前院掠去,“爹、娘!”边跑边喊。
心急如焚的陈翀冲进前院,只见熊熊烈火如恶魔般肆虐,将曾经熟悉的家园吞噬的面目全非。
他在火海中疯狂搜寻,终于在倒塌的房梁下发现了父母的身影,陈山和唐宛秀紧紧相拥,身后还遮掩着妹妹陈果儿。
三人早已没了气息,脸上却仍带着陈翀新婚时那欣慰的神情,果儿定格住惊恐的眼神。
陈翀跪在父母身旁,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滚烫的泪珠与脸上的灰尘混在一起。
“爹!娘!妹妹!”陈翀悲痛的嘶吼,声音在火海中回荡,却又被无情的火舌吞没。
他身体颤抖,双手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下。
安宁镇已不复往日的祥和,街道上尸横遍野,烧焦的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房屋被大火烧的只剩下框架,残垣断壁在火光中摇摇欲坠。
陈翀缓缓站起身,眼神中满是仇恨与决绝,他看着眼前的废墟,心中的愤怒如岩浆般喷涌而出。
“我定要找出纵火之人,让他们血债血偿!”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啪、啪、啪”,鼓掌声响起,“是嘛,小子,不用大费周章了,老夫就在这里,我看你怎么个血债血偿法。”
一个三角眼的老者站在半空,戏谑的说道。
就在这时,“翀哥,快跑,他是修仙者!”温清荷披头散发,提着红裙边跑边喊。
那老者抬手虚抓,温清荷凌空飞起,直入老者手心,“跑?你想跑到哪里,今日,这世上再无安宁镇,这里也将鸡犬不存。”
说着,一杆小幡飞出,迎风化为三尺高,立在半空,一阵阴风呼号,安宁镇父老的魂魄惨嚎着被魂幡吸进去。
“不!”一声泣血长嚎,陈翀双目血泪长流,他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三角眼老者,可还未近身,就被一股力量弹开。
老者冷笑道:“蝼蚁也妄图反抗?”
但陈翀眼神中的恨意丝毫不减,运起紫玉功,一招猛虎出山向老者当头扑去。
同时,咬牙切齿道:“修仙者!你到底是谁?我何处得罪于你,你要灭我全家,屠杀安宁镇无辜父老?!”
老者残忍的一笑,“得罪我姚家,我姚怀仁就要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掌中用力,“咔嚓”一声拧断了温清荷脖子。
一松手,温清荷尸体从半空掉落地面。
陈翀收招,跳跃间接住温清荷,虎目血流不止,一声长吼:“就算你是修仙者,今日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此时的他,宛如一头绝境中的猛兽。
三角眼老者不屑地哼了一声,“不知死活,既然你要死,那就去死吧!”说着,食指紧扣大拇指一弹,一道火箭激射陈翀心口。
眼见火箭即将射中陈翀胸口,他脑海中突然响起洪钟大吕之音:“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陈翀一怔,双目清明,眼中血泪倒流,身形后退,眼前的一切如泡影般破灭,轰鸣的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腥咸的海风灌入鼻腔。
他长身而起,看着辽阔无边的大海,长啸一声,金丹初期的气势轰然爆发。
“恭喜陈师弟,金丹铸成,大道更进一步。”身后李元儒哈哈一笑。
陈翀转身,见酒逍子与李元儒立于身后,随即双膝一跪,“师父大恩,没齿难忘,若不是您以幻梦之法助我突破心魔,恐怕我难以铸就金丹。”
“唉!”一声轻叹,酒逍子拉起陈翀,“当日见你之时,就知道你进阶之时必有一劫,也是你小子命不该绝。”
“我若未入化神,今日也无法入你识海,唤醒于你,安宁镇之祸,唯有你自行了断,才会念头通达,否则,大道举步维艰,今后恐难有寸进啊!”
陈翀再次躬身一礼,“师父放心,我定当坚守道心,精进修为,力争早日手刃仇人,为安宁镇父老洗刷冤屈!”
“你明白就好。”拍了拍陈翀的肩,转身对李元儒说道,“元儒,有几个不开眼的杂鱼在外面窥伺,你去把他们赶走。”
“翀儿,你刚进阶,随为师回转洞府,抓紧巩固修为。”说着,当先向山顶驰去。
陈翀紧随师父而去,李元儒则转向海上,迎上飞来的几道遁光。
回到洞府,陈翀服下一粒金阳丹,闭目打坐,半个月后,他将修为稳固在金丹初期。
内视丹田,只见一颗圆润的金丹散发着迷蒙的金光,木灵珠缓缓旋转,丝丝乙木源力流入金丹,滋养着金丹的壮大。
青藤剑依然围绕着木灵珠转动,凤灵魈影盾、千魂幡、紫金火云匕位于金丹之下,呈三足鼎立。
神识退出丹田,陈翀喟然长叹,此次进阶既在意料之中,也有意料之外。
七年的潜心打磨,这处洞天灵气浓郁,加上自己手中上品丹药的加持,修为的精进水到渠成。
可是,他自己万万没有料到,渡过了雷劫却差点毁在了心魔劫上。
陈翀满以为当时筑基之时,已经经过了心魔的考验,还有蜃兽的历练,在心魔劫来临时,自己定会平稳渡过。
可是他太小瞧了安宁镇之殇的执念威力,这次不是师父酒逍子守护在身边,陈翀很有可能就此身死道消了。
如今进阶到金丹期了,但是对自己来说,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