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起,爷六个随便吃了点昨天晚上的剩菜,刘国强就出去找人,张罗着给马和骡子盖棚子。
这年头盖棚子,一般都是以土坯为主,就是在土里面掺上二十厘米长左右的麦荄(小麦的秸秆,也叫瓤交)加水和成泥,
期间不停得用耙子翻拌,翻拌的越均匀,托出的土坯越结实。土也要选上好的黄土,粘度大。
和完泥最好放上几天,让泥与瓤交充分粘合。在平地上洒些干土或瓤交防止土坯干燥后粘在地上不好起,
上面放上坯模子(四块木板组成,高十公分,长五六十公分,宽二三十公分)在模子内圈摸点水,再把和好的泥放在模子中。
填满,抹平,把模子撤下来,一块土坯就完成了,在地上晒一段时间,期间翻动几次,等彻底干透。就是用来盖房子的土坯。
四大累(和大泥,托大坯,养活孩,……)里有两样都用在这上面。不过现在肯定不能用这个方法,
马上要入冬落雪,托坯根本来不及。刘红军估计,老爹是想用另一种方法,用手腕粗的柞树条子,像夹帐子一样夹出轮廓。里外两面摸上瓤交泥,柞树干了以后嘎嘎硬,
摸的泥能遮风挡雨。上面放上房架子,披上半米厚的洋草。雨雪都不会漏的。估计有个三两天就能完工。
刘红军没有管这事,他也干不动,不如上山溜达溜达,出门前他还是决定牵上马和骡子,
一是牵出去放牧,家里面没有太多的草,有点玉米秸秆,小麦秸秆。根本不够喂一冬天。
二是穿过来一天,他感受了一下这副新身体。弱,很弱。估计一百斤都扛不动,上山走个二里多地就得累趴下。
想来应该是没出过体力活,营养在跟不上所导致的,以后自己多锻炼锻炼,在吃点好的。身体素质应该不会差。这可是十八岁的身体,裤子都能顶出洞的年纪。
牵着马和骡子刚要出院门,老五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边跑边说:“哥,你放马去啊?我也和你一起去。顺便去东大河抓点鱼吃。”
老二,老三,老四都是那种实实在在的,干活踏踏实实,从不偷懒,唯独老五好耍滑头,心眼子相对也多,
刘红军不在的时候,四小的都以他鬼主意多,干干活的,把三个哥哥领跑抓鱼,撵兔子那是常事,仗着他爹是队长,大家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刘红军也没在意,跟就跟着吧,干活也不差他一个。跟自己还能帮帮手脚。不然自己这副身体,一个人进山还真不怎么安全,
这年头的山上,可是啥野生动物都有,熊罴,黑瞎子,山神爷,青皮子,野猪,大个子。随便遇见哪一个自己都得交代了。
虽说屯子边很少遇见,但那也不是没有。再说自己现在手里,就一把三十多厘米长的杀猪刀。属实也是心里没底。
刘红军头也没回说道:“你是想骑马了吧?顺便偷个懒,”
老五一手摸着脑袋,一手接过大青的缰绳,
咧嘴嘿嘿一笑,那表情仿佛在说,看透别说透,还能做朋友:“快走吧哥,马都饿了,”说着爬上马背当先奔后山而去,
刘红军也骑上骡子,跟在后面笑骂到:“臭小子,马饿了你还骑着它,你是怕咱爹回来堵到你,让你留下干活吧?”
说说笑笑的,哥俩就来到东大河边。说是东大河,其实也算是黑龙江的江叉子。只不过上游只有在雨季水位上涨的时候,才会进水,大多数时候都是山上的空山水。
宽的地方也就三四米宽,窄的也就两米,深的地方两米多深,一到冬天冰冻一米半深。
鱼都会汇聚到最深处,靠着仅剩的水活着,等冬天可以来钏冰窟窿捞鱼,鱼还是很多的,
黑龙江的三花五罗十八籽。棒打狍子瓢舀鱼,说的就是打冰眼,水下压力大,冰眼打通的瞬间,水在压力下窜出来,就会带出来鱼,
同时因为水面都被冰封,水下缺氧,冰眼打穿就是天然的氧气机,鱼也都会奔氧而来,荟聚在冰眼处,这时候你别说用瓢舀,就是用手都能捉到。关键是怎么破开一米多厚的冰,手上还是没有工具……
正想着,那边老五已经开始脱衣服要下河了,边脱还边说:“大哥,你在岸上等着,我下去抓鱼,你捡,我抓几条大鲶鱼,咱回去炖着吃。
说着就下去了,只听嗷……的一声又窜上来了。刘红军还纳闷呢,水也就到胸口,再深也没法抓鱼,这咋就嗷……家伙就上来了呢?上来就上来吧!你双手捂着卡巴裆是几个意思。
老五仿佛看懂了刘红军的懵逼表情,化身捂裆派,还蹦哒着直打哆嗦边说:“大哥,太凉了,拔篮子,我这篮子都拔抽抽了。你看看,”
说着把手拿开露出滴了算卦的给刘红军看,刘红军瞅了一眼,眼皮一抽,嚯…看着都冷,不自觉的胯间也是一凉。忙说到:“滚犊子,赶紧把衣服裤子穿上,
你个缺心眼子。这马上上冻了,水里都有冰碴了你下水抓鱼。咋不把篮子给你拔掉呢!不用打种了,也别娶媳妇了。”
老五一听立马不干了:“不要啊大哥,不会真的拔坏了吧?咋这么小了呢?我还要娶媳妇,还留着它打种呢,”
刘红军看他都掉眼泪了,是又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道是河水拔的,还是不能打种吓的。想来也是被吓的成分比较多,就安慰了他几句,
看他缓过来点才放心,正色到:“以后别干这虎事,真拔坏了就完了,咱俩去林子边转转,看能不能抓点野鸡,飞龙,兔子什么的。”
说着,就牵着马往前面的柞树林子走去,老五赶忙跟上:“大哥咱咋打,也撵不上啊,我就一把弹弓子,根本打不着。”
刘红军回头说道:“你捡几个石头子,我自有办法,靠双腿撵肯定是不行啊,那傻狗才撵飞禽呢,聪明的狗都不去撵飞禽,你别说人了,”
但是也有招儿,下套子,按理说没落雪,下不了套子,因为啥呢?这个东西它乱飞乱走,
它不走出道,你也码不住它的踪,不下雪呢,他走哪儿都可以,不像下雪了以后它,来时候走哪儿,回去还走哪儿,因为别的地方雪深,它走着费劲,
老五一听下套子,立马就说:“大哥,用啥下套子呀,咱也没有铁丝子呀,再说这不下雪,咋下套子呀?”
抬头一瞅,刘红军正直直的盯着大青马的屁股对老五说道:“你把马牵住了,别让他动,”
老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以为他大哥要干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赶紧说,“大哥,你可不能对不起小兰姐呀!再说我也牵不住啊,
那能按住它吗?那万一马要踢你咋整啊?大哥,我可跟你说,那马要踢篮子上,老疼了,真的,大哥,
那老李二小子,有一回摸马篮子让马给踢了,就那样膝盖碰着膝盖双手捂着裆,那双脚外八字在那蹦着,我看着都疼啊,大哥,你可千万别的呀,”
刘红军听的眼角直抽抽啊,转身对他说:“滚他妈犊子,谁要配马呀,我要用马尾(yi三声)做套子,”
“蚂蚁?什么蚂蚁啊,大哥,蚂蚁还能套呢?”
刘红军听了直翻白眼,“什么蚂蚁,就是马尾巴上的毛叫马尾,用它来做套子,只需要三根,别说是野鸡了,兔子都能拿下。”
刘红军说着,拿刀准备搁几根蚂蚁下来啊,万万没想到刀不快,没割动,一咬牙拽了二三十根马尾,使劲这么一薅,尾巴是薅下来了,马蹄子也踢过来了,好悬没踢上,
刘红军没咋着,吓得老五妈呀一声:“大哥,怎么样?我说的吧,它是真踢人,这幸好没踢上啊,这要踢上,可就废了,打不了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