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五个兄弟复杂的表情中,蕴含着诸多情感。首先是对兄弟之情的深深留恋,他们一起经历过风风雨雨,彼此扶持,这种情感难以割舍。与此同时,他们心中也充满了对二憨即将被严惩的悲哀,毕竟他也是他们的兄弟。
然而,在这复杂的情感之中,还有一种微妙的情绪存在,那就是他们对徐剑飞的疏远。
自己的大当家,如今手握根据地里千万人的生杀大权,他的意志已经无法被轻易挑战。这使得兄弟们在表达自己的意见时,都显得有些犹豫和小心翼翼。
更重要的是,他们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二憨的是他们的前车之鉴,徒伤悲,让他们不禁想到,如果有一天自己违背了徐剑飞的意愿,是否也会遭受同样的结局呢?
这种恐惧让他们在面对徐剑飞时,更多了一份敬畏和顺从。
今天的徐剑飞,早已不再是当年那六个挤在一条破被里的兄弟之一。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拥有巨大权力的人,掌握着 一千五百多万人的生死。
从他决定要枪毙二憨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兄弟关系,就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不再是纯粹的兄弟,而是上下级关系。
最终还是二叔打破了沉默:“你的兄弟二憨罪该万死,这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对于你决定枪毙他以儆效尤平复民心军心,我也并不反对。
但是,我还是要反对你这么做。还想请你留下二憨的一条命。”
“为什么?”
“我为他求情,并非是因为我与他情同父子,想要给他们的父母留下一份香火,更不是害怕伤了你们兄弟之间的和气。”说这话时,二叔缓缓地看了一眼在场的其他几个人,然后接着说道,“我之所以替二憨求情,完全是出于公心。”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二叔身上,似乎都在等待他进一步的解释。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坐在那里的邢大海竟然率先开了口。
“我知道二叔想要说什么,”邢大海的声音低沉,“但是,正因为二叔这 8 个老小有着特殊的关系,所以无论您的理由有多么公正,也难免会让人觉得您是出于私心在为二憨求情。”
二叔显然没有预料到邢大海会这样说,他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苦笑。
“所以,既然我知道二叔您的想法,那么就让我这个同样遭受过二憨迫害的外人,来说出您想说的话吧。”邢大海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只有这样,才能让大家信服。”
他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邢大海缓缓地站起身来,他的动作显得有些沉稳和庄重。他挺直了身躯,面向着在场的所有人,目光扫视了一圈。
然后,他的视线停留在了徐剑飞身上。
邢大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说道:“我知道总司令坚决要杀二憨,原因有三。
其一,二憨胆大妄为,破坏规矩,杀害了许多优秀的干部,这是对纪律的严重亵渎,必须受到严惩。
其二,用他的人头来平息这场无法平息的风波,就如同当年曹操斩杀督粮官一样。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是为后来者树立一个榜样,让大家明白违反纪律的后果是多么严重,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我说得对吗?”
邢大海的话语条理清晰,分析得头头是道,显然他对这件事情有着深入的思考和理解。
他不仅明白其中的道理,更能看透事情的本质。
正因为如此,他在整个根据地里上下军民的心中都备受尊重,被视为一个智者和明白人。
他现在就是根据地中活生生的程咬金。所有的人有什么心事,为难的事,都愿意和他倾诉,都愿意寻求他帮助。
徐建飞就郑重的点了点头,承认了他所说的事实。
“但是,司令你想过没有两个关键的问题?”
徐剑飞就一皱眉,反问道:“哪两个问题?”
邢大海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说道:“首先,我们必须明确一点,成立安全局的初衷,就是要清除根据地内的敌特和异己分子。
这本身就是一项极易得罪人的任务,如果在执行过程中畏手畏脚、过于谨慎,又怎能顺利完成您交给他的使命呢?”
他顿了顿,接着解释道:“办理一个案件,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怀疑的对象。只有通过对某个人产生怀疑,并以此为突破口展开深入调查,才有可能找到最终的结果。
如果连一个可疑的人都找不到,那他们又该从哪里入手呢?更别提什么反特锄奸了!”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邢大海继续说道:“反特锄奸,与其他案件有所不同。比如说杀人案,可能是个人作案,也可能是同伙作案。但无论哪种情况,只要能确定凶手,案件就算告破了。
然而,反特锄奸却并非如此简单。这些敌特分子往往都有上线和下线,他们会不断发展自己的组织。
所以,要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就必须从怀疑某个人开始,然后顺藤摸瓜,自然而然地牵连出其他相关人员。”
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着杨振宇,打了一个哈哈继续说道:“想当年,我在东北可是救了杨行长一命啊!不仅如此,我还把他藏匿在我的军队里,结果竟然让他在我的军中发展出 300 多个他们的党员呢!”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杨振宇的反应。然而,杨振宇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恐,相反,他竟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露出了一丝骄傲的微笑。
邢大海见状,心中暗喜,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引起了杨振宇的认同。杨振宇在徐剑飞的心中地位绝对的高,有他认同自己的论调,那这件事就更好办了。
于是,他趁热打铁地说:“所以啊,如果想要彻底清除他们的影响,就必须按照杨行长这个头,把他身后的线给挖出来!我说得对吧,我的杨委员?”
他现在是思想整肃委员会委员长。
杨振宇微微一笑,对邢大海的说法表示认同。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之情,说道:“邢司令说得太对了!就拿我现在担任这个思想整肃委员会的委员长来说吧,为了顺利开展工作,我当然要让更多的人,接受咱们的政治理念啦!而那些接受了咱们政治理念的人,几乎都可以算是我的团体成员了。但如果总是忌讳这件事,那就有了吹毛求疵过分的谨慎小心的结局。”
徐建飞就变得哑口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