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帘落,交易起
楼下惊涛骇浪般的喧哗几乎要掀翻倚翠阁的屋顶。姜凝妧的笑声渐渐止住,看着纱帘后萧翊珩依旧沉静如水的侧影,心底那点因暴露而生的慌乱也奇异地平复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棉布衣裙,恢复了“小丫鬟”的冷静姿态。
“吴妈妈!”姜凝妧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楼下的嘈杂,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吴妈妈如梦初醒,慌忙从角落挤过来,脸上还残留着方才那惊世一幕带来的震撼和狂喜,看向萧翊珩的眼神更加炽热贪婪。“在!姜姑娘有何吩咐?”
“舞,跳完了。”姜凝妧走到萧翊珩身边,目光锐利地直视吴妈妈,“东西呢?”
吴妈妈搓着手,谄笑道:“东西自然有!不过……我家主子,想亲自见见二位贵客,就在隔壁雅间。不知……”
姜凝妧与萧翊珩对视一眼,萧翊珩几不可察地颔首。
“可以。”姜凝妧干脆应下,牵起萧翊珩的手,“走吧,阿珩。”她特意加重了“阿珩”二字,像是在宣示主权。
“哎!好!二位请随我来!”吴妈妈连忙引路。
萧翊珩并未立刻换下那身浅蓝色的薄纱舞衣。当姜凝妧牵着他走出这临时布置的“舞台”雅间时,楼下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那惊鸿一瞥的绝色容颜早已烙印在众人脑海,此刻再见那朦胧纱帘后勾勒出的惊心动魄的身姿,尤其是那在走动间若隐若现的紧致腰腹线条,更是如同烈火烹油!
“他出来了!”
“天!真的是他!”
“让我再看一眼!”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无数道目光粘稠得如同实质,贪婪、痴迷、渴望,更有甚者蠢蠢欲动,试图挤开龟公的阻拦冲上楼梯。
“退后!都退后!”龟公们如临大敌,挥舞着棍棒,粗暴地将几个试图攀爬的登徒子狠狠推搡出去,甚至拳脚相加,一时间叫骂声、惨呼声、呵斥声乱成一团。吴妈妈脸上也闪过一丝慌乱,催促着姜凝妧二人快走。
那抹浅蓝在混乱的人潮上方从容移动,如同浊世中一株清冷的幽兰,愈发引得楼下疯狂。
龟公满头大汗地拦住一个几乎要扑到楼梯上的富商,忍不住回头对刚走到楼梯口的姜凝妧由衷感叹:“姜姑娘……您身后这位公子……当真是……当真是……”他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合适的词,只憋出一句,“真真是美得不像凡人啊!”
“少废话!”姜凝妧没好气地打断他,语气冷得像冰,“东西给我!我们来这儿,可不是让你欣赏我家阿珩美貌的!”她伸出手,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吴妈妈。
萧翊珩安静地站在她身侧,紫眸低垂,长长的睫羽在钴蓝眼妆下投下阴影,隔绝了所有喧嚣。
他并未看任何人,但那无声的存在感却强大得让空气都凝滞了几分。吴妈妈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清冷疏离又隐含威压的气场慑住,尤其是那双偶尔抬起扫过的紫眸,深邃得如同寒潭,让她不敢直视,只觉得心头发紧。
“是是是!”吴妈妈不敢再耽搁,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火漆封好的厚实信封,双手奉上,“姜姑娘,东西在这儿!我家主子说了,这是一部分。”
姜凝妧接过信封,入手微沉。她并未立刻拆开,只是掂量了一下,目光依旧锁定吴妈妈:“一部分?”
“是。”吴妈妈咽了口唾沫,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又瞟向萧翊珩,“这封密函里是关于北境某些人勾结外族的阴谋,还有南国近期的一些异常动向。
都是极要紧的。至于另一部分更核心的……”她顿了顿,脸上堆起更深的谄笑,“主子说,若姜姑娘和这位公子……还有兴趣,我们自然还可以再做交易。”
她说话间,目光几乎黏在萧翊珩身上,从头到脚,贪婪地打量着,仿佛在评估一件稀世珍宝的价值。
“哼。”姜凝妧冷哼一声,将密函收入怀中,“交易的事,容后再议。阿珩,我们走。”
她拉着萧翊珩,不再理会吴妈妈和楼下混乱的人群,在龟公勉力维持出的通道中,快步从后门离开了倚翠阁。
客栈旖旎,妖孽惑心
走出倚翠阁那脂粉香腻的后巷,喧嚣被甩在身后。姜凝妧拉着萧翊珩,七拐八绕,很快在一条相对僻静的街角找到一家看起来干净整洁的客栈——“悦来居”。
要了一间上房,姜凝妧让萧翊珩先进去休息,自己则去楼下大堂买些吃食。她特意选了角落的位置,低声吩咐小二准备几样清淡小菜和两碗热汤面送到房里。
饶是如此,当她付钱时,旁边一桌几个刚进来的客人还在激动地议论着倚翠阁惊现“神仙舞者”的传闻,那绘声绘色的描述让姜凝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又酸又骄傲:她的阿珩,真是走到哪儿都是祸水!她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