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侍卫冰冷的手指即将触及她肩膀的千钧一发之际——
“父皇息怒!”
一个低沉醇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声音,如同定海神针,骤然在殿门口响起!
靖王!
他玄色绣金蟠龙纹的身影如同撕裂阴影的煞神,赫然出现在殿门!高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门框,深邃的眼眸如同最冷静的寒冰,瞬间扫过殿内混乱的场面,精准无比地落在了即将被拖走的苏窈身上,以及她怀中那只粗陶碗!
他大步流星上前,玄色的袍角带起凛冽的风。两名扑向苏窈的侍卫动作一僵,竟被他无形的气场硬生生逼退一步!
“皇儿!” 皇帝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利刃,猛地刺向靖王,“你要为这妖女求情?!”
“儿臣不敢。” 靖王在皇帝身前数步站定,躬身行礼,姿态恭谨,声音却异常清晰沉稳,“儿臣斗胆,请父皇暂息雷霆之怒!太后凤体危殆,当务之急是救治!然此女烹制邪物,引动毒发,罪不容诛!但,此邪物……却也是引蛇出洞、揪出幕后真凶的关键!”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同出鞘的利剑,瞬间刺向匍匐在太后榻前、满身污血、抖如筛糠的高无庸!更穿透人群,如同实质的寒冰,狠狠刺向混乱中试图缩进角落的魏忠!
“高无庸!” 靖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铁交鸣般的威严,“你身为内宫总管,太后贴身近侍!太后凤体沉疴多年,御医药石罔效!今日此女一碗羹汤,竟能引动深藏骨髓的天河砂毒根!这剧毒从何而来?!是御医无能?!还是……有人日复一日,借药石膳食,行谋逆弑君之实?!”
“魏忠!” 靖王的目光如同两道冰锥,死死钉在魏忠那张煞白如纸的脸上,“你掌珍馐司,执掌太后及后宫饮食!苏窈所用食材,皆由你珍馐司提供!那阴寒浸透的鲫鱼从何而来?这碗能焚尽骨髓寒毒的‘炼狱椒鲊膏’,所用辛烈至极的魔鬼椒、酱膏,又经何人之手查验?!若无人指使,凭她一个民间女子,如何能得此等邪物?!又如何能精准引动太后体内沉积多年的天河砂剧毒?!”
靖王的声音如同惊雷,字字诛心!每一个问题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死寂的殿宇内!高无庸浑身剧震,猛地抬头,老脸上写满了惊骇欲绝!魏忠更是如同被抽去了骨头,瘫软在地,裤裆处瞬间湿了一片,浓烈的骚臭味弥漫开来!
“天河砂?” 皇帝那双燃烧着怒火的龙目猛地一缩!如同被触及了最深的禁忌!他猛地看向凤榻旁那滩幽蓝细丝蠕动的污血,又死死盯住苏窈怀中那只粗陶碗,眼底深处翻涌起惊涛骇浪!“此毒……竟现世了?!”
“父皇明鉴!” 靖王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此毒蚀骨断筋,状若风痹,无色无味,遇热则融!乃西疆失传已久的阴邪之物!若非有人处心积虑、经年累月将此毒混入太后饮食药石,太后凤体何至于此!若非此女今日误打误撞,以极辛破极寒,引动毒根外泄,我等……至今仍被蒙在鼓里!此女虽有罪,然其烹制之物,却是照亮这深宫毒网的……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