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他！”
说完之后，我便不在犹豫，抓起桌上的奔驰车钥匙，再度走向那个将我彻底推向万劫不复的酒吧吧台。
“这辆车，落地一百四十多万，刚提了半个多月，我现在把他抵给你。借九十万，但不能是九出十三进。半个月的时间，还得上，我给你一百万赎车，连带之前的那五十二万一起还给你。还不上，车就是你的！行不行？”
我目光平静的盯着面前的酒吧老板，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对他没有先前的那种惧怕，甚至就连先前的恨意都没有了。
这一刻，我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只要能将平台账户的钱提出来，那么这段时间的一切就当是做了一场梦。
把债还清，把老婆接回来，好好的经营公司，然后陪老婆产检，待产，做爸爸。
在这一刻，我没有注意到，就连之前被我当作是面子，当作是一切的奔驰车都好像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或许要是当时的我能及时清醒过来，忘掉平台上那所谓的八十多万，把车卖掉，还清债务，重新再来。以我对老婆的了解，她就算是再生气，最后也一定会原谅我。
至于岳父的说教和絮叨，相比起来后续发生的那一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不出我的意料，酒吧的老板同意了。
不管怎么样，短短两天的时间，在我身上，人家最少都已经赚了我二十二万了，不管怎么说，人家始终都是不亏的。
很快九十万到账，甚至都没有捂热乎，钱就经由虎子转到了平台的账户上。
看着个人余额里的数字，从八十多万变成了一百七十多万，我的心里突然涌上了一抹说不出的酸楚和慌乱。
“怎么就到了如今这一步啊！”
我有些痛苦的疯狂往嘴巴里灌酒，直到醉得不省人事，到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
往后的几天，我每天都在问虎子钱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提出来。
对方的回答一直都是快了，快了。
没有脸面去接老婆回家，只是打了个电话简单的询问了两句，就听到电话的另一边传来岳父的怒斥声，而后电话便是匆匆挂断。
公司原本蒸蒸日上的业绩，这段时间也好像是把财神给屏蔽了一样。新客户一个都开不出来，老客户也一个个的对交付方案各种不满，尾款结不回来，公司的气氛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无限接近冰点。
临近年关。
往年的这个时候，老婆早就把家里置办的喜气洋洋，红红火火的。该给家里老人买的东西也都早就准备的妥妥贴贴，半分都不用我多操心。
可现在……
我仰躺在沙发上，看着被我这段时间折腾的更像是个垃圾堆的客厅，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后悔肯定是占绝大部分的，后悔之余便是不由再度想起了平台账户里的那一百七十多万。
“虎子，咱俩这么多年交情了，哥一直把你当成亲弟弟一般对待，你今天就跟哥交个底。”说到这里，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明显发颤。
“那钱……到底，还有没有可能拿出来了？”
这么长的时间我一直都忍着没有问的这般直白，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心底也早就有了大概的答案。
煎熬了十几天，今天我终于再也忍不住。
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很久。
我没有催促，只是在这越发安静的环境中，愈发频繁的心跳声是怎么想忽略都是忽略不掉的。
“庆哥！对不起！”
“轰……”
短短五个字，我却觉得好似有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一般，那般的震耳欲聋，那般的……令人绝望。
“为……为什么？”
“他说的是，快过年了，他们集团的后台和风控全部放假了，这笔钱，等过完年，他会帮着想办法的，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我硬扯着勾了勾嘴角，想要给自己一个宽慰的笑。
可不用看我都知道，这笑容必然是很难看很难看的。
“明天就是还酒吧老板钱的日子，一百五十二万啊，一百五十二万，你让我怎么拿的出来。”
说着，我的声音中甚至已经带上了一抹哭腔。
“那可是高利贷，放高利贷的人能做出什么事情，你我难道还不够清楚吗？你爸的那只手，你妈……”
说到这里，纵然是我再心急如焚，后边的话却还是被我强行的咽了回去。
即便这个时候我也有些怨虎子带我走上网赌这条路，可不管怎么样，那么多年的兄弟，我还是不忍心将他心底最痛的伤疤给彻底揭开。
说到底，哪怕是已经走到了如今这般地步，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害我的人便是这身边最为亲近之人。
“……”
沉默许久。
终究还是虎子率先开口道：“庆哥，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办法！”
“还有办法？”
我闻言不由一愣，实在是想不到虎子口中的办法究竟在哪里。即便是我现在能够拉下来去求我岳父，这个窟窿也太大了，根本不是我们这样的寻常人家可以随便弥补的。
“对，你那个车那么贵，想必保险的保额也不低！”
虎子的话还没说完，我便理解他的意思，当即便是斩钉截铁的打断道：“你想要骗保？虎子，不管怎么说，咱祖祖辈辈可都是干干净净的，犯法的事情不能干，难道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教你吗？”
“我们不能干？我们什么都不能干，可别人欺负我们的时候，谁有说过他们不能那么干？我们干干净净的，为什么我爸的手没有了？就连我妈都……！”
这是虎子第一次这般大吼大叫的跟我说话。
一时间我竟是有些哑然，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对方。
虎子也没有在意我的沉默，而是紧接着继续道：“高利贷也违法，可我们只能还不是吗？那你花钱上了的保险，为什么我们就不能让他物尽其用？或者说，你这里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还是你觉得这钱不还对我能有什么影响？我这是在帮你啊庆哥！你不要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