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无力的瘫靠在椅背上。
猜到了娟子的下落是一回事，可救不救的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不要看现在我做了小组长，青哥对我也挺照顾，可实际上，我依旧还是和最底层的狗推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给上边老板赚钱的工具。
都不用想，我要是去找我现在唯一能搭的上话的青哥，要他帮我把娟子从上边老板手中要出来。回应我的绝对不是应允，大概率应该是把我送给判官那边，再回炉重造一遍，将这里的规矩再深深地往我脑袋里扎扎根。
“行了！你先去忙吧！”
我有些兴意阑珊的摆摆手，示意猪头可以走了。
猪头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可到底还是很聪明的选择了闭嘴。
“总归还是有了一点消息，最起码目下来看，人应该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我低头喃喃着，尽量的往好的方向去想。
我知道自己没有摆烂的资格，目下，想救娟子，达成业绩，帮助青哥拿到赌约的胜利便是第一步。
我需要往上爬，我需要更大的权限，更重的话语权。
逃不逃的出去暂且不论，可最起码，我要把娟子给救回来。
虽然在猪头的口中，女的只要容貌够美，被上边的人看中了带走就是去享福。
可我却不信。
退一万步讲，我最起码要保证，我有能力将她救出来。到了那个时候，她愿意走或者不愿意，我最起码能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不是吗？
念及此处，我便不再犹豫。
找到两个养了很久的客户，按照标准的话术开始了最后的逼单。
很快，一个首充三万，一个首充五万。
负罪感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我的内心，可人终归是自私的。
相比起远在天边，连面都没见过的一个陌生人，救过我一命的娟子，显然要更重要。
一百三十三万。
距离我来这里还不足半个月。
这么恐怖的数字，是我以前想都不敢去想的。
说到底，我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缘由不就是大概这么个数字吗？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就相对要平静的多了。
中途我去找了一趟杨哥，简单的把我根据猪头给的信息猜到的结果告知给了杨哥。
杨哥就那么静静的听我说完，并没有怎么搭话。
我以为杨哥是在根据我的消息思考怎么营救娟子，却并未注意到后者那越发晦暗的眼神。
等到我一口气的将我知道的所有消息，和想到的所有可能能救娟子的办法全部说出来后。杨哥才终于开口道：
“阿庆，有两点我希望你明白！第一，你和娟子到了现在这个局面，其实早就已经不可能了。”
我听了杨哥的话，正想要解释我对娟子并没有他所想那种情愫时，杨哥却是抬手示意我闭嘴，而后继续道：
“第二，我觉得那个猪头说的其实也有道理，人家娟子既然长了一副好模样，在这里自然是要比我们更好过一点的。说到底，在这个地方，清白什么的不重要，更重要的是活着，更好的活着不是吗？”
“清白不重要？”
我有些震惊的望着杨哥。
“对于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儿来说，清白不重要？”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杨哥居然对我说的这些消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意外？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娟子的下落，却不告诉我，你已经放弃娟子了，根本没有救她的打算了是吗？”
我双目赤红，就那么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杨哥。这一刻，我虽然是在问他，可答案在我问出口的时候，我便大概已经明了了。
“阿庆！”
“你不要跟我说话，杨哥，你要是不打算救，我就自己想办法！你要是……”
“阿庆！阿庆！”
“阿庆……”
杨哥的声音突然变大，最后一次叫我的名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也终于停止了对杨哥的质问，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对方。
“阿庆，这世上不止你一个好人，也不缺你这一个好人！我们现在身处什么境地，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自身难保之下哪里还有心思去保一个根本你就保不住的人？还是你觉得，你把娟子带回到你的身边，就一定是对她好？”
说到这里，杨哥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才接着道：“兄弟，在这里，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不是吗？好好活着，你好好活着，我也好好活着，娟子也会活的很好，这样不就是眼下来看，最好的结果了吗？”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杨哥最后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是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孤独、恐慌、不甘、痛苦……
我知道杨哥说的其实很有道理，也很现实。
我知道就算是杨哥答应和我一起去救娟子，最终能成功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甚至有极大的可能会把我俩都是给一起搭了进去。
可即便每个人都告诉我，在这里，女的只要漂亮，就会生活的很好。
但我就是不信。
在地狱里，只要是人落到了恶魔的手中，还有生活的很好的可能？
失魂落魄的我没有再回组上。
一个人去超市买了一扎啤酒，然后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整个人缩在卫生间的角落里，就那么一瓶接着一瓶的往肚子里灌。
就好像，酒精入喉的灼痛感，可以缓解我心中的烦闷似的。
可是，实际上，酒精只会放大一个人所有不好的情绪。
我似乎透过微微晃动的酒瓶，看到了娟子正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在他身边则是好些个看不清脸，却能看到他们在笑的彪形大汉。
他们围着娟子，就那么肆无忌惮的笑着。
我挥舞着手中的酒瓶，很想狠狠的砸在他们的头上，可我却怎么也使不上一点力气。
“啊！都滚开，都滚开啊！”
我疯狂的呐喊着。
那些人似乎听见了，其中一个转头看向我，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之中却满是浓浓的嘲弄。
“我一定，一定要把你救出来！娟子，你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