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海枫的话后，何目和朱本豪盯着张晓看，一个怒气冲冲，一个满脸惊讶。
“啊？我？”张晓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懵圈，“我，我什么时候？”
“军爷啊，你这就忘了？”海枫打断他，语气带着点调侃：“就上次，在姚桥农场附近那个小酒馆，你让我陪你带着工人协会的人去吃饭，喝了两杯自家酿的土酒。回去路上抱着我的腿哭诉工作压力大，说殡仪馆老板罗承业不是个东西，连死人钱都赚，黑心烂肺，诅咒他生孩子没屁眼。啧，信息量还挺大，我都记下了。然后，我就顺带调查了一下咯。”
张晓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一直红到耳根子。他张着嘴，努力回想，似乎确实有那么一点模糊的印象，但细节完全记不清了。
随后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结结巴巴地解释：“大，大家听我解释。我，我那天，我就喝了一点点......谁让他家的酒后劲那么大！”
朱本豪严厉的目光看向张晓，后者立刻噤声，羞愧地低下了头。何目也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海枫看着气氛慢慢变得尴尬起来，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开始熟练地岔开话题，试图缓和局面。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在Z市，这种破事不是很正常吗？”他语气轻松，“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男盗女娼的资本家啊、官僚啊，我见得多了嗷。”
之后他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开始举例。
“就比如啊，南区那个搞生物科技的‘长生制药’刘总，你们以为他明面上得了国家允许，在研发抗衰老药剂。其实啊，这个人私底下用流浪汉试验基因剪切技术，弄出好几个畸变体，最后全扔进废弃地铁隧道里自生自灭。作孽啊，还美其名曰‘优化人类进化’，真是恶心。”
“还有呢，那个东港物流的张老大，你们官府的人应该都认识吧。他更厉害，垄断了Z市七成海运，手底下养着一帮变异打手，专门在公海劫掠小型商船，货物吞掉，船员绑上石头沉海，干净利落。”
“哦对了，最绝的是市中心那家顶级私人银行‘金库’的幕后老板。听说他有个特殊癖好，喜欢把欠他高利贷还不起的人，用他们银行特制的金箔一点点包裹起来，做成‘活体金像’摆在自己的密室里欣赏，说是‘永恒的财富’。”
海枫说得轻描淡写，这些骇人听闻的事情不过是Z市司空见惯的日常八卦。
三人听得却是瞠目结舌，背后一阵阵发凉。
他们知道Z市黑暗，但海枫随口道出的这些内幕，其残忍的程度还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底线。
“看吧，”海枫摊了摊手，重新戴好墨镜，遮住了眼中可能流露的任何情绪，“所以罗承业那点事，真不算什么。几位长官，路还长着呢，慢慢查吧。”
望着眼前调查社的几人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海枫嘿嘿一笑：“今天就讲到这里，行了吧，我真的该回去了。”
言毕，海枫拎起空外卖箱，身影即将没入街角的黑暗。
朱本豪看着他的背影，最终还是郑重开口：“海枫，多谢了。又欠你一个人情。今天的事情，还请......”
他话未说完，海枫先是背对着他们，随意地扬了扬手，打断了他：“明白明白，要我守口如瓶嘛。你们这些‘官方人士’的麻烦事，我倒也懒得打听，也懒得掺和。人不人情的，人在江湖不要在意。”
然后海枫顿了顿，侧脸露出一个微笑：“再说了，知道得太多，你们以后还敢来我家大排档吃饭吗？安老板还指望你们这些穿制服的多去照顾生意呢。”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骑上摩托渐行渐远。
海枫的身影彻底消失，朱本豪脸上的平静冰消瓦解，怒火从心中燃起。
武者转身狠狠瞪向殡仪馆，那口憋了许久的浊气终于重重吐出。
“可恶，混蛋罗承业，还有这个姓丁的。靠着死人的骨头榨油，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等这事了结，有一个算一个，我让他们全都去该去的地方‘上班’！”
龙纹局的骄傲和身为武者的正气，让他对这等藏污纳垢之事深恶痛绝。
几秒钟后，朱本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证据和线索才是关键。
可他又转过头，看向张晓。
“还有你，张晓！别以为事情办成了就能得意忘形。喝醉酒说漏嘴的事情，回去我再和你慢慢算账！”
张晓被训得一缩脖子，嗫嚅着辩解：“我......哎。这事我认了，酒量不好，我给大家丢脸了。”
“你啊你啊，”朱本豪戳了戳张晓的额头，“要是管不住嘴巴，就别干这行！还好你是告诉人海枫，要是换成像言千机那样心怀不轨的听了，你就完了！回去之后，把今晚的行动经过，尤其是你语言和行为上的疏漏，给我写一份三千字的深刻检查，明天早上交到我办公室，听到没有？”
“是，老大。”张晓垂头丧气。
一旁的何目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好笑，但又不敢笑出来。
她知道，朱本豪这不仅是在训斥张晓，也是在宣泄自己内心的愤怒与无力，更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和团队，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更加谨慎。
“好了，”武者拍了拍口袋，里面的断手安静地躺着，“该干正事了。”
......
一小时后，超自然调查社办公室内。
窗帘紧闭，只有工作台上的台灯提供着照明。
台面中央，老宦那的平板静静躺着，旁边是装着断手的密封证物袋。
朱本豪戴上手套，慢慢地打开证物袋，小心翼翼地取出苍白的右手。
随后他调整了一下角度，将拇指对准平板电脑的指纹识别区。
“嘀”的一声轻响，绿灯亮起，屏幕应声解锁。
“成功了！”另外二人低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