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辞第二天起来才想起自己少问了一个问题，他想问的还有小瘸子的腿是怎么回事，天生的还是后来的？
该不会是五六岁的时候伤了腿被父母抛弃了吧？所以昨晚才没说自己家在哪，他也没好意思继续追问。
然后因为五六岁就被抛弃了，所以他记不住自己的名字，在他问名字的时候才说怎么叫都行。
通了，一切都通了。
应辞没想到小瘸子的生活这么坎坷，看向对方的目光不禁带上了怜惜，真是个顽强的小可怜。
被他用诡异目光看着的小瘸子：“......”
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又想跟他借钱了？
因为这个，小瘸子一整个早上都防备着应辞，就怕对方开口跟他借钱，幸好对方一直没开口，就是会时不时拍拍他的肩膀，说一句“辛苦了”。
小瘸子觉得更诡异了。
这种诡异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中午，因为最近两人都受了伤，小瘸子也算是大出血，顿顿都买肉。
而吃午饭的时候应辞一直往他的碗里夹菜，一边夹一边说：“多吃点，你看你瘦的，就剩把骨头了。”
小瘸子的表情一言难尽，他昨晚说的是有些惨，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他用手把碗盖住，“你自己吃就行，别给我夹了。”
好吧。
应辞顺势把筷子上的肉放进了嘴里，瞄了一眼他行动不便的左脚，问：“你天天走这么远的路，脚会痛吗？”
“不会。”
“那下雨的时候脚会不会不舒服？”
“会有一点。”小瘸子云淡风轻地说。
“靠，那你不早说。”这几天可是天天下雨，而这货不仅没说不舒服，还一停雨就出去捡废品。
等到晚上的时候，应辞烧了一锅水，拿了一条毛巾，让小瘸子躺在床上。
小瘸子不明所以：“你干嘛？”
“我今天度娘了一下，网上说热敷可以缓解阴雨天带来的酸痛，我现在给你热敷一下。”
应辞把毛巾丢进热水里再拿出来，拧到不滴水的状态后撸起他的裤子，他打量了下小瘸子的脚。
残疾的地方是左脚的脚踝，平常小瘸子都穿长裤，他只隐约看过这里，现在看清楚之后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小瘸子的脚是后天形成的。
床上的小瘸子僵硬的不行，受伤的时候两个人互帮互助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他躺在床上等着大少爷伺候他的感觉，怎么想怎么奇怪。
“我自己来。”他赶紧抢过毛巾自己敷。
应辞由着他，他确实不擅长伺候人，不过该说还是得说的，“你说你，都这么多天愣是一声不吭，晚上会睡不着吗？”
问完又说：“算了，这个问题略过，你晚上睡的比我还好，完全不用担心。”
“其实不怎么痛，我平常都忽略掉了。”这是小瘸子的实话，要是应辞今天不问，他也不会主动说出来的。
“牛逼。”应辞不知道该说他太能忍，还是说他对自己太残忍。
过了会儿，应辞忍不住问：“你这脚......是怎么回事啊？”
小瘸子好笑地看他一眼，纠结了这么久总算问了，“被人打伤的。”
“医生怎么说？”这是伤的多严重后遗症才会这么大。
脚上的毛巾凉了，小瘸子重新加热，淡淡道：“没看医生。”
应辞震惊，但又有点意料之中，要是小瘸子他爸妈会给他看医生的话也就不会把他抛弃了。
“那你后来也没去医院看过吗？”
“没有。”
应辞就知道，按这货对医院敬而远之的态度，能主动去医院才怪呢。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现在医术发达，可能你的脚去医院看了就好了呢。”
“不去。”
靠，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倔。
“你就不想脚好？还是你有什么顾虑？”不想脚好是不可能的，所以就是有什么顾虑让小瘸子不去医院。
应辞盯着他，小瘸子很淡定地给自己的脚缠上毛巾，然后躺下。
应辞这次却是紧追不舍，站在床头后面，双手撑在对方的脑袋两边，不给对方逃避的机会，逼问道：“快说，为什么不去医院？”
小瘸子也不躲，直视他道：“没钱，不想去。”
“钱我出，你必须去。”
“这钱你怎么出？”小瘸子抬手推开他。
应辞坐回去，无所谓地说：“大不了跟那两个老登低个头，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比起小瘸子的脚，跟那两个老登说一句“我错了”能怎么样呢，又不会让他掉块肉。
他们要他的态度，他要他们的资源，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大家都开心。
“你忘了你说过就算在这里捡一辈子废品也不会回去的话了吗？”
小瘸子对于他这么轻易就说低头感到诧异，而对方做这些是为了他，这让他感到无措。
“小瘸子，人不要太轴，有资源用就用，不然留着干嘛？”应辞一把推翻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上次你受伤的时候我就后悔了，我竟然还在诊所等你醒，我就应该让人过来直接把你抓去医院检查。”
当时还不觉得，过后应该一阵后怕，要是小瘸子当时真出点什么意外，他后半辈子都得后悔死。
在那之后他就想开了，投胎也是他实力的一部分，为什么不能利用呢，等到出了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
小瘸子恍惚了一下，原来当时耳边那个焦急的声音不是梦啊。
“你既然想开了，为什么还不回家？”
“不回，不能拿那两个老登怎么样，至少还可以气气他们，等到他们有用的时候再找他们。”应辞理直气壮地说。
小瘸子盯着他，突然问：“我对你不怎么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好？你觉得我对你很好？”应辞反问他。
小瘸子：“？”
应辞笑道：“我反倒是觉得你对我比较好，又包我吃又包我穿的，谁能对个陌生人这样呢，虽然你可能是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但也总比那些白眼狼好。”
“平常吃我的喝我的，轮到他们请客就开始算账了，一群蠢货。”
先不说他是亲儿子，就说他家还没破产呢，那帮蠢货就藏不住自己势利的嘴脸了。
能跟他玩一起去的自然不是同一阶级的人，同一阶级的人哪个不是桀骜不驯，围在身边的人一大堆，他们只会看不惯彼此，而不会成为朋友。
那些人都是冲着他家世来的，从来都是他给那些人花钱，还没有人给他花钱的。
应辞想着想着就笑了，“你说我现在算不算被你包\/养了？”
小瘸子挑了挑眉，把毛巾拿下来放到桶边，说：“倒水去。”
应辞还真应了，“好的，金主大人。”
第二天小瘸子起床刷牙洗脸，洗完脸用毛巾擦脸，就听到旁边的应辞说：“哦，忘记告诉你了，你的毛巾我昨晚没洗。”
一条毛巾洗澡又擦脸的小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