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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浅的指尖刚触到陆沉舟腕间发烫的双生印,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坠入神魂海。眼前不再是晨光熹微的后山,而是一片翻涌的金红色云海,她的蝶影正被巨龙的尾翼轻轻托着,而那条本该威风凛凛的神龙,此刻却蜷缩成一团,龙鳞间渗出点点金光,像是被抽离了精魄。

“沉舟!”她慌忙振翅靠近,却发现龙首处缠绕着十二道几乎透明的血剑残影,正是先前被击碎的煞血剑留下的侵蚀。想起古籍里说龙族禁术会在神魂留下“血契诅咒”,林清浅立刻调动蝶息化作细小的光刃,沿着龙鳞缝隙剔除那些暗红的丝线。

陆沉舟的神魂传来模糊的痛呼声。她忽然想起他曾说过,幼时被母亲种下的蝶息能“让狂龙学会温柔”,此刻那缕淡蓝色的蝶息正从龙心处溢出,与她的蝶光交融,形成一道温和的保护层。当最后一丝血咒被剔除时,巨龙忽然抬头,龙眸里倒映着她焦急的蝶影——是陆沉舟的神识在向她传递安息。

现实中,陆沉舟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靠在林清浅怀里,她的额间布满细汗,唇角却挂着劫后余生的笑。双生印的红光已褪成温和的金芒,在两人交握的手腕上流转,像极了星茧碑上那些会呼吸的符文。

“傻姑娘,直接用神魂硬抗血咒,不怕自己受伤?”他沙哑着声音开口,指尖却心疼地抚过她苍白的脸颊。林清浅摇头,从袖中取出半块蝶形玉佩——正是先前从青鸾卫手中夺回的先祖灵骨残片,“你看,残片里的先祖记忆在指引我。”她闭眼将玉佩贴在眉心,蝶影虚影再次浮现,这次却清晰地吐出几个字:“血月之下,龙魂归位。”

陆沉舟浑身一震。龙族禁地的传说在脑海中翻涌:每三百年血月降临,禁地入口便会浮现,而唯有纯血龙族或持有双生印者才能进入。玉简里提到的“血月重现”,分明是在暗示他们时间紧迫。

“去取星茧碑里的东西。”林清浅忽然拉住他的手,“先祖说父亲在碑底留了东西,或许能帮我们应对禁地的考验。”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却在转身时看见万蝶宗大长老带着数位长老匆匆赶来。

“浅儿,你可知自己做了什么?”大长老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胡须气得发抖,“双生印乃上古禁忌,当年你父亲便是因强行催动印记而......”他忽然住口,苍老的眼中闪过痛色。林清浅心中一紧,想起父亲临终前那句“去星茧碑找答案”,忽然福至心灵:“长老,父亲留下的东西,或许能解开双生印的真正奥秘。”

陆沉舟上前半步,将她护在身后,龙息却收敛得毫无攻击性:“前辈,我已知晓双生印并非诅咒,而是龙神与蝶神共铸的共生契约。”他摊开掌心,金红双色流光化作蝶龙虚影,“浅儿的蝶魂能修补我的龙魂,正如我的龙魂能护住她的蝶翼。”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忽然取出半卷残破的宗门典籍:“确实有记载,双生印觉醒者可共闯‘归墟禁地’,但......”他指着典籍上血色批注,“血月之下,禁地会化作‘龙魂试炼场’,进去者若不能心神合一,便会被抽干神魂,化作禁地养料。”

林清浅想起残片里先祖的话,忽然握住陆沉舟的手按在星茧碑上:“试试用双生印共鸣。”碑身轰然震动,原本晦涩的符文突然亮起,在碑底浮现出一个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枚蝶形玉简和半块刻着龙纹的令牌。

“这是......”陆沉舟指尖划过令牌,龙吟声隐约从内部传来,与他的龙魂产生共鸣。林清浅翻开玉简,父亲的神识影像突然浮现:“浅儿,当双生印觉醒时,带着龙蝶令去龙族禁地吧。你母亲的魂魄被封在‘归墟血井’,唯有集齐双生印的两半,才能打破封印......”影像最后,是母亲模糊的面容,手腕上赫然戴着与林清浅一模一样的双生印!

“原来母亲也是双生印持有者?”陆沉舟声音发颤,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龙魂会对她的蝶息如此熟悉——早在出生前,两人的命运便因父母的双生印而纠缠。林清浅忽然想起,每次使用印记时,总能隐约感受到两道不同的力量,此刻才惊觉,那是上一代双生印者留下的残息。

大长老忽然长叹:“罢了,当年你父亲拼死将你送出禁地,便是希望你能与龙族的双生印持有者相遇。”他看向陆沉舟,“小家伙,你体内的龙魂......可是当年失踪的‘烛龙圣子’?”

陆沉舟怔住。他想起幼时在龙族听见的传言,烛龙一脉因支持龙神与蝶神的契约,被现任大祭司视为异端,母亲正是烛龙一脉的圣女。或许正因如此,他们才会被追杀,母亲才会将他托付给万蝶宗。

“不管过去如何,现在我们必须去禁地。”林清浅握紧玉简,“父亲说,归墟血井的封印每三百年松动一次,若错过这次血月,母亲的魂魄恐怕......”她不敢再说下去,生怕自己声音颤抖。陆沉舟忽然低头,在她额间轻轻一吻:“别怕,我们一起去。”

启程前夜,林清浅在蝶影幻境中替陆沉舟梳理神魂。当她的蝶息渗入他的龙魂海时,忽然看见记忆深处闪过一个画面:年幼的陆沉舟跪在星茧碑前,腕间双生印第一次发光,碑上浮现出与她父亲玉简里相同的龙蝶令图案。

“原来你早就见过龙蝶令。”她轻声道。陆沉舟闭着眼,任由她的蝶光包裹自己:“十三岁那年,我偷偷潜入后山禁地,看见碑底暗格开着,里面的令牌却摸不到。”他忽然轻笑,“现在才明白,原来要等我的蝶来,才能一起拿到它。”

次日正午,两人在星茧碑前启程。陆沉舟将龙蝶令与双生印相触,碑身突然裂开一道血色缝隙,寒风裹挟着龙啸声扑面而来。林清浅忽然想起父亲玉简里的警告:“进入后,你们会看见最恐惧的幻象,记住,唯有相信彼此,才能穿过‘归墟迷雾’。”

踏入缝隙的瞬间,天地突然旋转。林清浅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芜的雪原,远处矗立着倒悬的血色月亮,而陆沉舟正背对着她站在悬崖边,衣袂被狂风撕成碎片,背后露出道道深可见骨的鞭痕——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伤口。

“沉舟!”她慌忙跑去,却在触碰到他的瞬间,听见他冰冷的声音:“你来做什么?万蝶宗与龙族本就势不两立,双生印不过是上古骗局。”林清浅怔住,看见他腕间的双生印正在褪去光芒,心中警铃大作——这是归墟迷雾制造的幻象!

“陆沉舟,你看着我。”她强行抓住他的手腕,将自己的蝶息注入,“还记得在星茧碑前,你说我的蝶影能驯服狂龙吗?”她仰头望着他逐渐清明的眼睛,“现在狂龙要是被幻象骗了,蝶可就要生气了。”

陆沉舟眼中的阴霾突然碎裂。他低头看见自己手背的鞭痕正在消失,周围的雪原也开始扭曲,原来刚才看见的,是他内心深处对失去她的恐惧。当两人的双生印再次共鸣时,前方的迷雾裂开一条通道,露出深处漂浮的青铜巨井——归墟血井。

井边,一道透明的身影正蜷缩着,手腕上的双生印忽明忽暗。林清浅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那是与玉简里相同的面容,是她从未见过却无比熟悉的母亲。陆沉舟同时认出,这身影与他记忆中母亲留下的残像重叠,原来两位母亲,竟是同一代双生印持有者!

“小心!”陆沉舟突然将她拉进怀里,血色月光中,十二道煞血剑从天而降,却在触碰到他们的瞬间,被双生印的光芒绞成齑粉。井中传来低沉的龙吟,水面浮现出无数人脸,皆是他们斩杀过的青鸾卫修士,正发出怨毒的诅咒。

“这些是龙魂试炼的‘业火幻象’。”林清浅想起父亲的玉简,“用蝶息净化,用龙息焚烧,共生之力才是破解之道。”她与陆沉舟对视一眼,同时掐诀——蝶光化作温柔的网,裹住那些怨灵,龙息则如熔炉般煅烧他们身上的血咒。

当最后一道怨灵消散时,归墟血井的水面突然平静。母亲的魂魄缓缓抬头,眼中泛起泪光:“浅儿,沉舟......你们终于来了。”她的声音像碎冰融化,“当年你父亲用龙蝶令护住你们的神魂,我却被封在此处,用魂魄温养着另一半双生印......”

陆沉舟忽然看见,母亲的手腕上,半块蝶形印记正在发光,与林清浅的印记完美契合。原来双生印本就是两半,需由龙与蝶的传人各自持有,唯有相遇才能觉醒完整力量。

“拿走吧。”母亲将手伸入血井,取出半块泛着银光的蝶形印记,“集齐双生印,才能打开‘创世神殿’,那里有龙神与蝶神留下的传承,也是打破现任大祭司阴谋的关键。”她的身影开始透明,“记住,血月即将落下,你们只有半个时辰......”

林清浅慌忙握住母亲的手,却发现她的指尖正在消散:“母亲!我带你一起出去!”母亲摇头,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我的魂魄早已残破,能等到你们来,已是上苍垂怜。”她看向陆沉舟,眼中泛起笑意,“当年我与你母亲将双生印分别注入你们体内,便知你们会成为彼此的救赎。”

话音未落,血井突然震动,血色月亮开始倾斜,无数锁链从井中飞出,缠住母亲的魂魄。陆沉舟立刻挥出龙爪,却被锁链上的咒文灼伤:“是龙族禁咒‘魂锁归墟’!”林清浅想起玉简里的解法,突然将自己的双生印按在母亲的印记上,“以身为桥,神魂共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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