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吗?如今你可以把永安永福放了吗?”
都这时候了,温时酌还惦记着自家两个小厮,生怕惹得端景耀不高兴,就害得他们尸首异处。
“你那两个小厮忠心,就要跟着你,哪里都不愿意去,你若是安稳在本殿这里待着,他们两个自然会安然无恙。”
端景耀原本是想着把那两个碍眼的小厮扔出宫。
只是想到用他们来威胁温时酌效用不错。
才临时变卦决定把两人留下。
“你...”
温时酌皱眉。
这人竟能如此蛮不讲理。
“你在这里待着,没我的命令不准出门。”
端景耀才不管温时酌有什么意见,他主掌生杀惯了,和他意见相悖的人,早就不知成了哪里的孤魂野鬼。
温时酌纵使心中不满,也无法表现出来,
只能默不作声地答应了。
事到如今,似乎除了顺着端景耀外也没别的活路了。
尽管他还“不知”这人的身份,但能在京城中大肆培养势力的人,一只手数的过来。
端景耀应当是皇室中人。
只是皇室这么多皇子皇孙。
一时,也推测不出端景耀到底是哪位。
这人走后,寝殿内只剩一室寂静。
烛焰摇晃。
殿内昏黄一片。
温时酌懒散地靠在床头。
感慨那药是真他爹的难喝。
就算到了现在这个时辰,药味还直往上冲,熏得人犯恶心。
“000,好感度有没有稳定点?”
温时酌想知道自己剑走偏锋的那一出戏有没有用。
“宿主,你真是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还以为你不想活了,刚才我的系统空间在疯狂闪红光,响警报。”
000心有余悸地跳出来。
温时酌做事太过随心。
它本来都想着自己已经告诉宿主那杯有毒,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谁知道温时酌竟然直接把两杯兑在一起喝了。
那是毒酒。
不是什么小甜水。
温时酌喝下去连眼都不带眨的。
快给000这个笨蛋系统吓死了。
差点以为自己的宿主真要死的,急得在系统空间嗷嗷哭。
“这不是没事吗?”
温时酌满不在意地摆摆手,神色淡定。
他既然这样做了。
那就证明他心里还是有把握的。
“宿主你真是不听我说话...”
000没办法。
宿主向来有自己的打算,他还是乖乖听话好了。
“我给你看看好感度,目前的话,还算稳定,在55到65,这个范围内波动,已经比最开始好很多了!”
看清楚数据后,000激动出声。
这进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感觉用不了多久,宿主就能完成任务了。
“这不是有用吗?”
和温时酌猜想的差不多,端景耀就是一个潜在的变态。
看不得这世界上有纯白的人存在。
见到这样的人,端景耀只会有两种想法。
摧毁或得到。
温时酌要做的,就是扮演好这样的人设。
让端景耀觉得自己是他在皇宫中的一片净土。
从而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就算有用也不能这么来吧,万一真死了怎么办?”
000还是不放心,它就这么一个宿主,玩死了怎么办?
“我有分寸。”
温时酌手动给000闭了麦。
尽管这系统是在关心他,但温时酌懒得听。
“呜呜呜?”
000本来开口还想说些什么,结果张嘴才发现自己被闭麦了。
只能悻悻地缩回系统空间。
不说话了。
呜呜呜呜,他关心宿主,宿主竟然把他的音量键扣了。
这也太坏了吧!
当然,这些话000只敢在心里想想。
说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要是真说出来,估计就不是闭麦这么简单了,宿主估计要扇他了。
他还是老老实实干自己的活儿吧。
宿主肯定更喜欢听话的乖系统。
他要当好宿主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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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大亮。
光顺着雕花窗棂透了进来。
“公子...”
伺候的丫鬟端着水盆早早守候在殿外。
喊了两声。
温时酌被吵醒,拢好衣裳,喊了声进。
小丫鬟这才敢走进来,把水盆放在架子上,脆生生道,
“公子,太子殿下让我日后负责照看你的衣食起居,我叫翠兰,你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就行。”
丫鬟扎着小髻,脸色红润。
看上去被养的很好。
翠兰把布巾打湿搭在盆边,打算伺候温时酌洗漱。
温时酌却在想,方才小丫鬟的随口一句。
太子殿下,原来端景耀就是传闻中那个喜怒无常的太子。
怪不得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当朝太子可是凶神恶煞,寻常百姓家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
温时酌只听过他的名号,并未打听过别的事情。
只是...
端景耀好端端一个太子。
跑去民间开赌场也就算了。
竟然还要把自己带入宫中。
温时酌完全不知他究竟想做些什么。
出身皇室,端景耀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荣华富贵更是享都享不尽。
“端景耀他...”
温时酌看向翠兰,试探出声。
本想从这小丫鬟嘴里套出点什么,但翠兰很是机警,不等温时酌把话说完,就直接道,
“公子,在这里莫要直称太子殿下的名讳,别的事也休问休说,小心惹火上身。”
温时酌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翠兰就已经提前预料到了。
这太子宫中到处都是潜藏的影卫。
他们二人今日的话若是传到端景耀的耳朵里。
自己可就要倒霉了。
殿下只吩咐让自己好生看管好温公子,不许他乱跑,也不许他去见柴房中的那两人。
翠兰不想挨罚,所以事事谨慎。
“翠兰,你就同我讲讲。”
温时酌还是不甘心,他如今深陷皇宫,却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哪日端景耀要把他杀了,他也只能死个不明不白。
“公子,不是我不愿和你说,这宫中处处都有影卫,若我向你透露了什么不该说的,我就活不了了,我阿弟也在替太子做事...”
翠兰很是为难,说着说着,似乎就要哭出来。
温时酌终究还是个心软的。
不愿再这样逼迫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叹口气,没再说话。
这是他自己的事,没必要再牵连无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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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时酌换好衣裳,就有人送来了早膳。
皇宫不愧是皇宫。
金丝描边的食盒层层打开,十二道精致菜肴错落有致地排列其中。
翡翠般的碧玉笋尖缀着金箔,白玉盏里盛着凝脂般的杏仁酪,最中央那道凤凰胎竟用孔雀蓝釉碟盛放,精小的鸽蛋浸在浓汤里。
\"这是太子殿下特意吩咐御膳房准备的。\"翠兰将汤匙搁在案上,垂眸道,
“殿下说公子昨日受了惊,要好好补补。”
自己为什么受惊?
他端景耀还不清楚?
温时酌心底暗笑,面上却不显,在翠兰的侍候下,用完早膳。
放在平日的这个时辰,温时酌惯例要出去走走。
只是这次还没等他走出殿门,就被急匆匆追上来的翠兰拦住了。
“公子,殿下吩咐过,不准你离开寝殿。”
翠兰也就收拾个食盒的功夫,温时酌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她的眼前。
若不是她及时回过神来,人就要跑了。
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不让我见永安永福也就算了,为何连殿门都不让出,端景耀堂堂一国太子,难不成要将我囚于寝殿之中?”
忍无可忍。
自己不得不入宫待在这劳什子太子身边也就算了。
如今甚至连寝殿也不让自己出。
莫非再过几天,他端景耀还能连床都不许自己下吗?
欺人太甚。
温时酌这回没听翠兰的话。
绕开她就要往外走。
他就是一忍再忍,端景耀才会不停限制他。
早知还不如昨晚一杯毒酒干脆了结。
翠兰见拦不住他,“噗通”一声跪下,膝盖重重磕在地面上,小丫鬟连连磕头,力道极大。
每下都是一声闷响。
“公子,算我求你了,今日你踏出这个门槛,太子会杀了翠兰的,我自幼入宫,好不容易有个差事,我还不想死。”
翠兰就跟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磕头。
就算温时酌已经打定主意要出去,听到这话还是于心不忍地停下了脚步。
他这人千好万好。
就是心太软。
所以才会给别人趁虚而入伤害他的机会。
鱼石是这样,端景耀也是这样。
倘若他一开始在鱼石欠债的时候,就同他断交。
也不会掏了这么多钱替他还债后,还落了个人去楼空只得了个一个半死不活小孩的下场。
倘若他在端景耀率人上门讨钱的时候,可以狠下心出卖自己养大的鱼安易。
如今也不用深陷宫中。
万事都做不得。
连出门看到阳光都是奢望。
“公子,我求你了,翠兰求求你了。”
翠兰头都不敢抬,不停哀求。
端景耀的手段,他们这些下人都清楚。
毕竟刚来太子殿的时候,端景耀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活剐了个通风报信的太监。
血糊糊的场面对于那日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不可磨灭的阴影。
端景耀玩的好一手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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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
温时酌淡声道。
人停留在门槛前,终究是没踏出那步。
若是为赌一时气害死了翠兰,他自己的良心都不可能过得去。
就算他再怎么说服自己也做不到。
闻言,翠兰神情恍惚地抬头。
丫鬟的额头上已经磕出了个血窟窿。
伤势虽不严重但还是吓人。
血顺着流下,衬得丫鬟清秀的脸有些可怖。
温时酌垂眸看她,不知是觉得可怕还是可悲,有些无力地摆摆手,
“我不出去了,你不用伺候我了。”
翠兰一听这话,立马又要磕头。
太子不收无用之人。
既已派她来照顾温公子,那自己若是被赶走的话,定然也会....
“还请温公子收下翠兰,翠兰会好好...”
温时酌反应过来这小丫鬟似乎误解了他的意思。
他只是想让翠兰先去收拾下额头上的伤,但在翠兰耳朵里就成了自己不要她了。
“没说不要你,你先去洗把脸,然后给伤口上药,再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留疤就不好了。”
温时酌把自己手帕交给翠兰,让她按在伤口止血。
翠兰乖乖照做。
只是心下依旧惶恐。
“公子,奴婢身份卑贱,就算留了疤也无妨,奴婢只愿侍候在公子左右。”
端景耀训练下人的手腕狠辣。
所以太子殿少见叛徒。
那些被别的皇子塞进来的人,都是端景耀默许的。
让他们知道的,也都是些经过粉饰的消息。
毕竟太过密不透风的宫殿只会招来更多的窥探和忌惮。
倒不如放些苍蝇进来,让它们带走点无用的垃圾,
“去吧,去处理伤口,我不会赶你走。”
翠兰看样子应当还没有及笄。
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自己若是靠刁难她宣泄心中的不满。
那这等做法,又和端景耀有什么差别?
温时酌本想把跪在地上的翠兰扶起来。
没想到,这小丫鬟却像害怕碰到他似的,手忙脚乱地站起来,
“公子不用扶我,我这就去处理,绝不会碍了公子的眼。”
说罢,翠兰就转身,急匆匆地往外跑。
背影慌乱。
就跟身后有恶鬼在追逐似的。
温时酌被她落在殿内,半晌,才回过神来。
翠兰...
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呢?
温时酌自顾自地想着,想到最后也没想明白,只能再度坐回床边。
他连寝殿都出不去,又能做些什么?
等会同翠兰讲,问她能否给自己拿几本书来。
就算看看书,也比枯坐在床上要强不少。
温时酌摇摇头。
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才能逃离这金丝鸟笼一般的皇宫。
端景耀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
非要将他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民带进宫中。
图什么呢?